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後,韓雨桐小聲問著。

“怎麼樣?莫墨什麼情況?”

“應該沒什麼事,心情不好吧,我給她的麵包她倒是吃了。”

江辰望了望身邊的韓雨桐,想起莫墨的話,問。

“對了,譚欣榮最近有欺負你嗎?”

“欺負我?”

韓雨桐有些不理解江辰的話。

最近在辦公室,就是做題批題,講講知識點,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奇怪的……

譚欣榮倒是對她很好,尤其是看她掏出的輔導費,臉上甚至都有些諂媚的神色。

“老師為什麼要欺負我……”

“以前他不還說你沒數學天賦嗎……”江辰還記得小丫頭沒考好的時候,那一副頹喪的模樣。

“那已經是過去時了!現在老師說我很有天分!”

韓雨桐自信滿滿。

“當初愛因斯坦還數學考一分呢,後來不成了大科學家?我當初考不好只是我不用心而已!”

“那韓因斯坦,這次一月份期末可是市內統考了,你有信心考好嗎?”

“輕鬆搞定。”

接連幾次數學大勝給了韓雨桐充足的自信心。

“你就洗好脖子,等著我超你吧!”

“瞧把你能的……”江辰翻翻白眼。

……

週日清晨,半島咖啡。

自從江辰成績下滑後,韓雨桐就斷了早上的輔導。

相反的……

林詩柔反而主動要求把學習時間調到了上午。

理由是晚上不能回家太晚。

聽聞了江辰成績的林詩柔點點頭。

“語文能考進一百……已經很厲害了。”

“那是比不過你……”

兩人剛才交流了一下成績,林詩柔這次語文121,直接佔據了語文單科學年第一。

“語文字來就拉不了多少分,數理才是大頭。”

林詩柔望著他的成績單,有些不解。

“你的成績好怪……”

“怪?”

“按理來說,作為學年第一,你的成績不應該下滑的這麼快……”

林詩柔看著他的各科成績,說。

“你的數理保持著正常,而生物化學卻下滑的這麼快……感覺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什麼?”江辰問。

“就像是剛回到學校的……社會人士。”

“你答對了,其實我是重生者,三十歲重生回來,過來找你來了。”江辰也不遮掩,笑笑道。

“這就是你當初在球場上喊出那個詞的原因嗎,倒是合情合理。”

林詩柔聽到這話並沒有笑,反而是一本正經地分析著。

“這樣全都能串的起來,你為什麼那麼喊我,又為什麼那樣接近我……”

“所以說你信了?”江辰倒有點期待。

說實話,他並不想掩飾自己重生者的身份,反而如果要是林詩柔能相信的話,自己接近她幫助她反而會更容易。

林詩柔把卷子擺在桌上,很正經的說。

“平時注意休息,晚上喝杯牛奶有助於睡眠。心理壓力別太大,否則容易產生幻覺。”

好吧,她也不信……

一上午的時間緩緩而過。

林詩柔是那種能坐冷板凳不動的型別,相對而言江辰的注意力就沒那麼集中了。

待到中午休息的時候,林詩柔還在拿著一本習題集學習,而江辰已經點了咖啡點心準備吃點午飯。

“休息會吧。”江辰提醒了一句。

“不著急,你先吃。”林詩柔頭也不抬地說。

“你學習是真的很努力。”江辰由衷贊著。

前世林詩柔學法的緣故,去了首都一所頂尖政法學校。

結果由於體弱多病的緣故,根本無法適應首都的快節奏生活,不得不回了老家,當了一名法務。

“我和你不一樣,你還有家當退路。”

林詩柔平靜道。

“而我無路可退。”

“你和你媽媽……矛盾有那麼深嗎?”

江辰還記得林詩柔在公園時和自己說的話。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母女之間會產生如此大的隔閡。

“就像我身上的病一樣。”

林詩柔放下了筆,輕嘆一聲。

“健康的人不會明白病人的痛苦,幸福的人不會理解家門不幸的悲涼。”

“很不巧,我兩者皆有。”

“而造成我病痛和苦難的人,全是我的母親,那個生我養我的人。”

林詩柔猶豫了下,說。

“你知道嗎,我有一個賬本。”

“賬本?”

江辰倒是記得她說過的債主之類的話。

“你平時有記賬的習慣?”

“對。”

林詩柔似乎找到了傾訴的物件,話變得格外得多。

但她的語氣語速都很平淡,像是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

“我將母親為我做的一切,都記錄在冊,每一筆,都嚴格按照當時的物價和勞動價值記錄。”

“那最後是多少……”江辰問。

他從來沒想到,林詩柔記賬的習慣,居然是從這裡生出來的。

“八萬七千一百零一塊五。”

她幾乎是立刻說出了那個數字。

“這個數字未來還會上升,但應該不會超過十萬塊。”

這些錢能把一個人養到……十八歲嗎?

江辰心裡頓時升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要放在後世,一罐奶粉三四百的時候,這些錢是否能把一個嬰兒養大都是疑問。

“那你的想法是……”

“我想考上縣狀元,據說每年會獎勵縣狀元十萬塊錢。”林詩柔說。

“然後……”

“給她,正好哥哥有女朋友,他們兩個感情還不錯,彩禮的話,十萬塊應該夠了。”

“那憑什麼用你的錢給你哥置辦彩禮?”

江辰有些氣。

林詩柔將手指放在唇前做噤聲狀,說:

“因為我欠她的。

江辰,父母生養之恩大於天。她養育我到大,即便是她做過再多的錯事,但她依舊是生我養我的母親。”

江辰沉默半晌。

他明白了什麼叫做清官難斷家務事。

他能勸什麼,林詩柔和母親斷絕母女關係?

改變這種想法?

還是填補上這十萬塊的空缺?

似乎任何方法都無法改變這一切的現狀。

正當他思索辦法時,兩隻略帶冰涼的手托起他的臉。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江辰,我把你當成朋友,才想著和你說這些。”

林詩柔臉上帶著歉意。

“如果給你帶來了困擾,我下次不會說了。”

江辰搖搖頭:“那我聽到你的傾訴,總不能露出很開心的表情吧,那不成了幸災樂禍?”

林詩柔怔了怔,隨後無奈一笑。

“說的也是……我還是考慮考慮能不能考上狀元吧。”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江辰想了想說,似是開玩笑地說。

“你只要保持努力,一定能考上的。”

“借你吉言了……”林詩柔還以為江辰是安慰。

“還有。”

江辰想了想,曾經的高考,有沒有令他印象深刻的題。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總會在腦海裡殘留下一些記憶碎片。

它們平時隱藏在腦海的最深處,只有在某些場景下,或者刻意回憶的時候,才會想起來。

他望著身邊又開始埋頭做題的林詩柔,提醒著:

“如果高考的時候,數學第十二題不會做就選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