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建安心臟咚咚咚直跳。

他能感受到,方思可剛才好像在他身上找著什麼。

為了試探出來真相,他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跟組這麼多年,看到過的演戲方式全學上了。

比如剛才,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用大表情來掩飾,哭是最不容易被識破的。

姚建安抹了一把眼淚,說:“螺螄粉快坨了,快去吃吧。”

“嗯……”

方思可點了下頭。

開啟盒子,自然地開了一雙筷子,攪拌了兩下。

姚建安低著頭,假裝解塑膠袋上的打結,只敢用餘光偷偷往這邊瞥。

看見方思可竟然開始攪拌時,他的心臟一咯噔。

方思可才忽然意識到,裡面有她不吃的蔥花和香菜。

“怎麼還有蔥花和香菜啊?”

方思可放下筷子,看向姚建安。

姚建安這才抬頭,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問道:“有嗎?”

方思可用筷子一挑,挑出一小塊香菜葉子來。

她有些不開心地說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吃蔥花和香菜的……”

姚建安說:“可能是分錯了?明明打結這個有蔥花香菜,那個沒有啊……”

他說著,快速地開啟了自己的那一份。

上面也飄著蔥花和香菜。

姚建安撓了撓頭,窘迫地跟方思可道歉。

“寶貝,是我的錯,沒親眼看著他們放,估計是他們弄錯了……”

說完,他拿著筷子,將自己那一份上面的蔥花和香菜都挑了個乾淨,才推給方思可。

“你吃這個,那個我吃。”

“我的湯辣,你吃得了嗎?”方思可問。

姚建安說:“偶爾吃一回,沒什麼事。”

這是姚建安坐在小店吃花生米的時候,想出來的試探辦法。

在他腦子裡面模擬了好幾遍。

做的還算自然。

方思可也沒起疑心,而是自然地接了過去,開始吃了起來。

“……”

姚建安一邊吃著過分辣的螺螄粉,一邊心事重重。

方思可不吃蔥花和香菜,是刻進骨子裡的。

不至於攪拌過之後才會反應過來……

那麼……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她為什麼知道方思可的飲食習慣。

還知道他沒她能吃辣……

要不……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只憑著這一點就斷定方思可不是原來的方思可,未免太過於武斷。

萬一只是自己被慄酥的話誤導,太敏感了呢?

這麼想著,姚建安忽然放下了筷子。

看向方思可。

“可可,那張卡,我已經快攢夠數了,等這部劇拍完,我的工資發下來之後,就夠了,我們就回老家結婚好不好?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攢夠二十萬,就跟我回老家結婚。”

“嗯?”

方思可抬頭疑惑了一聲,隨即很快點了點頭,“好,我答應過你肯定不反悔。”

姚建安深深地看了方思可一眼,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

他連忙低著頭,雙手捂住眼睛。

“你怎麼了?”方思可問道,“怎麼又哭了?”

姚建安說:“我……我太開心了……我是太開心了……三年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真的太開心了……嗚……”

說到最後,姚建安沒控制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因為他剛才那些話,完全是臨時現編出來的。

他跟方思可從來沒有過這個約定。

別的事都有可能記錯或者忘記。

但這種大事,就算記性再差,都不可能會忘記的!

方思可點頭的那一刻,姚建安終於確定,慄酥的話不是在嚇唬他……

回來的方思可,不是真正的方思可!

那真正的方思可去哪了呢?

姚建安不由得擔心方思可的安危。

他現在後悔極了,怎麼當時在片場,就那麼倔。

沒想起來留下來一個慄酥的聯絡方式呢?

只能過了這一晚,明天到了片場,再去找鬱懷悅幫忙。

次日一早。

姚建安不到六點就醒了。

這是第一回,他迫不及待地去劇組上班。

但,他剛一起來,方思可就醒了。

她揉揉眼睛,也坐了起來,“你幹什麼?怎麼起這麼早?”

姚建安說:“今天要拍的內容多,排的時間早一點,所有人都提前上班。”

他想盡量表現的自然些。

又故意打了個哈欠,“唉,遇上這種班,我也很難受,困……”

方思可忽然說:“你辭職吧……”

“啊?”姚建安忽然一愣,“你……怎麼忽然說這個……”

方思可說:“之前說的二十萬,也只是說說,想刺激你上進,想看到你的態度,現在你這麼努力,我已經看到了你的態度,不差最後這一點,我答應你,只要你辭職,我們過幾天,就回老家結婚!”

“……”

姚建安腦子嗡嗡的。

“可可,我真的很開心,但是,我不想給你那麼草率的婚禮,你給我時間,我好好給你辦好不好?聽話,你乖乖在家,也就兩個多月的事,這個劇組的活就齊了,再說,我是濤哥帶進劇組的,我走了,濤哥沒法跟劇組交代……聽話……啊……”

“你不想娶我?”

“不是不想娶你,是想給你更好的。”姚建安苦口婆心。

方思可拉住了姚建安的胳膊,說:“姚建安,你如果去,我就死了!”

姚建安說:“你在說什麼傻話……”

方思可說:“我沒開玩笑,我給你說過的話,也不是開玩笑,我跟別人借了壽命,慄酥肯定看出來了,她肯定想要我的命!你今天不能去片場,以後都不能去,如果被慄酥發現,我就死了!”

方思可表情嚴肅。

拉著姚建安的胳膊箍得緊緊的。

“你不能去了!你如果非得去,慄酥肯定會發現,要是那樣,我早晚都會死,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

方思可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小刀。

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姚建安的心臟差點停住。

這張跟方思可一模一樣的臉,讓他有點恍惚。

如果是整容,肯定不會這麼像。

還有慄酥暗示的,額頭多了什麼東西,她能猜這麼準,肯定有什麼原因。

他連忙道:“不去了!不去了!我一會兒就打電話跟濤哥說!”

不管怎麼樣,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現在只能安撫。

“收拾收拾,回老家吧。離寧城遠遠的,離慄酥遠遠的。”方思可說。

“額……好……”

姚建安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