“娘子,熱”

老鬼眨巴著黑眸,閃著單純的水光。

整個人猶如煮熟的蝦子一樣通紅,發燙。

這有點不對勁。

老鬼什麼時候身體這麼燙手過。

還含羞帶怯地看著我。

想要,又不知道要什麼。

有點害怕,又難以控制地用頭蹭著我。

我人都懵了。

這麼單純的老鬼,我還是在第一次與他親近時見過。

“雙、雙,你開開門。”

院外,傳來我媽的喊聲。

我心驀地抽痛一下。

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翻身把老鬼推了開,拽了毯子遮住他。

低聲道:“我媽來了,我出去看看。”

說完,我趕緊溜了出去。

不然我擔心面對這樣的老鬼,我把持不住。

院門的柵欄還關著,我披著外套,散著長髮站在裡面,也沒有開啟的意思。

看著我媽問:“有事?”

我沒有記恨我媽,可只要想起昨天她的話,我心還是忍不住難受。

我媽蹙眉道:“這都幾點了還不起床,子羨也忍得了你。”

“他也沒起呢!媽你有事?”

“你開啟柵欄讓媽進去。”

“不用了,子羨還沒起床,不方便。”

許是我語氣不太好。

我媽臉上閃過受傷,“你真就做這麼絕?我是你媽啊!我做什麼都是為你好。”

“那你想我怎麼對你?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你哄兩句我就信你。

小時候我每天都吃不飽,我心疼你家裡家外忙個不停,不敢跟你說,可我每次餓肚子時,回家都能看見我姐偷偷吃雞腿,你告訴我說,姐姐什麼都沒吃。

可我都看見了。媽,我長大了,麻煩你哄我也用用心。”

我媽語塞。

但她臉上根本不見一絲愧疚。

只道:“你姐早產,身體弱,媽如果不偏向她些,她哪裡能活到現在,你為什麼不理解媽媽。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親姐姐,你就不能放下成見,回到之前嗎?再說,你姐給你轉了那麼多錢,也是在跟你道歉啊!”

“媽,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給我轉錢,但我知道她絕對不是道歉。

媽,你別說了,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心累了。

不想再談親情。

之前我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去想,不去問,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那時候媽媽對我好,姐姐也沒有那麼多斤斤計較。

我也想就那樣過下去。

可後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我不理解。

我媽見我油鹽不進,也不再開口。

默默從外衣口袋裡掏出戶口本遞給我,“你姐話雖然難聽,但她說的也有道理,你不明不白的跟子羨在一起,也不是長久之計。

還是跟他早點領證,有個名分的好。”

我垂眸掃了眼我媽遞過來的戶口本,沒去接。

只道:“我跟他成親不需要戶口本。”

需要的是靈魂烙印。

是刻在三生石上的姻緣。

陽間的戶口本也不過是證明我還是一個人而已。

沒有什麼作用。

“不登記,名不正言不順……”

“岳母大人”

呃?

老鬼一身正常現代男裝,從我媽身後緩緩走來。

頷首一禮。

我愣了。

驚,“你、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剛剛不是還在房間跟我,那啥嗎?

老鬼溫柔勾唇微笑,“最近看你沒胃口,為夫……我一早去山中狩獵了。”

說著他指了指丟在牆角的野味。

我:?

老鬼一早去狩獵。

那、那被窩裡的老鬼是誰?

拔腿往屋裡竄。

留下我媽跟外面的老鬼面面相覷。

我火急火燎地鑽回房間,挑開門簾一看。

房間裡面空無一人,毯子還鋪在炕上。

我傻眼了。

難不成剛才只是我癔症了?

不可能。

我怎麼可能癔症,最有可能就是老鬼心疼我,故意裝作從外面回來。

這樣想,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我吊著的心也慢慢放下。

等老鬼拎著野味進來。

我過去就抱住了他。

正打算清理野味的他,身體被我撞得前傾了下,轉身笑道:“想為夫了?”

“想你個屁,你現在是越來越會說謊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差點我都相信他一大早就出去狩獵了。

“為夫何時說謊了”老鬼不解。

一臉疑惑。

我也沒當回事,轉移話題問他,“我媽走了?”

“嗯!其實岳母大人也很關心你。”

“我知道。”

我悶聲說道。

如果沒有我姐,我或許是有媽媽疼的幸福孩子。

可只要涉及我姐,我媽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那娘子是如何想的?”

