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妙的問題,郭建塵想了一下,便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你是指家主沒有丹田的事情吧?”

齊妙點了點頭,“是的。”

“唉。”郭建塵嘆了口氣,他沉默片刻後,道:“妙妙,這事你還是去問家主吧,沒有他的允許,我也不知該不該跟你說。”

齊妙聽出了對方的猶豫,可她並沒有放棄。

“郭爺爺,我先祖說了,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您聊,而且,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很好奇。”

接著,齊妙將自己隱藏多時的疑問說了出來:“我家先祖似乎...不太近人情,無論什麼人,都不能在他面前犯下丁點錯誤,是不是跟先祖的過去有關啊?”

“妙妙,你這...”

郭建塵的聲音有些顫抖。

畢竟齊妙是齊佑唯一的後人,而他又身為齊佑的僕人,自然也希望對方能夠理解她先祖的為人。

想通這一層後,郭建塵緩緩開口道:“如果你想聽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吧。”

聽到這句話,齊妙頓時來了精神。

她將身體坐直,聚精會神地等待著郭建塵開口。

“在家主十二歲那年,便已抵達了金丹圓滿期...”

郭建塵深吸了一口氣,講述了一段齊佑鮮為人知的往事。

一千年前,齊佑年僅十二,無門無派的他,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將境界提升至此的。

原本齊佑打算突破金丹後,就拜入九州中第一宗門,成為萬人敬仰的修仙高手。

不僅能為齊家村帶來榮耀,更能讓自己窮苦半生的父母過上好日子。

卻不曾想,修仙界三宗大戰在齊家村打響。

那個時代的修仙者,從來不會把普通人視其為人。

沒有真氣就等於沒有尊嚴。

不是修仙者,那就是豬狗不如!

齊家村民風淳樸,村中除了齊佑之外,無人聚氣修仙。

至三宗抵達村落時,他們僅僅是擔心大戰之際,這幫普通村民逃竄過於礙眼,便將他們逐一屠殺。

慘叫聲響徹方圓百里,但這幫修仙者眼中卻不曾展露絲毫同情。

“怎麼能這樣!?”齊妙聽得氣不打一處來,“那先祖呢?”

郭建塵回答道:“家主那天上山拾柴打獵了,倘若他在的話,或許能救下他的父母,甚至能救下整個齊家村...”

“畢竟當時三宗派來的人,最高境界的修仙者才抵達金丹七層,比之家主還差了幾層階段。”

郭建塵繼續說著,腦海中的回憶越來越清晰。

......

當齊佑返回村莊時,屍橫遍野。

而他父母的身體...支離破碎。

年幼的齊佑找尋了好久,才拼湊回了兩具完整的屍體。

整整三天三夜,齊佑不眠不休的將整個齊家村的人埋葬。

墳堆一個接著一個的佈滿了整個齊家村的後山。

而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小子,父母死了,你不難過?”一道低沉老邁的聲音自齊佑耳邊響起。

他抬頭一看,一位身著灰袍,滿臉正氣的老者緩步朝自己走來。

齊佑掃了眼後,繼續用石子替他父母的墓碑刻名。

“難過。”齊佑低喃了一句:“可該哭的不應是我。”

“哦?”老者聽到這句話,頓時來了興趣:“那誰該哭?”

齊佑想都沒想便答道:“殺害我父母的人。”

此話一出,老者也不禁心頭一震。

齊佑年僅十二,卻擁有著不符合年紀的肅殺之氣。

這等人物,往往成長的上限會比常人要高上許多。

老者驚疑間,用神識探視著蹲坐在地上的齊佑。

下一刻,他的瞳孔赫然一縮。

“什麼!?這小子竟然抵達了金丹圓滿期?”

老者在心中暗道。

縱使他這般心性之人,此刻都不禁呼吸急促。

天下間,最年輕的金丹期高手,也是十六歲。

而且那個人還僅僅只是金丹一層。

可齊佑,年齡不過十二,就抵達了金丹圓滿期。

光這份天賦,足以用曠古爍今一詞來形容了。

老者環顧四周,下意識的靠近了齊佑:“告訴我,是哪位高人指點你的?”

老者的話,齊佑並沒有回答,專心致志的刻著墓碑名。

見狀,老者也不再勉強,他自報名諱:“我乃歸清宗宗主,賀子楠,不知小友可曾聽說過?”

聽到對方的名諱,齊佑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曾經瞭解過世間宗門。

歸清宗雖不是九州的十大宗門之一,它隸屬中立門派,卻在江湖中威望極高。

賀子楠為人豁達,廣交益友,對待僅有一面之緣的人,也不計後果助之。

以人情換人情。

久而久之,歸清宗的賀子楠在修仙界的名聲愈發響亮。

欠他人情的宗門、修仙者、殺手等等數不勝數。

就連十大宗門的宗主,在關鍵時刻都會賣他賀子楠一個面子。

哪怕是殺手榜上利益至上的刺客們,也不接殺害歸清宗弟子的單子。

在世人眼中,賀子楠從來不爭名逐利,名聲越大,他越低調。

此時,賀子楠見齊佑沒有答話,他再次開口道:“只要你想,我可以收你入歸清宗做我的關門弟子,你父母之仇,賀某自會替你討個公道!”

齊佑沉默片刻後,黯淡的目光中忽然變得清亮起來。

他迎著賀子楠的目光,鄭重的開口道:“您若教我修仙,我便拜您為師,待我報仇之後,會將歸清宗發展為天下第一宗,不負其名!”

“哦?”

賀子楠站在原地,狐疑的掃了眼齊佑:“天下第一...你這麼有自信?”

齊佑沒有回答,他的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只要他想,那便就能做到!

“你叫何名?”賀子楠詢問道。

“齊佑。”

“好,從今天起,我便收你做我的弟子!”

言罷,賀子楠一把將齊佑扶了起來,替他撣去了身上的塵土。

郭建塵說到這,就連齊妙都激動了起來:“哇,先祖運氣挺好的呀,居然遇到了個高人要教他!”

“呵呵...”

聞言,郭建塵不禁苦笑了兩聲:“倘若是真的那該多好啊,只可惜賀子楠是個偽君子。”

“什麼!?”齊妙驚呼一聲:“偽君子?”

她突然想到先祖曾和自己說過,殺害他父母的人,是齊佑的師父!?

未等齊妙詢問,郭建塵繼續開口:“當時三宗之所以在齊家村混戰,正是賀子楠挑撥的。”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賀子楠之所以選擇齊家村,正是因為此村藏有曠世奇功。”

郭建塵的聲音變得有些慍怒:“人人都以為他賀子楠不屑追逐名利,可他卻想做九州之主,其野心比天還大!”

“而齊家主當時年僅十二,便如此天賦異稟,自然引來了賀子楠的忌憚。”

說到這,郭建塵的聲音愈發憤怒起來:“他那種偽君子,你認為會放家主繼續成長,繼而發現真相嗎?”

齊妙的心臟猛地一疼,她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那...先祖後來怎麼了?”

“六年。”

郭建塵聲音不禁開始顫抖起來:“整整六年,家主過著牲畜都不如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