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溪縣,在流言蜚語矛頭指向張家時,隨著張家放出以工代賑的訊息,立時讓風向開始變化。

大批百姓,流民開始徘徊在張家門口,殷切等待著訊息。

大旱來臨,眾多百姓都有危機感。

這個時候哪裡會願意錯過這些訊息。

至於前面的流言,顯然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張家有米山,面山,豈不是說明家底厚實,在這個年月,唯有跟著家底厚實的,才能避免家庭免於飢餓摧殘。

張家門前數百米的金玉酒樓。

一些明顯氣質不同的身影也看到了這一幕,這是鳳溪縣中一部分遊俠兒。

此時這些人也在交頭接耳,大部分逐漸打消了敵意。

他們也從各自的渠道,打聽了張家的口碑。

張家在鳳溪縣的口碑向來是不錯,張家雖然勢大,但在家主張頤的約束下,張家子弟向來是不敢肆意妄為的。

張家的佃農,租戶往年拿到田地的租賃價格也要比其他大戶更低一些。

這段時間又在開設粥棚,接濟難民。

最重要的還是前幾天縣衙送過來的那塊‘積善之家’的匾額。

怎麼看張家都不是流言蜚語中為富不仁之輩。

當然,更重要的是張家這段時間也打出了不少莊客的旗號,其中不少好手,讓諸多遊俠兒衡量得失之後,還是打消了某些鋌而走險的想法。

……

“師兄,沒想到這麼小的一塊地方,竟養出了一條‘蛟龍’?”

金玉酒樓的二樓,此時有一對金童玉女一般的身影倚欄而立。

男子身著青色寶緞,手持一柄青鋒,身形修長冷峻。

女子身形婀娜,面板白皙,面容籠在輕紗之下,看起來甚是貌美,她聲音輕軟,軟糯婉轉。

這看起來是師兄妹二人。

“‘蛟龍’算不上,但勢力的確不小,只怕不比那些郡望世家要來的弱,這些地方豪強總是善於尋找機會!”

“就是不知道他們能否守得住這份富貴?”

男子神情淡漠,瞥了一眼張家的方向。

“張家能夠在這個時候獻出“大筒水車圖”,於國有功,與百姓也是功德無量,這個時代有良心的豪強越來越少了,但願他們能夠過了這一關!”

就在這時,師兄妹兩人眉頭一皺,他們目光望去卻看到下方有幾個身影正在魚貫進入金玉酒樓,那五個身影手中各自提著奇門兵器。

這五道身影一個個氣息渾厚,有一種鐵血澆築的味道。

那是五個外煉高手。

“北地五雄!”

師兄妹兩人對視一眼,眼底有些凝重之色。

北地五雄是鳳陽郡周邊有名的鍛體高手,他們並非是沒有跟腳,其乃是鳳陽郡三河幫中有名的好手,這個時候怎麼會跑到了鳳溪縣。

金玉酒樓的另外一處雅閣內,張堅一身華服,身著玉錦,頭上束著發冠,面冠如玉,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此時卻有一種君子如玉,一塵不染之感。

今日他卻是甩掉了張魯,難得進入金玉酒樓小酌幾杯。

金玉酒樓的酒菜在鳳溪縣也有著不小的名氣,當然更重要的還是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娛樂設施,這裡是文人雅士的天堂。

張堅憑藉著敏銳的五感,早早察覺到了酒樓中聚集一群遊俠兒,這些人的氣機在他敏銳的五感中,宛若黑夜中的燭火。

吃了火杏之後,他的五感靈覺特別敏銳,尤其是雙眸,好像能夠看到一些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很是玄妙。

耳朵也比尋常習武之人更加靈敏。

尤其是《天罡童子功》大成之後。

這些遊俠兒小聲嘀咕,自以為能夠逃過其他人的耳目,但落在他耳中,不亞於高聲說話。

他的目光主要落在二樓的那對師兄妹身上,那對師兄妹身上流露出的氣機十分神妙,身上透露著氣機顯示,那是養元階段的內煉高手。

他在鳳溪縣並未看到過幾個內煉好手,就算是有大部分還在感氣階段。

唯有張義一人,遠超同儕。

除此之外則是大堂內那五個身形魁梧的狀態,他們血氣逼人,還有另外兩夥人,那都是外煉武者,周身透露著濃郁的煞氣。

張堅聽這些遊俠兒言語之間都有談及張家,但大部分都是秉承著複雜的情感,大部分是忌憚,也有欽佩,當然也有一部分狂妄,外加敵視。

這讓張堅略微放心,看來他的策略是對的,這些遊俠兒的確是被張家的勢力所震懾到了。

“不過到底還是有狂悖之輩,自以為無所不能,恐怕還是難免要殺雞儆猴!”

張堅暗自嘆了口氣,只是當走出金玉酒樓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酒樓。

“楊仲懷!”

他看到一個面容削瘦的身影從酒樓外進來,隨後直奔那五個兇人的房間。

那楊仲懷也算是他的同年,乃是知縣楊清之子。

只不過運氣不好,鄉試已經是數次名落孫山。

這個時候楊仲懷和那五個兇人接觸,立時讓張堅有所警惕。

只是他側耳傾聽,轉瞬鬱悶了起來,那六人講的竟是地方方言,他聽不懂……

但隱約之間,還是聽到了幾個字眼。

“剿匪,張奎!”

只是幾個字眼,已經讓他聯想到了許多。

他起身離開金玉酒樓,只是離開之前,那對視窗的師兄妹正好望來,張堅神情一動,略微朝著師兄妹兩人點點頭。

師兄妹二人略微驚訝,也是輕輕頷首打了個招呼。

這一夜,張堅卻是忽而從夢中驚醒過來。

耳畔傳來金鐵交鳴的聲音。

“有人夜入張家?”

張堅一瞬間驚醒,同時眼底一絲異色浮現。

這聲音距離他的方林居並不遠。

方林居在張家的核心腹地邊緣,不遠處就是張頤和夫人齊氏的院落,邊上則是張家的庫房重地,幾位姨娘所居住的地方在後院,隔著一重小院落,那是張家幾個兄弟居住的地方。

張堅倒是不擔心這蠢賊找到庫房所在的地方,而是擔心其闖入了幼弟幼妹所居住的地方。

但他的擔心很快消失了,耳畔他聽到了一道濃烈的破空之聲,剎那間那急促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死了?”

念頭閃過,他便是感知到了一道極度陰寒的氣機在周圍浮現。

那是張義!

張堅對張義的內息異常熟悉,其專修一冊喚作《玄玉功》的內煉法門,內息極其陰寒,帶著一股凍僵心脈的寒冰力量。

不過動手的並不是張義,而是一道剛猛無儔的刀光。

那是百勝刀簡曜。

眼見已經解決了所有麻煩,張堅也就沒有離開房間。

畢竟他還是很不喜歡這種麻煩事的。

但轉瞬卻是重新起身,他感覺到兩道熟悉的氣機出現在方林居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