“我能怎麼想,我姐現在聽信那個什麼玄學大佬的話,打電話把我一頓諷刺,我不打算管她了。”

老鬼鳳眼上挑,“那娘子可想好何時跟為夫回家。”

回家,這個詞真好。

真正屬於他們自己的家。

“我再想想”

我還年輕,可不想早早去地府生活。

人生地不熟的。

除了老鬼,我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好,那為夫等娘子。”

老鬼羽睫輕顫,微微垂下。

遮去眼底的小小失落。

啾!

我親了親嘴角,“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對了,你把紫玉道長丟哪兒去了?”

“他該去的地方。”

老鬼指腹擦過我嘴角,眼眸深沉,“娘子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你屬狗的啊!”

我低頭揪著自己外套嗅了嗅,哪有什麼味道?

我白了眼老鬼。

老鬼正色道:“有股花粉的味道。”

越說越離譜了。

“這裡有花嗎?還花粉的味道,你怎麼不說有你的味道。”

昨天被他那樣,舔。

想想就挺,不好意思的。

“好吧!娘子先回房休息,飯好了為夫喊你。”

他嘴角動了動,笑意不達眼底。

我也沒在意,轉身回了房間。

點開了直播。

我這剛上線,就收到了連麥提醒。

我沒多想,同意了連麥。

對方是張邀請函。

上面寫著邀請我參加,玄學尋寶。

時間:兩日後

地點:H市北郊山林

勝利者可獲得一百萬現金。

署名是霍家。

我愣了。

霍家這是要幹什麼?

只看彈幕有人發【假神仙也收到請帖了?這霍家也是有眼無珠,假神仙知道個屁】

【不是隻邀請了真的活神仙,玄學大佬嗎?】

【剛剛大佬直播間也收到了,這邊也收到了?霍家要有大動作了】

【好像所有跟活神仙有關的人都收到了】

【臥槽!不會是霍家要給真的活神仙正名吧?】

【好想去看現場】

【聽說霍家組織的玄學尋寶,與某狗影片平臺合作,全程直播】

【真的假的】

彈幕聊得熱鬧。

我從裡面得到不少有用的訊息。

但至於霍家真正目的卻沒有人知道。

我是不相信,霍家只是簡單地跟某狗影片合作做直播。

這裡面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娘子,吃飯了。”

老鬼一身清爽地端著飯從外面進來。

若不是我親眼看見他做飯。

就他現在這乾淨,頭髮絲都沒亂的模樣,怎麼都不會相信,飯是他做的。

一大碗雞湯,還有一碗雞肉。

一碗大米飯。

食物的香氣混合著柴火的煙火氣。

很有小時候的味道。

我蹭得炕桌前

看著老鬼如玉的手指,修剪整齊的指甲,乾乾淨淨一絲柴木灰都沒有。

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啾!

低頭就是一口。

把沒臉沒皮展現得淋漓盡致。

嘿嘿!

“你手真好看。”我伸出自己的手與他對比。

呃!

好討厭,我的手都沒他的手好看。

勻稱修長,骨節分明。

我的,又細又短,還有點粗糙。

“嗷嗚”

我一口咬下去。

“嘶!”

老鬼吸氣,連皺眉都那麼好看。

“娘子這是作甚?疼”

疼嗎?

我鬆開口。

果然他白淨的手背上讓我咬出來一排牙印,充血了,又紅又紫。

我又心疼地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給你消消炎,馬上就不疼了。”

老鬼默默看著我對他的手又胡作非為。

眼底的寵溺幾乎溢位來。

“娘子,莫要如此,為夫……”

他聲音暗啞,緩緩靠近我。

我翻著眼皮盯著他泛紅的耳尖,難耐地滾動著喉結。

我輕輕含住他指腹,舌尖在上面打了個圈。

他漂亮的鳳眼蓄滿墨一樣的情慾。

呼吸漸漸凌亂。

我撒開他的手,轉身卻端起了飯碗。

“吃飯了,好餓啊!”

嘿嘿!

我偷眼瞄著動情的老鬼被我晾在一邊,他嘴角抽搐。

滿滿的無奈。

“娘子慢慢吃,為夫出去一下。”

“幹嘛去?”

想找地方洩火嗎?

我停下吃飯的動作,瞪著他。

“沐浴”

“哦!去吧!快去快回。”

嘿嘿!

