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走出居所,往青霞坊市行去。

很快就要離開,有些事情要跟岑明交待一下。

雖是傍晚,但坊市依然熱鬧,店鋪大都燈火通明,開啟門熱情迎客,狹小的道路上人流如織,不時傳出幾聲爭吵聲。

一個月沒來,坊市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入口處就有幾家店鋪悄然換了招牌,“張家”幾個大字掛在簷下,十分明顯。

李暮沒走出幾步,就有修者迎上來,“前輩。”

正是岑明,此時的他已經換了一身寶藍色長袍,氣度先顯出幾分雍容,全然沒有過去的潦倒影子。

“跟著我。”李暮淡然道,一道神識飛出,將兩人罩在其中。

“暮爺好,今天怎麼來了?”

岑明立刻換了稱呼,雙手背在身後,緊跟著李暮。

李暮瞥了他一眼,微笑道,“看樣子你現在混得不錯,張家對你怎樣?”

岑明掛著些笑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很多事,家主都要和我商量,我也能決定一些坊市的事務。”

李暮點了點頭,這和他想得差不多,把岑明留在張家,就是為了幫岑明控制張家,讓整個張家甚至整個坊市為他所用。

坊市是瞭解情報的好場所,有機會就要抓住。

“步子不要太大了,慢慢來。”

李暮掃視著周圍,微微皺眉,“不過短短一個月,張家就多了近三十家店鋪,這樣急進的吞併。沒有什麼好處。控制坊市是個長久的過程。要牢牢的抓在手裡。可不是靠吞併就能解決的。”

岑明連忙道,“暮爺,倒不是張家急進,張家只吞下了幾家小的。還有十幾家店鋪也不知怎麼了,急於轉手,我看見有不少便宜可佔,就做主買下來了。暮爺要是覺得不妥,我讓張家再轉賣給別人?”

“這樣啊。生意上的事你懂得比我多,那便由你。不過要調查一下,他們為什麼急於轉手。”

李暮輕輕搖頭,“留你在這裡,不止是為了張家,更多的是要掌握青霞城的動向。坊市裡的閒言碎語,店鋪後面的事情,篩選出有用的,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

岑明思慮片刻,認真的點頭。“我記住了。”

“記住就好,慢慢學著做。”李暮左右看著,神色自若,“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我很快就要離開青霞城,下次來大約要在一年後了。”

“啊。”

岑明驚呼了一聲,頗是緊張的看著李暮,“暮爺,你一走,只怕張家會對我……”

他心中一緊,擔心李暮不在,自己又要回到過去那種生活。

他想了一會,“暮爺,不如我跟你走吧,不管去哪都行的,做什麼都可以。”

李暮搖了搖頭,神情顯出幾分嚴肅,“不行,你就留在這裡,這裡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的才能也只有在坊市才能發揮出來。”

“哦。”岑明點了點頭,略顯猶豫。

“你完全不用擔心張家,我走不走差別不大,他們絕不敢對你如何的,關鍵在你自己。”

李暮笑了笑,取出一隻納虛戒遞給岑明,“拿著。”

岑明接過納虛戒,看了一眼,立時有些呆住,站在原地不動了。

裡面放了許多丹藥靈物法寶,而更驚人的是,那一片晶光閃閃,足足有十萬顆上品靈石堆在一起,算起來幾乎是張家十幾年的收入。這麼大一筆靈石,他從未見過,手都有些發抖。

“一些丹藥和靈物是給你用的,好好修煉增加修為,四階法寶則用來防身,“李暮一直帶著微笑,但語氣忽然轉厲,含著不容否定的威嚴,“至於那十萬顆上品靈石,你一定要用在該用的地方,若是胡亂花了……”

岑明面色凝重,重重點頭道,“暮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些靈石的。”

李暮淡然點頭,“看你一個月來做得不錯,這些給你做啟動資金,以張家為起點,幫我控制好坊市,將來得到的只會更多。”

“暮爺放心,我一定盡最大能力。”

看到李暮如此信任自己,還給他許多修煉資源,岑明頓然生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李暮露出滿意之色,“就這樣,不多說了。你說過這裡還有一家黑店吧?帶我去看看。”

很快就要離開青霞城,倒是可以去找找有沒有需求的東西,正好現在靈石充裕。

岑明卻是搖了搖頭,“暮爺,那家黑店也走了,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黑店也走了,倒是巧。”

李暮沉吟一會,“那就算了,以後你記著,看見什麼古怪的材料,或是奇特的丹藥,尤其是五階的,能收集就儘量收集。”

岑明躬身道,“知道了,暮爺。”

李暮隨意的走了一圈,便即離開坊市,往城門出口走去。

他的神識,在城內受到不少限制,但是在城牆上限制就會少很多。

青霞城只有一個入口,一個出口,其他地方都是厚重的城牆,禁制出入。這是為了防禦異族做的準備,向來如此。

走到城門邊,神識毫無保留的放出,周圍的真氣波動,一絲不漏的落在李暮眼底。

“埋伏得很深啊。”李暮笑了笑。

半空中,四名金丹境修者藏匿在佈置好的陣法裡,時刻關注著城門。

其中一人格外隱蔽,彷彿一陣輕煙隱在空氣中,除了李暮,恐怕沒有人看出來。

多半就是狄傑提到的邪修,任離花。

而在他們周圍,起碼有四種複雜的陣法,層層疊疊的摞在一起,遍佈殺機,都是為了李暮而佈置的陷阱。

但可惜的是,全是用來迷惑神識和心神的幻陣。

有奼婭珠的存在,它們對李暮沒有一點效果,只有元嬰境以上修者佈置的幻陣,奼婭珠才可能看不破。

若是有飛劍等攻擊陣法,李暮或許還有幾分忌憚,現在則是毫不在意,信心滿滿。

“就是你了。”

李暮隔著十里,遙遙朝著任離花點了一點。

任離花的神識,無法穿越城門,但彷彿生出了某種感應似的,他心頭驀然一悸,有些發怔。

“怎麼感覺有些不對?”

“有什麼不對?城裡有線報出來,那小子囂張得很,明天就要出來了。哼,叫他出來就回不去!”

躲在任離花不遠處的烏寒,眼中閃出一道帶著殺意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