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詭車的汙染源是無頭司機，而想要破除無頭司機汙染，就必須找到司機的頭部。每一輛詭車無頭司機藏匿弱點的地方都不一樣，因此才需要檢測人員，周晉的天賦就是感知最終汙染。

在察覺到無頭司機的頭被藏到肚子裡後，周晉纏著司機，示意同行的職員們去封印汙染物。

他在駕駛室裡來回亂竄，無頭司機無能狂怒，撞的透明玻璃“哐哐”作響，簡直像是地震。

宋潺眨了眨眼，看著周晉嗷嗚一聲，在快遞員抬起頭來的時候收回“千里眼。”

一片漆黑中，宋潺看見周晉被無頭司機一把摘掉了假髮。

啊。

宋潺：……

等等，這茂密的頭髮竟然都是假的嗎？！難怪上次搬快遞的時候他感覺快遞員的後腦勺被風扇吹的有點奇怪。

周晉尖叫了一聲，下意識看向車廂。看到宋潺和其他乘客一樣目不斜視時鬆了口氣，安慰自己沒關係。

明天起來宋潺就不記得今天的事了。

他假髮再次掉了的事情除了上司之外沒有人知道！

老職員熟練的撿起周晉的頭髮，眼疾手快的一把掏進無頭司機的肚子裡，戴著封印手套將汙染物取了出來。

檢測器滴滴作響，和周晉感應的一模一樣。在一把合上黑色的封印盒之後，老職員才鬆了口氣。

“可以了。”

“清理詭車汙染霧吧。”

汙染源消失只要清理了車上擴散出去的殘留汙染後，此次汙染事件就結束了。

周晉鬆了口氣，整理好假髮跑到了車廂裡。

一個小時之後……

陡然陷入黑暗的車廂重新恢復光明。

隨著車窗被開啟，被封禁的244路公交恢復正常。只是暈倒在地上的乘客們需要被送到醫院休息。

宋潺一睜眼，由坐了十站路的電腦城倒退回到了醫院裡，下午醒來後，和同一個病房的主角受大眼瞪小眼。

祁猙手臂上的傷口是S級汙染物殘留，本來以為只是簡單處理就行，沒想到檢查之後情況有些惡化，只能留在醫院裡住院幾天。

只是他沒想到剛打了會兒坐，一睜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被安排進了他的病房裡。

靠近二樓的病房陽光明媚。

祁猙看著被擔架抬進來的室友，眼皮跳了一下。

距離兩人分開不過兩小時，宋潺就被抬著回來了，饒是他也半天說不出話來。

祁猙：……

今天A市只發生了一起詭異事件，被早就勘測到的特殊管理部門監督處理，只是沒想到正好是他室友遇上了。

祁猙沉默了會兒，見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後默默改變了打坐的姿勢，將被子拉開蓋在了雙腿上。

遇見詭異事件後一般人都要昏迷一天一夜，體質好的會縮短時間提前甦醒，只是被汙染物影響的記憶都會消失不見。

宋潺睡了半天后其實就清醒了，他腦海裡回味著最後倒下去時看見的快遞員先生迅速戴上假髮的那一幕，過了好久才在聞到走廊裡的香味後睜開了眼睛。

聽說醫院裡完全是按著飯點來的，錯過了飯點就沒有東西吃了。

宋潺摸了摸肚子，在查房的護士過來詢問中午飯時，開口禮貌道：

“護士小姐，我要一份肉絲炒飯，謝謝。”

乖巧溫和的聲音意外的出現，叫護士忍不住抬起頭來。

“欸，你這麼早就醒了啊。”

“你是公交中毒這一批裡醒來最早的。”

為了防止市民們亂想，引起社會動盪。每次撞詭昏迷的普通人都會被定義為各種中毒事件，有的是菌子中毒，有的是煤氣中毒。

而宋潺就被定義為了煤氣中毒，一車人全軍覆沒全部倒下，但幸好發現迅速，大家中毒都不深，及時送到了醫院裡，都沒有什麼大問題。

宋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醒來這麼早，應該是不用熬夜加班之後身體比平時好多了吧。