他八成是去洗冷水澡了。

我好壞啊!

點了火,就撒手不管。

老鬼也確實快去快回。

我飯都沒吃完,他就頂著溼漉漉的長髮回來了。

單薄的白色裡衣,後背溼了大片。

髮絲還在往下滴水。

他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裡出來一樣。

帶著一身溼氣上炕,靠在窗前拿起了書卷。

任由長髮滴落的水打溼了炕單。

白色裡衣鬆散,隨著他的動作滑落肩膀。

他大半個肩頭裸露在我眼前。

兩顆紅豆若隱若現地勾引著我的視線。

我嘴裡嚼著的雞肉好像都不香了。

忍住。

我強迫自己扭過頭,轉身,背對他坐在炕桌前繼續扒飯。

但老鬼這個小妖精卻故意伸腳過來,蹭我大腿。

我回頭瞪他。

他眼睛盯著書卷給我裝無辜。

我挪了挪位置。

他又跟過來,伸著腳輕輕蹭我。

瑪德!

讓不讓吃飯了。

我剛要發飆,只聽他幽幽開口,“我遇到黃三太奶的出馬弟子了。”

嗯!

“黃奶奶”

“嗯,她家在辦喪事。”

我呆了呆。

“誰死了?”

“她兒子,夥同紫玉道長想殺你的人。”

“哦”我淡淡地點了點頭。

心裡並沒有多大起伏。

意料之中。

黃青青作孽為的是黃家人。

她死了,孽債未還完,自然會報應到她家人身上。

說不準接下來就是黃青青的哥哥們。

“對了,我收到了霍家邀請函,參加什麼尋寶活動,你說這霍家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老鬼肯定知道。

“娘子要去參加?”

“對啊!獎金一百萬,你跟我一起去。”

我匆匆扒完飯。

轉身撲過去抱住他的腰身。

下巴擱在他胸口,“你快告訴我,霍家遇到什麼事了?”

“不知道”

他身子向後仰去,手裡書卷擋住了他禍國殃民的俊臉。

這是裝死,不想告訴我。

我“嘿嘿”壞笑著,撓著他腰間癢癢肉,拽著他單薄的衣衫爬了上去。

“說不說,不說我可就……”

“為夫真不知。”

他嘴還挺嚴實。

“哼”我猛地收手,翻身從他身上下來。

不給我好處,老孃還不伺候了。

正享受我撩撥的老鬼,感覺到我的離開。

拿開遮臉的書卷,欠身看向我。

“娘子”繼續啊!

“咋了?我累了,不想跟你玩了。”

我起身收拾了炕桌。

準備下去洗碗。

老鬼眼巴巴地瞅著我,欲言又止。

我傲嬌地轉身端著碗筷走了出去。

獨留老鬼盯著他隱隱抬頭的大兄弟,無奈消失在房間裡面。

哀樂響起。

送殯隊伍從我家門口路過。

我站在我家牆頭下朝外面望了眼,只看到了送殯隊伍的尾巴。

黃奶奶一頭白髮,面帶滄桑。

彷彿一夜間又老了十歲。

她回頭向我家看過來。

正好與我四目相對。

一時間,我竟然生出一絲內疚來。

我眼眸垂下。

這時,有一身穿棗紅呢子大衣的婦人,拉著一年輕女孩子朝黃奶奶跑來。

女孩兒裹著頭巾,看不清長相。

一身修身的打底連衣裙襯得她身姿窈窕,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瘦的地方瘦。

身材特別好。

撲通!

他們突然跪下去,對著黃奶奶開始磕頭,“黃奶奶救命啊!俺家老么被髒東西纏上了。”

黃奶奶無動於衷地看了看我的方向。

眼含深意。

“去求別人吧!我老了,已經不管這種事了。”

她老眼落寂,佝僂著背。

繞開祖孫倆,轉身往回走。

那對母女卻追上去,繼續磕頭求她救命。

黃奶奶或許是於心不忍。

還是把這母女倆帶回了家裡。

女孩兒被陰桃花纏上了。

我從她身上看到了纏繞不散的陰氣。

陰氣中夾雜著絲絲紅線。

這是陰桃花無疑了。

我目送他們走遠。

這才收回了視線。

還感嘆黃奶奶心眼好,都沒有保家仙了,還幫人處理這樣的事。

有可能一個搞不好,就會把她摺進去。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

這事還扯上了我家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