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麼境界?離先天之境有多遠?”陳凡壓下迫切瞭解先天之境的心情,先了解下眼前這個蕭慶武功的境界,好有個參考。

“我的內功還只是在靜心階段修行,離先天之境遠的很,現在還在基礎階段。黃師沒敢教我真正的內功,主要是每個門派、學院修行的內功方法都不一致,但都要求能很快把心靜下來,故而只教瞭如何入靜,這個在各派都區別不大。”

“內功和外功最大的區別在哪?”

“外功主要練習肌肉、筋骨,力量主要和氣血相關,人的最大力氣估計能練到五百公斤左右,由於受氣血限制,隨著年齡增長,氣血降低,力量逐漸減少;內功主要是練筋脈、骨骼、五臟,現在受天地靈物所限,內力修煉,最多也只能使力氣達到兩三千公斤左右。”

“兩三千公斤?那如何能破碎虛空?”陳凡知道,在現代社會,舉重運動員,分抓舉、挺舉兩種動作,抓舉比挺舉要難,不管哪種動作,目前世界冠軍最多也就能舉起兩百多公斤重物,但如果是拳擊,力量加上速度,能打出五百多公斤的力量,不知道蕭慶所說指的是哪種,但不管哪種,離破碎虛空需要的力量都相差很大吧?

“破碎虛空不僅僅是靠力量,還有其它的,挺複雜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必須達到先天之境才能做到。”

“什麼是先天之境?”陳凡再接再厲問道。

“具體不是很清楚,但人體經脈全通,內力在體內執行,並能透體而出,是進入先天的前提。”蕭慶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看來“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出自屈原的《離騷》)陳凡想到,前方道路雖長,但人生的精彩不就是在於對未知的探索麼?

“那你為什麼打算去乾道院?以你的資質,估計去哪個道院都可以吧。”估摸以原主陳法生與蕭慶的關係,肯定沒問過這類問題,更別說讚揚下他,陳凡決定暫時丟下謹慎問道。

果然,蕭慶聽到陳凡的讚揚,愣了下說道:“其實我的資質也就一般,道、佛、儒,以及百家各有法門進入先天之境,不過千百年來,唯有以武正道,有過破碎虛空成就,白雲觀號天下道門正宗,其武道也有獨到之處,故選了乾道院,以期望能進入白雲觀修習。”

“白雲觀那是自號天下道門正宗!”陳凡向發生處望去,只見賈法師從月牙門走入了院中,旁邊緊跟著父親。

“見過法師、父親(姨父)。”兩人趕忙直起身行禮。

不過兩人的問候,並沒有能打斷賈法師的感慨,“想我修道之人,修的是什麼,修的是心,是德。聖人,通常都是無慾、無求、無我、無為。故而,也就不求,不爭,不顯,不露。想我真武觀,立觀千百年來,傳承悠久,卻從不以正宗自居,而是立道、傳道,以身為教,庇佑世人,故雖有薄名,卻不顯赫,然道法卻博大精神,不輸任何一觀。”話說到這,賈法師頓了頓,估計終還是沒忍住,望向蕭慶、陳凡,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可知?”

這話問出,氣氛一下僵在了那,不答不是,答也不是,答了,話要傳出去,得罪了白雲觀,不答,立馬就要得罪了眼前的這位賈法師。陳凡向蕭慶看去,見他臉色微紅,估計一時不知如何答,急的。

“這可不能冷場,想這賈法師是父親請來給自己看病的,甚至是要自己拜師的,阿慶可以不答,我可不能把人給得罪了。”陳凡見狀,心似電轉,不由說道:“法師說的可是聖人無為?我雖不知什麼是正統,但有幸遇到法師,每聆聽法師教誨,頓有茅塞頓開、豁然開朗的感覺,見法師無時無刻不是以身傳教,想來真武觀必能名傳天下,受人敬仰。法生若能從中習得一二,當受用終身。”若是能把觀中所有典籍給我抄錄一遍最好,陳凡默默許願,同時心中有些小得意:“我可沒說白雲觀不是正統,只是說賈法師道法水平高,應該沒得罪人吧。”

賈法師聽了陳凡的話,心情大好,“法生過譽了,我輩當以聖人為楷模,存無私無我之心,做至純至誠之人。”

“受教了,多謝法師。”陳凡和蕭慶異口同聲說道。

“今日我和法師前來,法生,主要是請法師給你看看身體是否無恙了。”陳父終於有機會插上話,開口說道。

“有勞法師,去我房中吧?”徵得法師和父親點頭同意,陳凡將法師和父親引入廳中,蕭慶並沒有跟進來,而是以回去洗漱為託詞,告辭回了自己房間。

“阿春,給法師和父親倒些茶水。”好在阿春此時已經收拾了心情,正站在廳中,估計聽到院中法師和父親的聲音後,就已經拾掇了房屋,進來後,房間乾淨整潔,只是還沒有準備茶水,估計一時半會還沒來得及。

“好的,郎君。”

“不用,貧道剛喝過,就不用這些繁文縟節了,來,我先給小郎君把脈,看看情況。”

兩人就在廳房坐下,開始搭脈診治。

“小郎君確實已無大礙,修養一陣就好。不知小郎君有無修習過內功?”