果然，平時加班對於人身體的危害實在太大了，只是短短的一天，他就深有體會。

和護士小姐姐聊了幾句之後，護士看著宋潺漂亮乖巧的臉，簡直控制不住想要上前去捏捏對方臉蛋。

但是想到自己的房間還沒查完，只好遺憾地收回了蠢蠢.欲.動的手。

“早點休息。”

“不用害怕，明天再檢查一遍就能出院了。”

宋潺點了點頭。

“謝謝姐姐。”

三十來歲的護士小姐一點都沒有被叫姐姐的不悅，高興地踩著高跟鞋走了。

隨著病房門“啪”的一聲關上，宋潺才有空去打量他住院的另一個病友。

這一看……宋潺就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這麼巧嗎？

怎麼主角受也在這兒？

原著裡只說主角受受傷後會去醫院，但是卻沒說是哪個醫院，原來是他們家附近的這家啊。

電光火石間，兩人目光相對，宋潺就無辜的眨了眨眼。

“好巧啊。”

打坐的祁猙睜開眼睛，其實也有些意外宋潺醒來這麼早。對面的人看起來漂亮無害，完全不像是那些身體很好的人，早醒估計也是意外。

猜測可能宋潺站立的地方離汙染源比較遠，所以吸入的汙染霧沒有那麼多。

祁猙很快找好了理由，在對面人看過來時，說出早就想好的藉口。

“手臂上有點破傷風，所以需要住幾天院。”

絲毫不提為什麼早上出門時說的是上班現在卻來了醫院裡。

問就是胳膊疼。

宋潺也十分理解：“我是煤氣中毒了。”

“唉，公交車上也能中毒，真是倒黴。”

知道真相的祁猙：……

看著宋潺毫無所覺的樣子，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跟著應了一聲。

宋潺看著對面人坐的那麼端正的樣子，有些奇怪。在病床上而已，對面的室友怎麼這麼僵.硬.？

他目光上下掃視對面，看得祁猙被子裡打坐的雙腿一動不動，面無表情襯得那張又出塵又冷峻的臉更加高不可攀了。

宋潺看了會兒，就在祁猙皺眉有些不高興時轉過了頭，盤腿抱著手機就靠在了身後。

反正還要住一天院，還是玩玩手機吧。話說今天沒買到電腦，他都已經好久沒有登入上游戲了。

手機音量被特意調小了點，宋潺剛登入上去就看到了遊戲好友特意發來的問候訊息。

——一朵遊戲特製的雪蓮花出現在面前。

宋潺順手收下。

這個遊戲好友是宋潺穿書之後在打遊戲的時候意外認識的，兩人經常在遊戲裡合作無間。只不過這個好友性格有些沉悶，不經常說話，一直是宋潺一個人在開口，好友大多數時間只會贈送他“雪蓮花”而已。

說起來遊戲好友也是藏地的人，好像和原著中那個暗戀主角受的藏地聖子是一個地方的。

不過藏地那麼大，可能他的好友只是在哪個山落裡吧，畢竟他經常聽見對方說要去爬山。

雪蓮花的圖示消失，看著宋潺好幾天沒有上線，一直內向的好友猶豫了半天，還是第一次打字：

“你最近沒事吧？”

近年來全球各地詭事頻發，一不留神就會有人消失被捲入詭異之中，在宋潺一週都沒有上線之後，穿著雪白衣袍的聖子難得有點擔心。

雖然他知道自己在遊戲裡認識的這個網友是個一心只想寫論文，每天都在實驗室的普通人，但這年頭最危險的就是普通人了。

樓伽悲憫聖潔的臉上出現一抹擔憂，想著這位網友平常被導師帶著加班時，進實驗室連續幾天也不是沒有過。

宋潺熟練的領取著遊戲裡好久不上線出現的禮包，一邊給自己的藏地網友回訊息。

“啊沒什麼事。”

“只是這幾天煤氣中毒住院了而已。”

