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的反應跟林毅軒想的,不太一樣。

猴王出世......這措辭,怎麼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八一大褲衩的林毅軒,大腦飛速運轉。

媳婦用名著來壓他,他也得回個名著,此情此景,就有一段特應景。

“少不看西遊,媳婦你這麼年輕,咱還是研究下紅樓夢比較好。”

“哦?”錦書挑眉。

“紅樓夢裡,寶玉初識雲雨情,這章我看就非常不錯,來,咱們身體力行地實踐一下。”

“???”臉呢?

林某人的臉,跟著八一大褲衩一起,自由地落在了地上。

燈一關,那真是有點六親不認、驚天動地的架勢。

探討名著,勿擾。

一牆之隔,於家眾人,連同鄭昕孫英,一群人坐在沙發上喝茶。

說是喝茶,但一個個豎著耳朵,都等著聽隔壁的動靜。

於弘文想的是,如果閨女情緒管理失敗,跟女婿打起來,他就拍大兒子過去拉架。

陳晨想得剛好是相反的,她對女婿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咆哮隊員時的兇猛。

如果女婿家暴閨女,她就衝過去拼命。

鄭昕混在老闆的家庭聚會里,尷尬又不好意思走,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喝茶水,喝得肚子撐。

錦書給她安排在部隊的招待所,出了大門就在對面,晚點回去也不怕安全問題。

但是人家一大家子坐在這,她混進來,就稍顯尷尬。

一群人坐臥不寧的,只有孫英最淡定。

聽到隔壁沒動靜了,孫英站起來說道:

“都早點休息吧,沒事了。”

她就知道,兒子臉皮那麼厚,根本不可能打起來。

於家有三個臥室,孫英借宿完全沒問題。

如果她回去,不僅要面對沒羞沒臊的兒子,還要住在兒子精心佈置猶如刑場一般的房間。

於家眾人對隔壁目前進展非常好奇,但一個個自持身份,又不能過去敲門看人家小兩口乾架吧?

只有鄭昕如釋重負,趕緊站起來。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再過來。”

“我送你。”於瑞言抓起外套站起來。

“這不必了吧?這裡挺安全的。”

鄭昕嚇得一激靈。

心說言總不會記仇了吧,挑著她落單的時候下手?

她這膽小的模樣落在於瑞言眼裡,心裡更是平添了幾分鬱悶。

這隻鄭小豬,什麼眼神呢?!

他是會吃人還是怎樣,至於這麼怕他?

“還不快走!”於瑞言站在門口,不耐地催促。

鄭昕見他這樣,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出門,眼神戀戀不捨地落在錦書家門上。

“別想了,你那守護神這會沒工夫罩著你。”

於瑞言一想到鄭昕被妹妹輕而易舉地撬走了,語氣就難免酸溜溜。

鄭昕低著頭,跟在小心眼記仇男人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夜幕為底,星辰為綴,二人漫步在家屬院的柏油路上,冷風吹過,鄭昕下意識地瑟縮。

“兩地溫差好幾度,就不知道找件外套穿?”

於瑞言嫌棄的語調讓鄭昕不敢說話,下一秒,身上一暖。

帶著他溫度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言總,我不需要——阿嚏!”鄭昕打了個噴嚏。

“蠢死你算了。”於瑞言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下。

鄭昕心跳有點快,抓著外套的手指微微發白。

“快走啊,愣著做什麼。”於瑞言催促。

暖黃的路燈灑在他的身上,只穿著短袖的於瑞言沒有了商務套裝的加持,看著年輕了許多。

這一幕落在鄭昕眼裡,彷彿時光穿梭。

家屬院有一個小籃球場,二人剛好行至此處。

鄭昕停下,看著球場出神。

“突然想到,我大學時還是校隊的。”於瑞言看到籃球框頗感懷念。

他好多年不打球了。

青春有時候就像是一扇門,當他脫下T恤穿上西裝,推開那扇門走出去,很多事就已經回不去了。

“當時你打後衛嘛,全場都是高頭大馬的老外,就你一個亞洲面孔,特別靈活,你每次打球,都有很多女生看你。”

鄭昕看著球場回憶,最靠前的那排位置,是他當年的正牌女友會去的,她根本擠不進去。

“你怎麼知道?你該不會也看過我打球吧?”於瑞言不記得看過她。

“路過看到幾眼吧,你那時被那麼多人包圍,怎麼可能注意到平平無奇的我。”

鄭昕淡淡地說。

於瑞言突然覺得很難過,但他不知道為什麼。

鄭昕抬頭,圓月當空,她披著他的衣裳,他披著月光。

她輕嘆一聲:

“月が綺麗ですね。”

“說什麼呢?”於瑞言蹙眉,他E語不錯,但是月本話他不懂。

“天上只有一輪月亮,沒人在意它邊上那顆星叫什麼。”

於瑞言對她而言像是月亮,引人奪目,獨一無二。

可她連做他身邊一顆無名星子,都要費盡全身力氣。

“是這個意思嗎?”於瑞言覺得,鄭昕那句聽不懂的月本話,似乎很重要。

她後面說的那一長串解釋,明顯跟前面那個短句對不上。

直覺告訴他,那句話很重要。

“意思是一樣的。”鄭昕扯扯嘴角。

說不出的愛,攀不上的情,埋在心底的秘密,可能她和他,這輩子都這樣了吧。

如果時間能定格在此刻,該多好。

林毅軒的名著體驗時間稍微有點長,他是鉚足全力,想讓錦書忘記憤怒。

效果不能說一點沒有,只能說,適得其反。

錦書臨睡前給他下了通牒,勒令他在一週內,把兒童房的牆壁恢復成正常的顏色。

本來那些裝置,錦書也想拆除的,但是林毅軒說了,都跟牆砌在一起,想弄下來就得拆牆。

工程浩大,擾民還丟人,畢竟林隊長的牛皮都要吹天上去了。

在錦書發火之前,他曾一度膨脹到要組織戰友參觀來著。

最後夫妻倆一番討價還價,東西先保留,死亡芭比粉的牆重新刷一下。

綠色的大地墊也換成米色的,配色換得高階一點,房間也就沒那麼雷人了。

林毅軒工作太忙了,只能趁著休息時間鼓搗。

於瑞言一晚上都沒睡好,琢磨著鄭昕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一推門,被林毅軒嚇一跳。

“你這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