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錦書提出要賭一局,李鶴不感興趣。

“你一個將死的人,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用炸藥炸死我,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多不好玩,你們這個圈的,平日裡玩得那麼瘋,不想來個更刺激的嗎?”

“什麼刺激?”彼得顯得很有興趣。

對他來說,什麼報仇雪恨,他不感興趣。

他就想玩不一樣的,追求刺激。

他這樣的家世,要什麼有什麼,什麼都不缺,就想著追求跟別人不一樣。

“聽過毛國輪盤賭嗎?你劫持我的手槍是左輪的,這種手槍,自帶6顆彈藥筒,取出5顆子彈,只留一顆。”

“我聽過!有點意思。”彼得被錦書說得熱血沸騰,直舔嘴角。

“對著自己的頭開槍,如果打到空包彈,就是贏了,不幸‘開花’,魂歸黃泉,怎樣,要不要跟我玩?”

錦書說著遊戲規則,這種遊戲,最早是毛國獄流行起來的,看守人員用犯人做賭注。

後面流行起來了,賭徒之間殺紅眼了,就用這種方式賭命。

錦書前世在D國留學,那邊有一檔很流行的綜藝節目,名字就叫,嘿,哥們賭一局嗎?

這句話,錦書經常在關鍵場合用。

跟林毅軒她用過一次,後來又用這招坑過於瑞言,現在,性命攸關,她又想到了這一招。

“我為什麼要跟你玩這麼無聊的遊戲!你本來就是要死的!”

李鶴的毒還沒起效,腦袋還殘存了點思考能力。

“爆炸,就是一聲響,你們根本看不到我死前痛苦的樣子,這樣有意思嗎?”

“對,玩,跟她玩!”彼得徹底上頭了,拉著李鶴翻她的兜,找手槍。

“我不要跟她玩......”李鶴也有點迷糊了。

錦書趁機遊說。

“你們有兩個人,我一個,五分之一的機率,你們兩個先開槍,這樣到我這,我只有三分之一的生還機會,兩個人還不敢跟我一個賭嗎?”

“賭!”彼得解開錦書身上的繩子。

錦書權衡利弊,放棄踢飛他的念頭。

她距離李鶴有一段距離,她踢飛彼得的功夫,足夠李鶴點燃身上的炸藥了。

彼得翻出槍,開始卸子彈,他的手指因為過於激動而顫抖。

李鶴抱著頭,天旋地轉的,但她覺得似乎哪兒不太對。

如果這兩人沒有亂嗑藥,一定能反應過來。

錦書這就是挖坑,坑他們呢。

一共五次機會,讓他們倆先上。

如果這兩人裡面,有一個“開花”了,錦書就能趁機奪槍。

最幸運的,就是李鶴開花了。

因為李鶴身上捆著炸藥,錦書一直不敢對她動手。

運氣差一點,彼得開花了,錦書也可以趁著李鶴分神的功夫奪回主動權。

很快,彼得卸好了子彈,迫不及待地對著自己的頭扣動扳機。

他瘋癲的狀態看在錦書眼裡,只感慨國內禁毒是非常棒的,對這玩意上癮的人,哪兒有腦子啊!

無事發生。

彼得的運氣很好,這一槍沒問題。

彼得把槍丟給李鶴,興奮地催促她。

李鶴這會也上頭了,眼神開始渙散,舉著槍懵懵懂懂地對著頭。

錦書屏住呼吸,等待一個奇蹟的發生。

但很遺憾,李鶴扣動扳機後,依然是無事發生。

“到你了!”

彼得把槍丟給錦書,舔著嘴唇盯著錦書,眼眶因為亢奮,微微泛紅。

錦書接過槍,這把槍,在四槍之內,必然會響。

她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活命機會。

“快點!否則我就點了她!”彼得已經玩得不知天地為何物,從兜裡掏出打火機,作勢要點李鶴。

“放下打火機,我來。”錦書抓起手槍,對著自己的頭扣動扳機。

無事發生。

只剩下三槍了。

彼得接過槍,對著自己的頭就是一下,錦書瞪大眼,心跳都要停止了。

依然是沒有事。

只剩下兩槍了,二分之一的機率。

槍到了李鶴手裡,李鶴突然尖叫地把槍丟給錦書。

“讓她先來!”

錦書接過槍,緩緩地對著自己的太陽穴。

“不要!”

林毅軒破門而入,剛好看到這一幕,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最愛的女人,隻身一人,面對兩個失去理智,窮兇極惡的歹徒。

錦書穿著牛仔褲和條紋襯衫,襯衫的底端隨意地打了個結,頭髮隨意地紮成一個高馬尾。

單手插兜,神色平靜,如果不是她的右手拿著槍對著自己的頭,只看她的狀態,還以為她是在逛街買大白菜。

裡面的情況,讓來營救的隊員們都為錦書捏了一把冷汗。

李鶴和彼得因為藥效的原因,精神狀態一看就不正常,錦書過於平靜的臉出現在這兩人之間,反倒顯得無比詭異。

“別過來——啊!”彼得都沒反應過來怎麼進來這麼多人,慢了幾秒才想到要抓錦書做人質。

錦書抬腿將他踹飛。

李鶴想要引爆身上的炸藥,手剛抬起來,手上就多了個洞。

林毅軒果斷開槍。

他身後的隊員一擁而上,將彼得和李鶴制服。

龍鱗特別行動組有專門的爆破手,馬上過來兩個人要拆彈。

“都出去,我來。”林毅軒下達命令。

伸手摸了錦書的臉一下。

“你出去等我。”

“我不走。”

“別鬧!”林毅軒的聲音消失了。

錦書用槍對著自己的頭。

“這裡面還有兩發子彈,二分之一。”

錦書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兩輩子都沒這麼任性過,但此時此刻,她腦子裡就一個念頭。

同生共死。

“除了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其他人撤!”林毅軒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軍令如山,隊員們儘管惦記隊長,但不得不聽命。

於瑞言在外面急著直跳腳,指著裡面對鄭昕罵罵咧咧:

“你瞅瞅,這丫頭幹嘛呢?虎不虎啊!這他媽要炸了,我怎麼跟爸媽交代?換我進去!”

鄭昕紅著眼拽著他。

“她是相信林隊長。”

如果換做她是錦書,於瑞言是林毅軒,她也會這麼做。

“等出去的,你看我不收拾你的!”林毅軒快速拆彈,還不忘狠狠威脅。

“看你現在這狀態,似乎也不是很棘手。”錦書額頭全是汗,說出來的話卻是故作輕鬆。

汗珠落在地上開出一朵小花,林毅軒果斷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