樓伽：……

這叫沒什麼事嗎？不過煤氣中毒……這應該是遭遇詭異事件的民間說法吧？

他張了張口，不知道對面是真的煤氣中毒還是遭遇了詭物，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宋潺卻完全不糾結：“你也好幾天沒上線了，趕緊領取金晶石啊，過一會兒沒有了！”

遊戲裡的金晶石只給很久不上線的玩家贈送，不然就得氪金了。宋潺看著金晶石簡直眼冒金光。

不知道為什麼，他穿書之後就特別喜歡金色的東西，只要是帶點金的，無論是什麼他都喜歡。

遊戲裡的金晶石簡直是他的最愛，甚至為了收集金晶石他能忍住連續幾周不玩遊戲。

漂亮的金晶石就在眼前，宋潺一伸手迅速收割。

降低了的遊戲音響縈繞在耳邊，祁猙只聽見了一串特效響起的聲音。很輕微……但是卻怎麼也無法排除在外。

祁猙閉著眼睛，被子底下的手微微變動著，想要像在家裡一樣心無雜念的打坐，但是腦子裡卻一直響起剛才的遊戲聲。

不得已，他睜開眼睛看過去。

宋潺被人看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

欸，他吵到人了？差點忘了是在住院。

“不好意思，我戴耳機。”

因為要領取金晶石，他勉強留了點聲音，宋潺實在太喜歡聽金色的石頭流入口袋的特效聲了，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效！

“嗯。”

祁猙皺了下眉，慣常的冷臉在面對眼前室友時居然有點擺不出來，畢竟他早上還吃了對方一頓免費的早餐。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在看見宋潺戴上耳機後只好收回了目光。

只是剛過一會兒，護士推著餐車的聲音就又來了，祁猙剛剛進入狀態，就聽見病房的門被敲響，接著前一刻還在領取遊戲金晶的室友掀開被子，自然地走到了門口。

“謝謝護士小姐。”

“不客氣，剛剛做好的盒飯，我叫食堂阿姨特意給你多打了點肉。”

護士小姐姐對宋潺十分關照，聽見他道謝之後立馬就笑了起來。

宋潺點了點頭，投其所好的露出兩個小梨渦。

在順利的拿到青椒炒肉飯之後，他才轉過頭去想起來室友。

“你不吃嗎？”

這頓不吃晚上好像就沒飯了。

往常只需要按時打坐辟穀不用吃飯的年輕天師三番兩次的被打斷，意識到今天根本打坐不了，就認命地站起身出去買了一盒新盒飯回來。

只是剛握著盒飯，祁猙就皺起了眉。

穿著一身黑色露腰皮衣，打著耳釘的青年一把推開門，手裡提著兩個包子，看見他就笑了起來。

正在扒盒飯的宋潺：……

哦豁。

修羅場來了！

在小區樓下賣包子的苗疆青年暗戀龍虎山天師，為了祁猙，好好的少主不做，在樓下蒸了好幾年包子。

雖然一直都是他僱傭的五星級飯店的廚師在幫忙，而苗疆青年本人坐在一邊收錢而已。

但這並不妨礙對方痴心不改的人設，反而更為他新增幾絲個性。

現在，他手裡拿著的就是五星級飯店廚師特意包的……包子，每天早上排隊能排三小時的那種。

在剛一進來的時候，宋潺的目光就隨著對方手中的包子而移動，有些可惜手裡的青椒炒肉飯突然不香了。

盒子裡的青椒炒肉被宋潺吃光了肉，只剩下了一點白米飯，他摸著肚子，嘆了口氣感慨主角受豔福不淺，他沒記錯的話這可是包子店裡的招牌，可惜劇情裡主角受根本沒吃。

苗疆青年剛進來就準備開口，只是顧忌到病房裡還有人，才收斂了些，提著包子關上了門。

“受傷了怎麼就吃這些，我帶了包子，你吃兩口吧。”

苗連烏完全看不上醫院的盒飯，他這次讓廚師包包子時可放了點好東西，正好對祁猙的傷有用。

長相豔麗的青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客氣，然而祁猙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平靜地吃著盒飯。

