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約在晚上五點,錦書簡單拾掇了下。

上白下黑膝長裙,幹練有餘柔媚不足,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錦書整理完妝容,把林毅軒給她的子彈殼鄭重其事地掛在脖子上。

這是他的護身符,他留給她,是告訴她,對她的羈絆就是他最好的護身符,他會時刻注意保重。

孫英還沒下班,錦書留了紙條,跟水靈一起趕赴醉仙樓。

路上,水靈有些擔憂地問:“嬸兒會不會生氣啊?”

林毅軒的母親在整個街道都是出了名的,特別厲害,能跟她相處愉快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張水靈看到她,也有點打怵。

“生氣不至於,但她肯定不高興,畢竟我出來沒跟她打招呼。”

“!!!”張水靈一個急剎車。

“要不你回去吧?”

“沒事,我有辦法安撫她。”錦書跟孫英接觸幾天,摸透了她的脾氣。

孫英精明幹練護犢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提前跟孫英說,她肯定攔著不讓來。

“看問題不要只看表面,你得挖掘人物心理和動機,你們都覺得我婆婆不好相處,但是你瞭解她的內心世界,就會發現,她挺可愛的。”

錦書想到孫英昏迷時,一喝豆汁就掉眼淚,又心虛又好笑。

能被食物難吃哭的女人,能有多壞呢?

“嬸兒.....可愛?!”張水靈的表情很糾結。

“直來直去,愛恨分明,跟個榴槤似的一身刺,果肉卻很好吃,這樣的人不可愛嗎?陳國棟對你面上親切,他心裡怎麼想的,你知道?”

錦書趁機提點水靈,這姑娘是璞玉,但還得雕琢,今天就是個不錯的機會。

錦書和水靈先到,點了菜,隔了一會,三個陌生男人進了包廂,看到錦書和水靈,三個男人的眼睛同時亮了。

尤其是看到錦書,有一個當即吞口水,看得目不轉睛。

這女人,極品啊。

三個男人猥瑣地交換了眼神。

水靈一腔熱血看到這個人,涼半截。

企業代表就......這素質?那眼珠子恨不得黏嫂子身上了吧?

三人落座,水靈本想跟他們說合同的事,她一開口,三個男人就打岔。

不是誇錦書好看,就是問錦書的個人資訊,什麼都說,就是不提合同。

水靈從沒應酬過,遇到這種情況慌得一批。

還好有錦書在,她比這三人捆一起還圓潤,無論他們怎麼說,她都有本事把話題從擦邊的個人資訊岔到別的地方。

如果把酒桌當成戰場,錦書一打三,遊刃有餘,對方三人硬是沒佔到她一點便宜。

水靈在邊上看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就恨不得掏出個小本,把嫂子今天說的都記下來。

背下來,夠她用好久的了。

那三個男人本以為這兩年輕姑娘很好拿下,但說了半天也沒討到便宜,三人有些急了。

他們著急交差,繼續拖下去可不行,於是三人交換了個眼神,時候差不多,可以動手了。

“我去洗手間,水靈你去嗎?”錦書站起來,水靈如釋重負,跟著她一起出來。

這兩女人一出門,三個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從兜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藥,撒在錦書和水靈的杯子裡。

“大哥,她們能上鉤嗎?咱們剛剛那麼勸酒,那女的都一口不喝,萬一她不喝咱們怎麼交差?”

“一會拿合同威脅她,不喝就不籤!錢都收了,事兒必須辦明白!”

衛生間,水靈憂心忡忡。

“嫂子,我咋覺得不對勁呢?他們一直不提合同,是不是咱們不喝酒惹他們生氣了?要不我喝了吧,只要他們能籤。”

水靈好幾次都想喝來著,可是錦書在桌下踢她,她就只能推脫說自己吃了青黴素,不能喝酒。

“嗯,時機差不多了,是時候簽約了,一會你看我眼色行事,咱們這樣——”錦書趴在水靈耳邊低語。

水靈呆若木雞,隔了幾秒,猶如五雷轟頂,大受打擊。

“嫂子,你的意思是,是——?!”

“嗯,沒有大訂單,陳國棟搞出來害咱們的。”

“啊......”水靈失魂落魄,眼圈都紅了。

又氣又傷心,巨大的希望落空,對陳國棟滿滿的仇恨。

她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被人牽著鼻子走,還差點把嫂子害了。

“眼淚給我憋回去!哭有什麼用?能解決問題?”

“我心裡難受!陳國棟這個老王八羔子,他不是人,他怎麼能用公家的利益做籌碼打壓我?”

“眼淚是情緒的表達,但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你要是個普通女人,隨便你怎麼哭,可你是跟著我於錦書要辦大事的,我不需要一個哭包做累贅,我要跟我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你要哭還是要打回去?”

張水靈咬著唇把眼淚強行憋回去。

“打回去!我聽你的嫂子!咱現在回去掀桌子吧!”

“掀桌子太沒有技術含量了,那是野蠻人才做的,你過來,我跟你說......”錦書趴在她耳邊小聲說。

水靈對她是毫無保留的信任,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難得的品質。

能力和閱歷,這些後天都能鍛鍊,錦書需要一個完全信任自己的人,水靈就有這樣的品質。

“我去!嫂子,你太牛了!要不是地上太埋汰,我都想給你磕一個了!”水靈轉怒為喜,對錦書毫不保留的崇拜。

“留著你的崇拜,走吧,姑娘,要辦大事去了!”錦書拍拍水靈。

二個女人出了洗手間。

洗手間裡,一扇關著的門開啟,走出兩個女人。

四十多歲的女人,衣著華麗,臉上寫滿了好奇,換個衣服的功夫,竟然聽到這麼精彩的對話。

扭頭問秘書。

“於錦書......我家老於旁系親戚里,有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孩子?”

“這名字的確沒聽過。”秘書回。

“聽她跟我們是本家,還以為老於的那些旁系親戚里能有這麼個姑娘......哎,是我想多了。”於夫人搖搖頭。

姓於的那麼多,巧合罷了,她是聽到那個錦書姑娘邏輯清晰手段過人,心裡產生好感,想認識一下。

“我家老於在京的那幾家遠房親戚,素質都不好,看看他們給孩子起的都是什麼鬼名字,於么妹,於婷妹,北方人,哪有人會把么字放名字裡的?就是重男輕女,還不承認。”於夫人吐槽。

“您怎麼會記得關係這麼遠的親戚?”

“當年我跟張招娣一起下鄉,一起生孩子,她男人跟我家老於又是遠房親戚,有點印象,可惜我那苦命女兒一出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