“沒有,內功如何修習,還望法師能夠指點。”陳凡早就聽了內功的說法,但蕭慶是明確表示過不教,即使臉皮再厚,也沒必要在不可能的事上做無用功,現在法師問起內功的事,正好請教。

法師點點頭,說道:“修習內功在上古時期,只是小道,現在因天地靈力的原因,修習內功,在戰力上,已經不輸於修真,故各家各派都有研究,但方法皆不相同。我道觀根據修真方法,將修習內功分為了入靜、採氣、聚氣、行氣、周天、胎息,六個層次。但據我所知,上古傳下來的武道,將內功分為了四個層次,怎麼分倒是不重要。但不管修真,還是修習內功,我道家的第一步都是入靜,就是所謂的靜心,讓人的心靈進入恍惚的狀態,道德經中有言,‘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這第一步你先理解,後面的修煉暫不要管。”

這第一步,陳凡不用承影,也理解的明白,也就是什麼都不想,一切都放下,在恍恍惚惚的狀態中,進入心地光明,自然隨心的狀況。理解是理解,可要怎麼做呢?

“法師,這第一步,想來是指人進入恍惚、自然隨心的狀態。可具體要怎麼做呢?”陳凡問道。

“不錯,不錯,你的悟性挺高,至於具體修煉法門,各家都是非核心弟子不傳,我觀小郎君身體氣血通暢,到是適合修習內功,不知是否打算修煉我觀功法?”賈法師反問道,同時點名了各家都是非核心弟子不傳。

陳法再愚蠢,也明白了賈法師話的含義,當下毫不猶豫,向賈法師拜倒,“法師,弟子駑鈍,今有幸能遇到法師,讓我看到了道門的偉大,我願一心向道,請法師能收我為徒!”

“法生,現今道、儒、佛三教並立,對誰是玄門正宗爭論不休,我道教和佛教曾發生兩次辯論,結果我道教大敗虧輸,你說為何?”徒擇師,師亦擇徒,對賈法師來說,確實動了收徒之念,本來是抹不開陳父的情面,來治病救人,沒有打算收弟子,但自昨日見過陳凡後,覺得其聰慧,今日把脈,發現陳凡體內經脈通暢,修習內功資質上佳,頗為意動,不經意間說出‘是否打算修煉我觀功法’這樣明擺著要收徒的話,現在想來覺得實在掉價,故有此問。

這問雖是臨時起意,但也是一直困惑在賈法師自己心頭上的問題。因覺得要再測試下陳凡心性、悟性,一時沒想到什麼問題,就把自己的疑問脫口而出,這個問題幾乎已經成了賈法師自己心中的執念,總覺得道門怎麼會輸?

陳凡對賈法師這問題,沒準備活稀泥,在你沒決定立場前,你可以哪邊都不得罪,但一旦你已經決定了站隊,就要端正態度,立場堅定,在遇到大是大非面前,更要直言不諱,所以陳凡毫不猶豫的說道:“學生認為,士不可以不弘毅,道不可以不弘揚。”前半句是引用孔子的話,意思是人不能沒有遠大的志向,後半句是陳凡自己對上去的,意為道不可以不大力宣傳發揚。對涉及到理念這個問題,在陳凡淺薄的認知中,不管怎樣,宣傳發揚,無論在哪個時代,那都是必須的,所以回答弘揚總不會錯。

頓了頓,陳凡接著說道:“我道教出自中土,教人以無私無我之心,做至純至誠之人,故心無雜念,和善待人;佛教來自夷狄,不在自己領地育人,跑到他人國土傳道,故要多方走動,熟悉當地風土人情,四處結交權貴,以站穩腳跟,其心性就是要蠱惑眾人,以有心算無心,道教焉能不敗?但這隻能迷惑一時,焉能迷惑一世,想道法博大精深,我輩當以弘揚道法為己任,獲得勝利只是遲早的事。”前半段,道教的處世,陳凡其實自己也不是太明白,但直接把賈法師剛才教導的話拿來,肯定不會錯,後半段對佛教的認知,其定義什麼的一概不知,但知道是從天竺傳入,那就批判其非本土文化,隱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觀點,這總不會錯。最後,也必須說道,正義必將戰勝邪惡。

果然,這番話,讓賈法師聽的心花怒放,然讓陳凡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番話給他帶來了一番真正的機緣,使他日後能極早一窺道觀真法,並獲得了一件對陳凡來說意義非凡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