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符紙,我們離開之後,你把旅館的陰氣清理乾淨就能完全恢復正常。”慄酥說。

【開旅館的小羊】把符紙攥在手裡,“這就好了嗎?他們……我是說……那三隻鬼不會再回來了吧?”

“不會。”慄酥說,“不過……他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要見見嗎?”

【開旅館的小羊】剛聽完許鼕鼕的身世,對許鼕鼕同情多過於懼怕。

又加上現在慄酥還在旁邊,他覺得自己膽子大了不少。

猶豫了兩秒之後,【開旅館的小羊】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好……”

只是眨眼間的功夫。

剛才空空蕩蕩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三個年輕的身影。

身體不是完全實心的,能隱約透過他們看見身後的門。

“你……你們打算說什麼……”

話還沒說完。

三隻鬼忽然齊齊地彎腰鞠躬。

“謝謝哥哥!”

“……”

這場面太過於詭異,【開旅館的小羊】縱使做好心理準備了,還是往後連著退了好幾步。

腳步碰到了桌子才停下來。

三個鬼下意識往前一步,打算去扶,看見【開旅館的小羊】的臉色,又默默地停住了腳步。

“哥哥,你不用害怕我們,我們不會傷害你。就是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找來了慄酥姐姐,我們也不知道要在旅館裡面飄多久才有頭緒了……”

“不用謝不用謝!”【開旅館的小羊】連連擺手。

宋賀凡又接著說:“還有,哥哥,你膽子小,就不要看恐怖電視劇,刷碎屍案了,怪嚇人的……”

“咳咳咳……”【開旅館的小羊】扶著背後的桌子,強撐著說,“其實就是氣氛和音樂,回頭想想,也沒那麼嚇人了。”

“哦……”

三隻鬼相互對視一眼,偷偷笑了。

“那再見!以後我們不會再來了,哥哥不用害怕了……”

“……”

慄酥看了一眼時間。

“走吧,時間不早了,找人只能明天再說了。”

說著,拿出小瓷瓶,當著【開旅館的小羊】的面把三隻鬼裝了進去。

也算給他安安心。

回去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

次日,慄酥竟然難得沒起太晚。

在家裡休養這段時間,她發現一個很神奇的事情。

好像鬼王進入身體之後,原本日益衰弱的身體素質,似乎停止了衰弱,雖然沒恢復到最初的狀態。

但她明顯感覺到了好轉。

大概是鬼王壓制了陰蠱的活躍。

她起來洗漱了之後,又站在陽臺上稍微活動了下手腳,才下樓吃飯。

鬱時霽今天回公司處理事情。

不過現在住在老宅,出門有劉叔開車,倒是很方便。

慄酥只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就出了門。

她已經看過許鼕鼕的八字,對許鼕鼕親生父母的情況,有了基本的瞭解。

某個高檔幼兒園門前。

慄酥坐在車裡,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終於,視線停留在某個拎著香奈兒小包,一身小香風的貴婦身上。

看面相,是許鼕鼕的親媽無疑。

等貴婦將孩子送到幼兒園,折返回來,準備上車的時候,被慄酥擋住了去路。

“你好,我叫慄酥,可以跟你談談嗎?”

貴婦一愣,隨即說:“我叫齊芳菲,我認識你,你是網上那個天橋大師。”

她不光知道慄酥是天橋大師,還知道慄酥和鬱時霽的關係。

只是,鬱時霽的生意,他們家是攀不上合作的。

那慄酥找她,又為什麼什麼事情呢?

齊芳菲試探性問道:“天橋大師,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慄酥說:“這裡應該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

齊芳菲立即說:“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咖啡廳,我們去那裡可以嗎?”

“嗯。”

慄酥點了點頭。

這個時間點,咖啡廳才剛剛開始營業,一個人也沒有,環境十分安靜,最適合說話。

慄酥抬眸,看了一圈,找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齊芳菲更覺得緊張。

“天橋大師,您找我,是私事還是別的事?我昨天也看了您的直播,好像……您是不是在處理什麼鬧鬼的事情?”

慄酥沒打算繞彎子,“如歸旅館,這個地方你還記得嗎?”

“……”

齊芳菲聽到“如歸旅館”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許久說不出一句話。

慄酥繼續說:“十五年前冬天,如歸旅館的廁所裡面,有一個女人偷偷產下一名男嬰……”

“我……我知道……”齊芳菲眼神閃爍,不敢去看慄酥的眼睛,“您……您都知道了?我對不住他,他……他還活著嗎?是……是他讓您來找我的嗎?”

齊芳菲知道慄酥下播之前趕去處理的便是旅館的鬧鬼事件。

今天見慄酥找上門。

她便有了預感。

可能……跟她有關係……

慄酥緩緩地講起了當年的事。

“男嬰被一個好心農民工收養,農民工年紀大了,腿腳也不方便,找不到什麼好活計,帶著男嬰回了老家。今年年初,農民工查出病,就把他趕了出來,讓他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去。”

“他現在在哪?”齊芳菲迫不及待問道。

慄酥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他剛到寧城,就出了車禍。”

“什麼?”

齊芳菲愣在原地,彷彿被雷劈了一般。

許久,才反應過來。

一滴眼淚從眼淚掉了下來,喃喃地道:“怎麼會……怎麼會呢……那昨天的鬧鬼……”

慄酥冷冷地說:“現在才哭是不是有點晚了?十五年前,如果不是有人救了他,他就已經死了!冬天的便池,就算不被衝下來的水淹死,也要被凍死。”

一句話,正戳中齊芳菲的心窩子。

她捂著臉,眼淚溼了整張臉。

“對不起,對不起,我當年也有難處……”

“我當時還是學生,我實在養活不了他,要不然,我肯定不會把他丟掉,我太害怕了……”

“我當時只是太害怕了,我……我也是受害者……”

“……”

齊芳菲哭得很大聲,慄酥只是淡淡地看著。

“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但你偏偏選擇了最不顧他性命的辦法。”

“嗚嗚嗚……我對不起他!我真的對不起他!”

“這話不用跟我說,跟他說,他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