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從道觀回來的陳凡,親自剝了五個皮蛋,分別放在了五個碗裡,還倒了點醋。醃製出來的皮蛋,黑黝黝的,上面有白色雪花點綴,帶著一股清香味。

“阿春,這是棋蛋,乃是按古譜所載方法制成,你嚐嚐。”說完,陳凡遞了一個碗給阿春。

“有我的?”

“當然,我可把你當作姐姐,只要有我吃的,自然少不了你的。”

“郎君,謝郎君!”阿春有點哽咽。

“不客氣,這個棋蛋由於是秘法制成,還需要保密,你不要和其他人說,可明白。”雖然阿春並不知道具體做法,但陳凡還是叮囑了這麼一句。

“明白,阿春明白。”

“嗯,端上去吧。”自從阿春來了後,廚娘現在只請了一個,與阿春一起弄好飯後,就先回了,後面都由阿春負責。剛陳凡也是見廚房只有阿春一個人了,才過來弄的。

“這是什麼?”眾人坐定,見碗裡有個黑白相間的蛋,黃師率先開口問道。

“這是棋蛋,是郎君做的。”阿春搶先答道。

眾人向陳凡看來。

“大家都嚐嚐,這棋蛋,在品茶、飲酒時吃最好,還可以伴著豆腐、花生一起吃,是我無意間在一個古譜上看到,按照所載方法做了出來給大家嚐嚐。”

“嗯,很好吃。法生你做出來,不僅僅是給我們品嚐這麼簡單吧?”黃師吃了一口,抬起頭來,看著陳凡問道。

“主要就是請大家品嚐下,覺得這口味如何,然後給些意見,我打算將這棋蛋進行販賣,大家覺得銷量會如何,賣多少錢合適?”

“口味很好,只要價錢合適,我覺得銷售不成問題。”侯風在品嚐後發言道。

“大家覺得賣六文一個怎麼樣?”見沒有人提賣多少錢,陳凡索性報了個價格諮詢。

“有點貴。”侯風第一個站出來發表了反對意見,“姑蘇鹹蛋兩文一個,鴨蛋一文兩個,比我們扈瀆貴了一倍,不知這棋蛋成本多少?不過六文一個,實在是貴了,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

“你覺得多少錢合適?”陳凡並沒有反駁,而是繼續問道。

“四文吧,最多四文,再貴了就沒人買了,畢竟只是鴨蛋。”侯風是這幾人中管伙食費的,對菜價比較清楚,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唉,賺不到什麼錢呀,中間商要給差價,一開始的免費贈送要成本,先期作坊的投入,估計也要不少錢,看來只能走精品路線了。

“好,這個到時再說。對了,上次那個叫浪裡白的漁民,打聽的怎麼樣了?”對於想掌控清風堂的事,還是要開始佈局,沒有合適的人手可不行。

“打聽到了,就在小何漁村,是單人旁的何,那裡基本住的都姓何。另外附近養鴨子的也打聽了下,大概有四、五十戶人家,養了約三千多隻。”侯風這幾天也沒有閒著,去姑蘇周邊的村落走了一下,基本情況也算了解不少。

“嗯。沒想到姑蘇養鴨子的居然這麼少,看來我們有必要養點鴨子。”要是準備做烤鴨生意,這麼點鴨子根本不夠賣,一天消耗壹百隻鴨子,一個月就是三千,鴨子正常的生長期,半年是要的,那就是一萬八千隻鴨子,有了一萬八千隻的基數,以後每天消耗,才能保證供應,如果生意好,一天消耗壹仟只都是可能的。另外鴨蛋的消耗估計也不少,姑蘇畢竟有著近百萬的居民,皮蛋要是暢銷,每天消耗壹仟個是不成問題的,那就要有壹仟只生蛋的鴨子,這個目前市場上倒是有這麼多鴨,但不可能鴨蛋只賣給你一家,如果大肆收購,必然會帶來價格的上升,這點是陳凡不願意看到的。

“對了,你這鴨子的統計,包含了哪些區域?”陳凡陡然覺得侯風這資料很可能沒統計全,只是統計了一部分,不僅問道。

“八個城門附近的村莊都去了,但稍遠點的地方沒來得及去。”

那就是不包括陽澄湖、太湖附近的農家,不過那確實有點遠,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自己養點鴨子比較好,陳凡心中盤算,口中說道:“侯風,你看小何村是否有合適的房子出租,需要有個院子,裡面可以養些鴨子,還需要兩間廂房,一間用來當作醃製棋蛋的作坊,一間可以住人,生火的廚房是必不可少的,其它就無所謂了。”

“好,郎君。”

眾人吃完飯,陳凡就在自己的廂房裡,動手開始繪製烤爐,直徑一米左右的圓形,三足撐地,有點像鼎,上面是個蓋子,裡面在環口有一圈鐵環,可以把鴨子吊在上面烤,下面有開口,可以放柴火進去燒,有點像八卦爐,陳凡給起了個名字,叫鼎爐。

正當陳凡畫好,阿春進來通報:“郎君,有人找,來人說是陸院長派來的,已經請他到正堂了。”

“好,倒點茶水。”陳凡趕緊出了廂房,正堂和廂房緊挨著,一出了廂房,陳凡就看見了來人,見過,正是石中凱。

“石兄,歡迎光臨,晚飯吃了沒?在我這吃個便飯?”

