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的時候,北山公園少不了過來玩的遊客。

踏著青石灰的地磚,江辰望著眼前山週日的時候,北山公園少不了過來玩的遊客。

踏著青石灰的地磚,江辰望著眼前山巒說:

“我好久沒來過這了。”

“還以為你會比我更熟悉一點,我在無聊的時候,偶爾就會來這裡散心。”

林詩柔望著廣場上的糖葫蘆小車,轉頭說。

“你等等。”

“嗯?”

她快步跑過去,和小販說了兩句,從小錢包拿出三塊錢,將買到的糖葫蘆遞給了他。

“給你。”

江辰也不拒絕,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入口酸甜,令人回味。

正當他想再咬一口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林詩柔在舔嘴唇。

神情和她看到紅燒肉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要不要也來一顆?”江辰把糖葫蘆串遞給她。

林詩柔左右望望,趁沒人看這邊的時候,張開小嘴輕輕咬住。

她很喜歡吃甜食,臉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真好吃。”

“那就再買一串。”

林詩柔搖頭:“說好這次都是我請客的。”

“那你再吃一個,我就不買了。”

江辰又把糖葫蘆串遞到她嘴邊。

糖葫蘆味道不錯,不過看著林詩柔眼角那略帶幸福的神色更令江辰心動。

林詩柔遲疑半晌,和江辰坐在椅子上,又咬住一顆。

“說好是請你的,結果都被我吃了。”林詩柔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舔舔嘴角的糖漬。

“看到你笑,可比我吃糖葫蘆甜多了。”江辰由衷道。

林詩柔稍稍低下頭:“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今天帶你出來玩,就是想讓你開心。”

“不過冷笑話好像不太奏效。”

林詩柔想起火腿腸那個笑話,江辰愣了足足好幾秒,才很勉強的笑了下。

“我實在是不會……逗人開心。”

“這有什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很開心了。”江辰說。

其實他多少也能猜得出來林詩柔帶他出來玩。

多半是……考試的緣故吧。

坐了會以後,兩人接著沿著樓梯往上走。

北山公園的山上有顆大樹,據說已有百年,臨江縣的人們常來求籤許願以求好運。

枝葉繁茂的樹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籤紙。

樹下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在出售籤紙,面前的桌子上還擺著籤筒。

如果錢再多點,就可以買兩炷香,插在樹下的香爐裡。

“你好,我要求籤。”林詩柔對著面前的工作人員說。

“嗯,一張籤紙十塊錢。”

林詩柔把錢包裡的硬幣一個一個摞在了桌上,湊出了十塊錢後,用馬克筆在籤紙上寫著祝福,同時拿起籤筒開始搖晃。

江辰看著那神情專注的少女,不禁笑了笑。

“來,試試你的手氣。”

林詩柔把籤筒遞給了他。

江辰伸手試了試,望著籤底那根大吉,眉頭一挑。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

“把這張籤紙掛在樹梢上吧。”

林詩柔把自己寫好的籤紙遞給了他。

“掛著的時候,記得要閉眼默唸祈福,籤紙上的祝福才能應驗。”

這是哪來的規矩……

江辰接過來籤紙,望著上面的內容。

“願君心如天上月,皎皎千古不染塵。”

望著籤紙上的祝福,江辰笑了笑,找了一處空閒的枝杈,打了個結,同時閉著眼祈福。

只不過他現在的確沒什麼煩惱,為這事祈福……倒是有些浪費籤紙了。

只是當他要睜開眼的時候,脖子上忽然有什麼東西滑過。

“別動。”林詩柔輕聲道。

江辰睜開眼,望著那稍稍踮著腳給自己戴圍巾的少女。

望見他的目光,林詩柔微微一笑。

“江辰,生日快樂。”

江辰望著自己脖子上做工精緻的圍巾,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自己織的?”

“買的。”

“多少錢?”

林詩柔伸出雙手,先比了個五,再比了個二。

“五十二?”

這對林詩柔來說可是比鉅款了……她自己平時都沒什麼新衣服穿呢。

林詩柔抿嘴笑笑不說話,而是往後退了幾步,一雙眸子凝望著他。

“我感覺很配你。”

林詩柔望著那戴著灰白兩色圍巾的江辰,眼睛順便掃過前來求籤祈福的遊客。

他看上去是那麼陽光帥氣,來往遊客不少,可都比不過他。

林詩柔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天氣要轉冷了,記得要多添些衣服,彆著涼了。”

林詩柔指了指那條灰白圍巾說。

“尤其是脖子,容易受風,所以等到深秋的時候,要時常戴著圍巾保暖。”

“考慮的真周到。”

江辰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現在唯一令他尷尬的點時,現在不冷,不戴圍巾勉強還行,可等到時候入了冬怎麼辦?

