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青,這比賽是要看運氣的,說不定我碰到的都是弱手,你今天就遇到夫子,你說我們誰贏?”馮燦立馬不服氣的道。

“我遇到誰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遇到我,你基本是要輸的就行。”

看來原主的棋藝還行,馮燦棋藝弱點,不過這參賽的選手看來是沒有年齡限制的,說不定父親也參加了,陳凡猜想,同時見馮、龔二人還要說下去,立馬說道:“我們還是先出發吧,時間已經不早,呆會到了賽場,不就知道各自的對手了麼,希望我們三不要碰上。”陳凡見二人還要爭下去,出言打斷了他們的話,帶頭向屋外走去。

嚴格意義來說,這還是陳凡第一次出府,由於有馮、龔二人相陪,陳凡只是和阿春打了聲招呼,看阿春很鎮定的樣子,並沒有要陳凡帶上隨從之類的,就和馮、龔向府外走去。

到了府門口,就見對面是一座掛了扈瀆縣學招牌的府宅,門前站了不少人,還有幾名衙役在維持秩序,馮燦、龔青領著陳凡徑直向對面門裡走去,衙役看見三人進來,並未阻攔,笑著說道:“三位郎君,裡面請。”看來這是個刷臉的時代,衙役對他們三人是認識的。

陳凡愣愣的跟著馮、龔二人進了縣學宅子,原來賽場就在家對面,這距離近的。

進去後,是個大廳,早有人迎來,看見三人說道,請在這邊登記,然後可去賽場入座。當下三人寫了姓名,被領著往賽場走去。

賽場門前貼著個告示,上面寫著賽事規則,內容很簡單,每人在進去的門口先抽個號,本次參賽人數78人,1號對78號,2號對77號,以此類推,今天勝出者39人,進入明天賽事,當天對局必須結束,中間不可離開賽場,賽場內設有茅廁,配有餐食,有需要可請衙役監督完成。

三人在賽場門口抽了籤,互相道了個加油,走進了賽場,陳凡抽到了個12號,進去一看,裡面空間挺大,幾乎能做兩百人,只設立了39張矮腳案几,大家兩兩席地對坐,幾乎都坐上了人,只有少數席位空著,陳凡在衙役的指引下,走到自己位置,見對面是位長者,面容清瘦,留有鬍鬚,陳凡頷首打過招呼後坐下,往四周打量,今天來的人大多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其次是長者,像他這樣的少年郎,大概全場不到十個,好在他也不怯場,在打量時,無意間見到了他的老師,片段中見到過的韓夫子,和他隔了兩張案几。老師也看到他,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陳凡暗暗吐了口氣,幸虧不是和老師對弈。

好在不一會,就聽一聲鑼鼓響,陳凡一見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父親走了進來,站在門口說道:“各位鄉親,今天我們扈瀆縣舉行圍棋大賽,賽事規則大家已經知道,我就不多說了,時辰已到,比賽開始。”說罷,徑自走到一張案几前,與對面賽手開始手談。

陳凡向對面長者看去,見長者示意他猜先,當下也不推脫,裝作沉思的樣子,同時用眼角餘光向兩邊掃去,見旁邊一桌,猜中對手手中棋子單雙的,執白先行。圍棋角上四個星位,每個星位被放了一子,黑白兩色在對角線上顏色相同,當下知道這是用座子制,先行者並不讓子,與中國古代的下法相同。陳凡已經事先知道這個時代的規則,此時見得到確認,不再猶豫,隨意猜了個單,結果答案正確,當下拿了白子,兩人分別在對角星位放下黑白子後,陳凡執白先行,這裡到和中國現代執黑先行的規則相反。

陳凡當下按照記憶中的《草木譜》起手棋,開始落子手談。

長者也不猶豫,立即予以應對,前十幾手,兩人落子如飛,下著下著,長者的眉頭皺起來了,陳凡下的太快了,而且飄,給他的感覺是這塊棋區域性還沒走完,就又下到另一塊棋上去了。

由於是座子棋,兩人都在對角的星位佔了子,不能一開始就連成大規模棋勢,在陳凡看來,才佈局階段,我丟個一兩子給你去吃,乘機圍住外圍,我佔大場,取得戰略性的縱橫佈局勝利,這是主要的,這就是《草木譜》的精華所在,也是裡面兵法的要義,以小股兵力騷擾,實際是把優勢兵力集中在中央,一股殲滅敵方主力,這個與我們現在圍棋理論,先要佔領金角銀邊的戰略思想有些相悖,但現在不是所處時代不同麼,陳凡認為這個時代的人就是這樣下的,自己不能太突兀,按照這個棋譜的思路去走,配合現代人的圍棋定式理論,總不會錯。