“法生不用麻煩,吃過了飯來的,說兩句話就走。”

“好,那我也不和你客氣,坐。”陳凡招呼石中凱坐下。

“法生你這佈置的挺雅緻。”

“這都是我大兄幫著弄的,也就是離道觀近點,有個吃飯睡覺的地方。”

兩人寒暄了幾句,阿春端上了茶,石中凱也沒推辭,邊品嚐邊說道:“陸院長叫我來告訴你,法慶大勝了,冀州刺史兵敗被殺,北魏如何應對還不清楚。不過朝廷已經宣佈,由遊擊將軍趙悅領兵五萬,出兵進攻北魏的硤石,這只是前軍,若是攻下硤石,陛下還會再派大軍增援。”

“好呀,看來北魏要頭疼了。你幫我帶句話給陸院長,就說,我對之前說的法慶三個月必敗,信心不減。”

“好,沒問題。”石中凱也是參與了翠香閣的聽書、清談,對於陳凡說的事情前因後果自然是知道的,當下答應下來,繼續說道:“話已帶到,時間不早了,我就告辭了。”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改日再聚。”陳凡將石中凱送出了門外,回到正堂,見蕭慶正在廳中。

“給,這十兩黃金,先借給你。”蕭慶說完,把一根黃燦燦的金條遞了過來。剛才來人,也沒揹著眾人,蕭慶正好聽到了對話,估計是知道陳凡沒錢,又當起了大款。

“好,這錢算我借你的。”陳凡也沒客氣,雖然不打算借錢參賭,但是有人主動借錢,那又是兩回事。

第二日早上,陳凡先將繪製好的圖紙給了侯風,“侯風,這是個鼎爐圖案,你看下有沒有鐵匠能夠打造,大概費用多少?”

“是,郎君。”侯風接過了圖紙,答應道。

“另外,你今天下午你去良佳賭莊,押十兩黃金,就押法慶堅持不住三個月,上次在大方賭莊看法慶堅持的最近賭約日期是到11月28號,估計良佳賭莊也差不多,就是不知現在賠率是個什麼情況,但肯定應該比上次的一賠四要高,你去押下吧。”說完,陳凡把昨天從蕭慶那得來的十兩黃金,遞給了侯風。

“好,郎君。”侯風點頭答應。

賭莊內人頭攢動,知道了訊息的賭徒一大早就帶了錢來排對,押法慶能堅持下去,很多人認為,別說三個月,就是半年,甚至一年都是沒問題的。

侯風下午趕到的時候,賭莊已經基本不接押法慶能堅持三個月的盤了,因為沒人押法慶會失敗。當侯風來押法慶堅持不了三個月的時候,眾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侯風,不過侯風的舉動,讓賭莊喜出望外,他們反正是收花紅,這有人押法慶會失敗,當即就開出了二十賠一的機率,這賠率越高,意味著他們收的花紅越多,結果讓那些本來已經沒有注押的賭徒喜出望外,一下就買光了。

“郎君,這是押的憑據。”晚上,陳凡從道觀回來,侯風將一個畫了押的憑條遞給了陳凡,上面寫著賠率一賠二十,押注黃金十兩,賭的是法慶在十一月二十六號前會輸。

“好。”陳凡想了想,接了過來,覺得自己保管穩妥點。

“另外郎君要做的鼎爐,聯絡了鐵匠,一米見方,由於是鐵質的,需要四兩銀子。”

“好的,這個不急,等租了房子後再建不遲。”

“是,這兩天我會去看下小何村有沒有房子出租。”

“好,我們要是賣棋蛋,最好製作地點能保密,這樣減少製作秘方被發現的風險,也會少一些人窺視。”

“好的,郎君。”

皮蛋的生產,隨著侯風在小何村租下了農家院舍,而正式啟動。

小何村,裡面空置的宅子還挺多,陳凡他們租了個靠河邊的,地方夠大,一個月租金兩百文,先期在裡面醃製了五千個皮蛋,分別放了十個大缸裡,鴨蛋花了壹仟五百文,就在村裡收集購買的,比城內便宜,缸花了五百文,另外一個缸裡放四斤鹽,一斤鹽三十文,花了壹仟兩百文。茶葉買的便宜的,二十文一斤,總共四十斤,花了八百文,不算缸的錢,成本在三千五百文。五千個皮蛋,雖然會損耗些,比如自己品嚐些,磕磕碰碰是難免的,即使考慮人工成本、房租成本、運輸成本,那也就一文錢左右,比陳凡預料的還是要低的。

另外還有一個不確定的成本,就是取暖成本。好在九、十月姑蘇的溫度還在二十多度,醃製皮蛋的溫度還正好,但後期房屋要改造下,陳凡打算改成密封的,裡面放個爐子,弄個煙囪,燒上熱水,那木柴成本估計不低,但這暫時不急,陳凡打算等他去完京城回來後再弄。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人手問題,小河村租的房子,需要找人看守,陳凡中意的自然是浪裡白,不過侯風找其談過,結果被拒絕了,人家不願意當個看門的,陳凡也給不出高價,只好暫時作罷。

那只有暫時辛苦侯風了,晚上吃完飯,只好讓侯風到小何村睡覺,防止夜盜,白天自然是回姑蘇的,房子空著,不過這也只能救急一時,不是長久之計。

實在沒有辦法,陳凡寫了封信給大兄,將這裡的情況如實相告,說了自己目前的打算和困難,以及要去京城的事,看大兄能否安排點人手,資助點錢財。信是託官府的信差給捎去的,自然少不了給了些銀錢,好在大兄是官,宅子就在縣府衙旁邊,信差也沒多收,就拿了十文錢,算是幫了陳凡一個小忙。

信件寄出後,就等迴音了,陳凡也不急,平時照常去道觀上課、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