苗連烏說了半天，一口氣被噎住。

“祁猙！”

他堂堂苗疆少主，讓廚師做了半天包子眼巴巴地送過來，這死天師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臉是被凍僵了嗎？

苗連烏臉色難看，祁猙才抬起頭來：“盒飯挺好的。”

對方說完之後就站起來出去準備扔垃圾，完全懶得理他。

苗連烏：……

救命，這是什麼窒息的氛圍。

宋潺覺得他現在應該不在病房裡，而是應該在外面。但是主角受祁猙已經先出去了，這會兒宋潺也不能再跟著。

在祁猙出去之後，苗連烏才意識到病房裡還有另一個人在，這時候直直地轉過了頭，結果就對上了宋潺的目光。

穿著藍色衛衣的青年長相很是出色，只是有點沒有存在感，要不是他轉頭，差點都忘了還有一個人在。

苗連烏怔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對面的青年。

“剛才的事……”

宋潺從善如流：“我什麼都沒聽到。”

雖然不知道這會兒為什麼會有他這個路人甲的戲份，但是面對脾氣陰晴不定的苗疆蠱師，傻子都知道怎麼說，更何況他這個日夜肝論文的路人呢。

宋潺專注的轉過頭去繼續吃盒飯，苗連烏等了半天不見祁猙回來，臉色慢慢地越來越沉。就在宋潺嘆了口氣，想著這個小說中對主角受痴心一片的豔麗大美人攻註定要鎩羽而歸時。

對方忽然冷哼了聲，下一秒，苗連烏站起身來一把扯過包子給了宋潺：

“看你沒吃飽，送你了。”

他好心在包子里加了靈草，想要拿來給祁猙治傷，對方居然不領情。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苗連烏還是氣的要命，那張豔麗的臉更加冷若冰霜了，要不是他打不過祁猙，他一定……

腦海裡惡狠狠地想著。

苗連烏冷著臉見宋潺還算順眼，忍下氣來。

“趁熱吃，不準浪費。”

宋潺：“真給我？”

這可是給主角受的愛心包子啊。

“叫你吃你就吃！”

然而苗連烏像是被氣狠了，轉過頭來非要讓宋潺吃下去。

熱騰騰的包子在手，被劇情殃及池魚的無辜路人能怎麼辦呢。只能當著大美人攻的面開啟袋子，然後為難地咬下去了……

救命，果然和他前幾天排隊買的一樣好吃！

苗連烏看著對方為難的動作，心裡的氣總算是順了些。他就說祁猙那個眼瞎的冰塊臉不吃他的包子有的是人吃。

他就不信了！

他追了好幾年就沒個好臉色。

旁邊的苗連烏臉色陰晴不定，而宋潺吃完第一個已經開始被迫吃第二個了。

等苗連烏氣完才反應過來。

嗤，他忘了裡面加的靈草普通人最多隻能吃一個了，吃多了有問題。

他臉色一變想要制止宋潺時，對方卻已經嗷嗚一口“痛苦”地將最後一口包子給嚥了下去。兩人目光相對，苗連烏回過神來。

“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嗯？

路人甲難道在這時候還有戲份？

今天他出場的未免有些太多了，他狐疑地感受了一下，看在兩個包子的份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苗連烏：……

難道真沒有？

宋潺的表情不像是騙人的，苗連烏皺眉看了半天，最終也看不出來什麼。不過這件事千萬不能叫祁猙知道，要是讓那個天師知道自己誤給普通人吃了加了靈草的包子，絕對會上報給管理部門將他遣送回山寨的。

苗連烏對上宋潺無辜的眼神，心裡也有些彆扭，沒多猶豫就迅速地從懷裡掏出來一張銀.行.卡來遞給對方。

“咳，剛才的包子裡餡有點生，吃了可能會拉肚子。”

“這裡面是一百萬的賠償費，你先收下，千萬不要告訴你隔壁的病友！”

好傢伙……宋潺伸手接過銀.行.卡後眨了眨眼。

所以現在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躺在醫院裡也能撿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