其實,陳凡忘記了重要的一點,就是《草木譜》在中國歷史上,被稱為五大絕世棋譜之一,裡面含了排兵佈陣之法精要所在,與傳說中的神仙譜《爛柯譜》齊名,哪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別人看了,也就是看過了,哪懂得為什麼這樣走,陳凡有“承影”幫助,盡得其中精華所在,一般人哪能應付得來,更何況還有現代圍棋定式計算的協助。漸漸長者越下越慢,眉頭越皺越緊。果然,長者見陳凡圍棋中央要形成大片面積,強行打入,結果被圍殲,兩人共下了一百多手,以長者中盤告負結束。

“後生可畏。小郎君是韓夫子的學生吧?”長者說道。雖然語氣中帶有疑問,但神情是肯定的。

“正是,今日贏的實在是僥倖,多謝先生指點。”陳凡恭敬回道。陳凡可沒敢回你是否認識家師這類的話,想來一個縣城能有多大,互相認識是很正常的,聽對方的口吻,一定是見過自己和夫子的,只不過可能和自己沒說過話而已。

“你今天贏的可不是僥倖,我看你下棋思路挺快,對圍棋的領悟水平也很高,以後大有前途。”長者誇獎道。

“多謝誇獎,我這些天到是一直在看棋譜,偶有所得,今日一時靈感爆發,但要一直保持這個水平就難說了。”畢竟贏了棋,若一味謙虛也不好,說成一時靈感爆發剛剛好。

陳家小郎君品性倒是不錯,長者聽了陳凡的話,點點頭說道:“有空常回學堂,看看你的老師,也到我那坐坐。”

“好的,學生一定,多謝先生。”陳凡立馬起身,恭敬地鞠躬說道。

對面長者滿意點點頭,起身離開,旁邊有衙役過來記錄下了成績。

陳凡見還有好多人在手談,其中夫子也在,當下也不耽擱,出了賽場,見馮燦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見了陳凡,皺著眉頭說道:“出來了,咱們等會龔青吧。”

“好,咱們到旁邊站會。”陳凡可不想處在賽場門口,當下和馮燦往旁邊挪去,找了個僻靜的牆角,可以看到賽場門口的地方等候。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換算成小時,那就是一個多小時,其中陸續出來了些人,不過夫子也還沒出來,父親也沒出來,估計父親即使下完了,也會留在賽場維持紀律。

太陽已經掛在了當空,兩人肚子已經有點餓了,開始大眼瞪小眼,“要不我們先去吃飯,說不定他們已經在裡面吃了,飯後還接著繼續。”到底是馮燦不能捱餓,建議道。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陳凡心中說道,“這個時代下一盤棋也不設定個時間,還是野狐好呀,可以二十分鐘一盤。”嘴上說道:“也好,到我家去吧,反正很近。”主要是身上沒帶錢,其實陳凡到想在外面吃,畢竟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在外面吃過,可忘帶錢了,估計原主留下的銅錢,在外面吃頓飯還是不愁的,另外不太好意思讓對面這位請客。

估計對面這位習慣了別人請客,沒習慣自己掏錢,只見他點點頭說道:“好。”

兩人正準備拔腿走路,就見龔青滿面春風地走出了賽場門口。遠遠地看見了他們,那個手揮地,那個興高采烈的派頭,估計就差擼起胳膊,嘴裡喊一句:“大家辛苦了!”

兩人見了他,也挺高興的,終於可以不用等了,當然本來也不準備再等了。

馮燦見他過來,高興的問道:“怎麼樣,是不是贏了?”

陳凡見他那個高興地樣子,心裡詫異,怎麼不問我是否贏了,見了龔青,這麼高興,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

龔青楞了楞,說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堅持的比法生久,法生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個早呀!法生,你也別灰心,今天中午我請你們吃飯,就去望月樓。”

“灰啥心,不會都以為我輸了吧,我沒輸呀。你見我出來了,我可沒見到你坐哪。嗯,先吃飯,自己不掏錢就好,以後還是要想辦法掙錢呀。”陳凡陡然萌生了賺錢的想法,當下也不吱聲,嗯,我就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看著。當下和馮燦兩人對視了一眼,跟著興高采烈的龔青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