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不懷疑是我驅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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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差役甩著鞭子叫醒宋家眾人,繼續啟程。
走了一大早上,還不容易走到一處樹蔭小溪旁,溫寒舟看了看時辰,當即決定在此地休息片刻。
見狀,一直伺機上前的劉氏終於有了和宋凝搭話的機會。
宋凝在河邊撈魚,劉氏當即湊上前過去,看宋凝身手矯捷的撈起幾隻紅尾小魚,嚥了咽口水,語氣也帶了幾分諂媚,“凝兒,四嬸昨夜想了一宿,過去是我和你四叔糊塗了,咱們本就是一家人,自然沒有說兩家話的道理,從前是四嬸不對,你就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吧。”
宋凝要的,本來也就只是四房的一個態度。
既然如今的劉氏已認清事實,她也就順坡下驢拱了拱手,“四嬸嬸見諒,往日我也多有不對之處,喏,這是我剛撈上來的紅尾魚,就當是給四嬸和四叔賠罪了。”
劉氏昨夜想了一宿不假,但卻都是想著今日宋凝會如何刁難於她,沒曾想這死丫頭居然這麼好說好,真就把過往的事一句話揭過不提了,還送了尾魚?
早知如此,她從流放的第一天起便來投誠!
劉氏喜滋滋地拎著魚往回走,宋凝心情也大好,一抬首,居然看到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溫寒舟唇邊帶笑的看著自己,遂又分出兩尾魚來送了去。
“喏,這可是我剛撈上來的,用來煮湯,味道肯定鮮美。”
溫寒舟收起了笑意,婉拒道:“不必,你留著吃吧。”說罷,又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如此輕易便放過她。”
宋凝聞言咧嘴一笑,“我也以為,但轉念一想,她一個長輩,既已都肯低頭認錯,我又有何理由刁難呢。”
“見好就收,倒也不失為一計收買人心之策。”
宋凝低頭,忽然有種被人扒光衣服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覺。
再抬頭,卻見溫寒舟已經慢步走遠。
旋即提著魚兒高興的回去了,宋氏正在做飯,看她收穫頗豐,當即提出要把魚分給二三四房,宋彥端也贊成。
只有宋凝一人垮著臉,“四嬸那裡我已經給了兩尾,至於二房三房那裡,指不定又聚在何處說著咱們家的壞話,咱們又何必擔心他們的吃食?”
宋彥端皺眉哼了聲,“凝兒,不可如此猜忌他人。”
捱了訓,宋凝撇了撇嘴,反正這魚兒誰愛送誰送,她絕對不送。
僵持不下,最終還是宋彥端自己去送了。
不過片刻,宋彥端臉色沉沉的回來了,手上的魚倒是也送出去了,只是看上去心情卻不大好。
宋凝忍不住多嘴,“看吧,我就說不必可憐他們,父親你偏不聽,定然又是受了一肚子氣回來。”
宋氏拍了拍她的肩頭,示意她少說幾句。
按照宋彥端這濫好人的性子,也難怪在朝中受人詬病誣陷了。
飯後再度啟程,這回直走到日落西山,夜色染墨,溫寒舟才下令停下。
“前方路途難走,水源稀少,大家今夜便在此處好好歇息一夜,方便明日加快行程趕路。”
宋凝走得腳底磨起了水泡,宋氏見了心疼,忙找二房借了繡花針,扶著她來到潺潺流淌的小河邊戳破清洗。
掏出藥來敷了敷,宋凝有些後悔當時在城中抄家時忘了抄走幾雙好走的鞋,好穿的衣服,只忙著拿著金銀珠寶,此刻在這流放路上,可以說是屁用沒有。
正想著,前邊源頭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說話聲。
“娘方才替你看了,那凌王就是向著這邊來了,你在此等著,我這就去把他叫來。”
原來是二房李氏帶著女兒宋瀟朝這邊來了。
宋凝聽力遠超常人,聞言嗤笑一聲,還真是什麼雞下什麼蛋。
宋氏聽不清楚,問是誰,她搪塞了幾句,又找了個由頭把宋氏送回休息處,自個兒溜了出來,準備看場好戲。
誰知就是這一去一回的路程,轉眼就把宋瀟人兒給跟丟了。
宋凝暗自嘆了口氣,莫不是溫寒舟拒絕的太快,都沒給人家出手的機會?
想著,遺憾折返。
忽然遠方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宋凝恍然大悟。
不愧是宋瀟啊,居然敢跑到凌王休息的營帳去!宋家的家規,有這麼不嚴謹嗎?
夜半的尖叫聲瞬間喚醒了沉睡的差役和將將準備睡下的宋家人。
宋凝速度最快,跑在所有宋家人之前,是以居然讓她親眼目睹了賀風眠提溜著光溜溜,全身上下只穿了個繡花肚兜的宋瀟從營帳中走出的勁爆畫面。
賀風眠一眼便看到了躲在不遠處石塊後的宋凝。
心下一橫,想著這次宋家女眷頗多,正好殺雞儆猴,便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待到營帳外聚集了數十人。
他才用力一扔,將手中提著的人,如同塊破布般丟了出去。
宋瀟骨碌碌一滾,正好滾到宋凝藏身的石塊前。
二人一個對視,宋瀟恨不得就此撞死在這石塊之上。
這麼想著,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只見宋瀟飛快從地上爬起,舉頭猛地向前一撞,鮮血四溢。
直嚇得宋凝連連後退了幾步,眼看就要跌倒,幸得有一雙溫涼的大手從後將她扶住,才沒有腦袋落地。
“瀟瀟!”李氏從旁哭喊著跑上前來。
她回身想要道一句謝,卻見來人居然是溫寒舟。
宋凝結巴著問,“你,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溫寒舟將她扶穩後便鬆了手,耐心解釋道:“午時有人看到你家四房的人提著你給的紅尾魚去找了二房。”
一句話,已將事情的始末道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宋凝沉默了片刻,好奇問:“你難道就不懷疑,是我驅使的嗎?”
溫寒舟勾起一抹笑意,“你的手段,我早已領略過,不至於如此低劣。”
早已領略過?這是什麼意思?
不待她再問,聞訊趕來的宋氏與宋彥端已一把將她護住,“阿彌陀佛,神仙保佑,方才有人說宋家女以頭擊石自盡了,可把孃親嚇個半死。”
宋氏嚇得不輕,臉色都已白了幾分,宋凝哄了許久才安撫下來。
而宋彥端則見到她好端端的,臉色卻依舊沉重。
宋凝這時才明白,父親時常說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底是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