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跪搓衣板和胸口碎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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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軒的臉碎了,準確地說,是皮裂開了。
被火烤過的臉,產生了灼傷,黑乎乎的洗不乾淨了,仔細看,原本健康富有彈性的面板,像極了乾涸的地,已經有裂紋了。
於瑞言看到英俊的妹夫成了這副尊榮,咖啡都不喝了,站起來圍著林毅軒看。
林毅軒身上有一股濃烈的煙熏火燎的味道,衣服上到處是碎洞。
最慘的是他的俊臉,離遠了看,像是非洲來的難民,黑乎乎的可怕。
近看,像是住在山裡,幾百年不洗臉也不擦護膚霜,面板乾裂的糙漢。
於瑞言還想仔細看,一股巨大的衝力從後傳來,錦書把他推到一邊。
“這怎麼弄的!”錦書看到林毅軒左手背上的一大片傷,手都哆嗦了。
林毅軒看她眼眶紅了,趕緊哄她:
“救於婷妹時被柱子燙了下,問題不大,已經上過藥了,媳婦,你看我的臉呀,知道什麼叫皸裂不,明天肯定能裂開,可好玩了。”
他回來時在車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臉,覺得挺有意思的。
被火烤過的臉,短時間內是恢復不了的,明後天差不多就該爆皮了,乾乾巴巴,麻麻萊萊的。
到時候用手撕著玩,多解壓。
“什麼叫問題不大!好好一個大活人,出去一圈就毀容了!”錦書想摸他的臉,又怕他疼,手停在半空,不上不下。
他剛進屋時,她沒看仔細,還以為臉這麼黑是煙燻出來的,洗洗就好了。
所以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
可是當她發現,這是被火烤出來的面板灼傷後,什麼玩鬧的心都沒了,傷在他身疼在她心。
“快,查查這臉怎麼處理!”於瑞言看他那如金剛一般堅強的妹妹都要哭了,也跟著緊張起來,示意鄭昕快點找電話簿。
他醫院認識人,找燒傷科專家問問怎麼弄。
“不用麻煩,我們隊裡的人都是這樣,軍醫說過幾天就好了。”林毅軒安撫錦書,但沒啥作用。
錦書看到他傷成這樣,心裡說不出的鬧心。
林毅軒看她沉默,心裡緊張不已,他真怕媳婦對他說,你別幹了。
剛剛在院裡,穆鳳已經對她男人魏大山哭過一回了。
正在準備醃酸菜的穆鳳看到自己男人成了黑人回來了,氣得把大白菜都扣魏大山身上了,撲過去抱著魏大山一通哭,說什麼都不讓他幹了。
還說要一起回去種地,這玩命的活誰願意幹誰幹。
又哭又嚎還用大白菜敲魏大山的頭,最後被魏大山扛回家“批評教育”去了。
方式雖然有些潑辣,但隨行的長官和戰士們都不忍說什麼,家屬的心情都能理解。
好好的一個人出去,回來弄成這樣,危險這麼大,家屬有意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是使命就是如此,都畏懼風險,誰來守護和平?做這行,虧欠最多的,永遠是最近的親人。
林毅軒就是怕錦書也來這麼一出,回來後特意裝可憐,尋思扮柔弱,博取媳婦同情。
對外鐵骨錚錚的林毅軒,為了哄媳婦開心,寧願弱化自己,用他認為能解決問題的方式哄錦書。
然而,從錦書黑漆漆的臉色,以及一言不發的狀態來看,林毅軒自知他這招似乎用力過猛。
不僅沒把媳婦哄好,好像還惹她不開心了,這可怎麼辦......
錦書拖著林毅軒坐在沙發上,沉著臉,動作卻是輕得不能再輕,抬起他的手,看著上面的燙傷,眼圈又紅了幾分。
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可看起來還是那麼觸目驚心,錦書有心想吹幾下,又擔心把細菌吹進去。
客廳裡鴉雀無聲,幾個長輩也被錦書身上這股氣勢驚到了。
陳晨偷偷懟了老伴兒一下,示意他想想辦法。
錦書從來都是遊刃有餘,做事胸有成竹,這屋裡三個姓於的,她最年輕,卻也是最沉穩的一個,從不肯讓人看出情緒的女人,突然陰沉起來,這太可怕了。
於弘文大腦飛快運轉,想了一圈,都不敢開口,唯恐刺激閨女,弄巧成拙,感覺閨女這會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樣子。
這裡面最緊張的,還是林毅軒,看錦書不開心,他比誰都著急。
“那個啥,其實我這個傷一點事都沒有——”
“閉嘴。”
林毅軒不敢說話了,猶如做錯事的小學生,端坐著,心裡七上八下地打著鼓,做著最壞打算。
如果媳婦也跟穆鳳那樣發脾氣,逼著他轉業,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他記得,浴室裡有搓衣板......
老媽在樓道里還放了一大塊醃酸菜的石頭,不知道胸口碎大石什麼的,能不能博她一笑?
氣氛十分壓抑,於瑞言掛上電話過來。
“燒傷科的主任說了,毅軒臉這種情況,用鮮奶加水調和,塗抹能夠減輕疼痛,問題不大——”
錦書一個冷眼掃過來,於瑞言機敏改口。
“問題不大,但咱們也要加強重視!必須要保住我妹夫的盛世美顏!小妹,我跟你保證,十天內,他臉上這層烤傷的皮如果好不利索,你就把我的臉用刀刮下來給他貼上!”
“那我不成二皮臉了?誰要你那厚臉皮啊。”林毅軒找到機會開口,把屋裡人都逗笑了。
錦書是笑不出來的,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
她其實也很想學穆鳳那樣,酣暢淋漓地發洩一下。
比如拽著他的領子咆哮,別幹了,回家,老孃養你!
但是理智還是佔據了主導,誰都可以情緒崩潰,唯獨她不行。
錦書拿起桌上做咖啡剩下的鮮奶,調了溫開水,輕輕地塗在他的臉上。
“給院裡所有救火的戰士訂一個月的鮮奶,錢我來出。”
“我現在就安排!”
鄭昕馬上起身,逃離這個壓抑的現場,順手還把她傻了吧唧的男朋友拽上。
二人走出了房間,壓抑的氛圍驟然消失。
“你感受到了嗎?那股無形的壓力......”鄭昕出來後整個人都輕鬆了。
“沒錯,太可怕了。”於瑞言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
雖然他很想知道妹妹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會不會化身潑婦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但屋裡那麼壓抑的氣氛,他也打怵啊。
只能在精神上,支援下他可憐的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