總不能兩條圍巾換著帶吧……

這兩人也是,居然送個禮物還能想到一塊去了。

“你在想什麼?”林詩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媽也給我準備了條差不多款式的,到時候正好和你的輪著帶。”

“那還是帶著阿姨準備的吧,那可是充滿了阿姨的心意呢。“

林詩柔靠近了些,撫摸著圍巾的邊緣。

這條圍巾她自己在家偷偷戴過,很暖和,以後冬天帶上它,江辰肯定不會感到冷的。

“至於這條……以後見我的時候戴吧。”

“話說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江辰一開始收到生日祝福的時候就想問來著。

“上一次去做筆錄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了你的身份證號。”林詩柔也沒隱瞞。

“原來是這樣……”江辰點了點頭。

“只可惜我沒有錢,如果錢再多一些的話,我就能給你舉辦一場更盛大,更隆重的生日宴會了。”

林詩柔的眼裡滿是惋惜。

給他慶生,結果還是來免票的公園,求了一支十塊錢的籤。

最貴的自己買的那條圍巾,價格還沒他給自己買的毛衣值錢。

其實她本人對身外之物並不算在意,只要耐用好用即可,但生活在世俗中,她難免要為對方考慮。

“下次,下次我一定要好好給你過一場生日。”林詩柔下定了決心。

“不用了不用了,怪破費的,心意到了就行。”

江辰連忙說。

“什麼隆重不隆重的,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心意才是關鍵。”

林詩柔點點頭。

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對於窮人來說,奢美的東西才能表現心意,自己的手工太廉價了。

然而她也沒反駁江辰的話,只是將這件事深深地埋在心底。

以後一定要給他好好地過一次生日!

她下定了決心。

兩人求籤之後,繼續逛著公園,林詩柔轉頭問著。

“你今天開心嗎?”

“開心,相當開心。”

江辰點點頭。

“這應該是我最有紀念意義的一個生日了。”

他這個生日,比起他上輩子曾經度過的任何生日都要令他感到驚喜。

江辰本身對生日並不關心,心意到了即可。

只不過這個生日好啊,前有韓雨桐的十國生日祝福,後有林詩柔花巨資買的圍巾,晚上還有爸媽請吃大餐。

特別還是在十八歲,這個男孩變成男人的分水嶺上。

想必自己以後也應該過不上如此具有紀念意義的生日了。

想到生日,江辰望著那正眺望著遠山得林詩柔,不得不試著明知故問一波。

“對了,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我的?”

林詩柔笑了笑。

“六月二十五吧,你是要給我過生日嗎?”

江辰點點頭。

“沒必要的,我已經很久沒過生日了。”林詩柔搖搖頭。

“這不是拒絕你的好意,江辰,是我覺得真沒必要。”

“你家裡人都不記得的?”江辰倒是挺意外的。

上輩子他只見過她的哥哥和嫂嫂,除了婚宴那次以外,兩人都是和和氣氣的,要不是這一世親眼所見,他還真沒想那麼多。

林詩柔回答:“也許記得,但過生日很花錢,為我過生日,他們覺得沒必要吧。”

“這也太過分了。”

江辰愈發覺得她的家庭不正常。

“我媽常說,我的生日是她的受難日,在她的受難日難道還要過生日嗎?”

“你哥哥難道不過生日?”

“當然過。”

“那為什麼不給你過?”江辰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林詩柔到底和她媽媽到底產生了什麼矛盾。

這哪是母女?簡直就是仇人。

“她生我哥哥的時候是順產,母子平安,生我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差點死在醫院裡。”

林詩柔平靜地敘述著家裡的故事。

“這又不是你的錯……”江辰不解。

“錯不錯的,她都這麼認為了,我這個做女兒的,又有什麼資格辯解呢?”

林詩柔目光望著遠處的山峰。

“這是屬於我的苦難,我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江辰聽到對方平靜不帶感情的話,一時有些心酸,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說不出口。

“抱歉,不該在你過生日的時候說這些喪氣話。”

林詩柔看對方皺著眉頭,及時地安慰著。

“生日對我來說是個討厭的符號,如果你想慶祝的話,不如慶祝我們認識的第一天,怎麼樣?”

“這……”

江辰愣了半晌。

“對我來說,節日,生日,都沒什麼特別,它們無非是人為制定的一種符號,寄託著人們的情感。”

林詩柔緩緩說著。

“反正都是人定的,為什麼不定在一個能讓我感到喜悅的日子呢?”

“那一天你很喜悅?”

江辰想起球場上鬧的烏龍,忍不住想笑。

“當時自然會覺得有些意外,可事後想想,那天是意義非凡的一天。”

林詩柔仰著臉,合上眼,似乎有些懷念。

“一個想要透過叫我‘老婆’和我交朋友的男孩。結果他真成了我的好朋友。”

“該怎麼說呢,是命運的安排嗎?實在是太過離奇了。”

哪是命運的安排,全是靠我死皮賴臉啊……

江辰心裡嘟囔了一句。

但表面上還得點頭說:“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是啊,這麼好的日子,不比生日更值得紀念嗎?”

林詩柔眼裡有著懷念。

“我一直記得,那天是九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