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繼續在下,冰冷的寒氣入侵人體內。沈姣冷得狠了,嘴唇都微微發白。

但她此刻已經完全顧不得這些了……

她躲在灌木叢中,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因為恐懼發出聲音。

從洞穴裡出來的野獸發出一聲低吼,它憤怒地四處張望著,鼻翼扇動,似乎正在搜尋著入侵者藏匿的位置。

沈姣原本是想跑的,還是系統及時提醒她快藏起來,畢竟她逃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野獸。

於是她只能蹲在草叢裡,看著那隻眼睛綠瑩瑩的,不知道是什麼的野獸緩緩向她靠近……恍惚間她都能夠聞到野獸身上的腥臊氣味。

沈姣全身的血液都要凝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禁想象著被發現她該是多麼慘烈的下場。

野獸鋒利的爪子會割破她的面板,尖銳的牙齒會咬斷她的喉嚨。但不會將她徹底咬死……

在她嗚咽著還剩下最後一口氣時,野獸再拖著她的身體到那山洞裡去,被活生生撕碎,尚在滾燙的鮮血濺得洞穴裡到處都是。

沈姣恍恍惚惚地想,也許它還有家人,它的孩子正餓得受不了。那她是不是也算死得其所了?死之前還能做一件好事,這樣想著好像也沒那麼害怕了……

系統聽著沈姣的心聲都快要急死,【宿主你怎麼能這樣想!】

【它沒有孩子!就算有也和您無關!!宿主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系統再一次使用了它的那個技能。

雨水滋潤萬物,也帶走了她的氣息,野獸停留在她面前了一會,似乎有點疑惑,最終從她面前緩緩走過去了。

野獸沒有找到入侵者,回到了洞穴裡。

沈姣蹲在灌木叢裡還是不敢亂動。過了許久,甚至她的腿都開始因為血液流通不暢而發麻。她才小心翼翼地從灌木叢裡鑽了出來,然後快速狂奔。

直到跑出了很遠,喉嚨裡都出現血腥味,她才慢慢停下了腳步。

【它……沒有追上來吧?】

【沒有沒有,宿主您放心,現在安全了!】

沈姣劇烈地喘息著,心裡徹底放鬆下來,這時她才感到足底傳來的痛意。

鞋子不知何時跑掉了……嬌嫩的足底被地面上的碎石塊割破,已經開始滲血。

可她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沈姣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繼續往山下走。

她還得去找祁煜……

祁煜掉了下去,生死未卜,她得儘快找到他才是……

這山裡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沈姣走著走著總能聽到野獸的叫聲,不知道從哪裡傳過來的,好像離她很近,又很遠。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一下子又躲在灌木叢裡,等到沒聲音了再繼續往前走。

……

賀青和陸隼風各帶了一隊精兵,進了山裡搜尋。

但是道路溼滑,馬匹根本無法在這樣的道路上行走。他們只好下馬進山。

將軍帶了足足有一千騎兵,按理來說抓一個人回來是綽綽有餘的了,但如果這人躲進了山裡……他們這一千人要從這座山上找到人談何容易。

陸隼風一刀將面前的擋路的灌木叢劈開,從中跨了過去。他面色冷硬,實在不懂將軍為何這麼大費周章來尋一個人。

陸隼風語氣不耐,“那名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竟把將軍迷得非要她不可了?”

聽著陸隼風的話,賀青在一旁嘆了口氣,他沒有多說,只說道:“你別問了,快點找吧。”

雖然對將軍的命令心有不滿,但陸隼風還是恪守自己的職責。

四周分散開計程車兵都沒有任何發現,陸隼風看向更遠處的樹林,便提議和賀青分頭尋找。

賀青點頭同意了,陸隼風便領兵朝那裡過去了。

沈姣躲在灌木叢裡,聽著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心中驚惶。但她腳上受了傷根本跑不快,聽到聲音只能找個隱蔽一點的地方躲起來。

沈姣此刻根本不敢亂動,只雙手抱臂縮在灌木叢裡瑟瑟發抖。

她聽到有人在說話,“陸郎將,這裡我們都已經搜尋過了!”

“是嗎?”

另外一道聲音離她很近,好像距離她只有咫尺,而且聽著還有點熟悉。但沈姣也想不起來了,左右是霍長澤派過來抓她的人,對她來說是誰都無所謂。

沈姣屏住了呼吸。

接下來的聲音幾乎是貼在她耳邊說的,“這裡還沒搜過吧?”

陸隼風拿著刀正要將面前的灌木叢劈開時,卻突然從那草木縫隙中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

在樹枝的襯托下格外的顯眼。

陸隼風呼吸一窒,蹲下身用手將灌木叢從中扒開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名十分狼狽的女子。全身都溼透了,蹲在地上,衣裙上滿是泥濘。溼發可憐兮兮貼在雪白的臉頰上,一雙紅腫的眼怯怯地望了過來。

恍惚間陸隼風還以為是山中的精怪,攝人魂魄。

只不過待陸隼風看清楚她的面容後,有點不可置信地問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