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隔音,錦書把張招娣領到院外。

“你要不想被林家退貨回來,就趕緊把錢拿出來!他回來你就說給孫英看病用光了。”

“我要是不拿呢?”

“不拿你就等著離婚吧!”張招娣陰森森,“你姐跟張水靈一個廠,張水靈跟廠裡提出要調崗了。”

“她調崗跟我離婚有什麼關係?”解鎖了新人物,錦書有點懵。

張水靈....誰啊?

“她跟林毅軒一起長大,如果不是我幫你爭取到這樁好姻緣,嫁到林家的就是她了!張水靈聽說林毅軒家裡出事,車間主任不做了,要去看倉庫,方便照顧孫英。”

“呃......”張姑娘一片真心讓人感動,於總自嘆不如。

讓於總放棄事業,跟要她命差不多。

“林毅軒要聽說她這麼重情重義,還能要你?”

“那你又能‘幫’我什麼?張姑娘重情重義,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你把錢拿出來給我生兒子,我讓你姐跟林毅軒說張水靈在單位搞破鞋,把張水靈名聲搞臭,林毅軒就不要她了!你不拿錢,我就散播訊息,說你趁著孫英昏迷出去搞破鞋!

一邊是作風不檢點的你,一邊是重情重義的張水靈,林毅軒會怎麼選?”

張招娣亮出最後的底牌,自詡可以穩穩拿捏錦書。

“你只會蕩婦羞辱這麼低階的招術?”錦書看不上這種噁心的手段。

如果林毅軒跟張水靈真是郎有情妹有意,她自願退出,送給上祝福。

但是,讓她敗壞別的姑娘名聲,她做不到。

哪怕在別人眼裡,張水靈是她的“競爭對手”,於總也不屑用這麼髒的手段,太降低她的格調了。

她只會把權謀手段用在商戰上拼事業,絕不會用低劣手段搞雌競,不愛她的男人,她不屑要,更懶得去爭。

“你不聽我的,我讓你身敗名裂無家可歸!”張招娣兇狠地威脅。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於么妹是你親生的嗎?”於總直視張招娣,這句,她是替原主問的。

“廢話!我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你吃裡扒外的幫著林家!”

“為了拼個兒子,你不惜敗壞女兒的名聲,值得嗎?你若能盡到母親的責任,或許晚景不會太淒涼。”

這番話,於總說的十分誠懇。

張招娣現在幡然醒悟,於總雖不會把她當母親尊重,但她會替原主盡贍養義務,這是她給張招娣的最後機會。

“女兒怎麼跟兒子比?有兒子我就能直起腰桿子!我必須要個兒子!”

“你沒救了。”於總嘆氣,對不起原主小妹妹了。

她給了張招娣機會,但她不珍惜。

“你給我錢,生兒子秘方分你一份,你給林毅軒生個兒子,以後誰也動搖不了你!”張招娣覺得這個“誘人”條件,是個女人都不會錯過。

“我不需要,我愛孩子跟性別無關。”

張招娣用看瘋子的眼神看錦書。

“怎麼可能有不想生兒子的女人?你沒兒子,別人怎麼看你?”

於總已經不屑跟張招娣講話了,多說一個字,她都嫌浪費生命。

張招娣氣急敗壞地指著錦書的背影咆哮:“給你的時間不多了,錯過機會哭都沒地方哭!”

於總忙著賺錢,不亦樂乎,根本不在乎張招娣放的那些屁。

不過張招娣給她提供的資訊,於總還是挺重視的。

林毅軒有個叫張水靈的發小,兩人很可能是情投意合,這對錦書來說,算是個好訊息。

等林毅軒回來,她決定跟他開誠佈公地談一次。

人活一世,要以自己的心意為重,不要被虛無縹緲的恩情束縛,他要是真喜歡張水靈,就跟自己離婚,明媒正娶把人家娶回來,她非常願意成全有情人。

這樣既解決了林毅軒的困擾,也成全了於總拼事業的心願,何樂不為?

張招娣本想噁心一下錦書,沒想到,她的訊息讓錦書更有動力了,抓緊時間賺錢,為離婚做準備。

連著兩天,錦書都在廣場賣雪糕,白朗樂開了花。

自從錦書過來幫忙後,他收入提升,生意也好了不少,他巴不得錦書在他這常駐。

第三天,錦書沒來。

她現在手頭寬裕了點,抽時間帶孫英去醫院做檢查。

錦書換著花樣地給孫英做流食,營養搭配得不錯,睡前還會給孫英按摩。

孫英各項指標都正常,沒有生褥瘡。

只是錦書有點小困擾。

“醫生,她偶爾會流淚,會不會是眼睛有炎症?”

“不存在病理問題,她都什麼時候流淚?”

“喝豆汁的前後.....難道她感受到了家鄉的味道,意識逐漸恢復了?”錦書問。

“沒遇到這種先例,不過豆汁滋養脾胃,適合營養不良和便秘人群,適當地給她喝一些是沒問題的。”

孫英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啊流,剛好被醫生看到。

“咦,還真有反應——這樣,你以後一天喂三次豆汁吧,或許她真的很喜歡。”醫生說。

錦書頷首。

孫英淚流成河,她!不!喜!歡!

在醫院耗費了小半天,錦書把孫英送回家,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這個時間做不了生意,索性去批發市場找磁帶小販。

上次沒遇到,趁著有時間,錦書想著把錢給人家補上。

她過去時,磁帶小販正愁眉不展地蹲在地上抽菸,看到錦書激動的蹦起來了。

“妹子,訂單的事咋樣?”

“對不起,上次我沒跟你說實話,我是給你補差價的。”錦書從兜裡掏出錢,簡單地說了自家的情況。

小販眼裡的期待變成失落,再變成絕望。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騙我,你家裡有病人不容易,差價不用給我了,我現在這樣,你這幾塊錢也幫不上我,你走吧。”

“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錦書看他不太對勁,多問一嘴。

“我這麻煩太大了,跟你說也沒用......”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呢——”錦書正說著,一抬頭看到對街穿軍裝的男人,心跳驟然變快,甚至忘了呼吸。

“等我回來再跟你說!”錦書丟下小販,拔腿就跑,奔著男人的方向狂奔。

那個穿軍裝的男人,她沒見過。

但他的臉,錦書再熟悉不過。

跟她女兒太像了,不,也許是女兒跟他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