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王側妃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靖南王世子神色倏然冷厲。

這個蠢貨!

靖南王世子大致能猜到側妃的想法。

皇后明顯是有意抬舉蕭扶光,若是她當真和蕭扶光發生點什麼,無非就是兩種結果。

要麼是靖南王府被降罪,要麼是皇后捏著鼻子認下,讓她迎娶蕭扶光。

若是前者,憑藉著靖南王前些年在陛下那裡立下的功勞,倒不至於牽連王府,只是她恐怕要倒大黴,即使僥倖不死也得脫層皮。

若是後者,有著她和皇后侄女的姻親關係,側妃的兒子日後的仕途也會平坦不少。

只是側妃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靖南王世子竟然是名女子。

靖南王世子慶幸,此事還沒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若是讓陛下知道她以女兒身繼承世子之位,靖南王府是要背上騙取爵位的罪名的。

後果十分嚴重。

到時候別說是側妃,整個王府都沒人能跑得掉。

靖南王世子從窗子翻出去。

靖南王側妃沒有帶人直接闖入宮殿,而是在周圍轉悠了兩圈。

她心下焦急,面上卻不顯。

靖南王側妃原先的計劃是將人引到宮殿附近,屆時若是裡頭傳出來什麼奇怪的聲音,她再順理成章地帶著人進去捉姦即可。

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裡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自己派出去的人失敗了?

靖南王側妃捏緊手帕,暗恨不已。

“喲。”

正在她焦急之時,遠遠傳來道吊兒郎當的聲音。

“不知側妃如此興師動眾,是為何事?”

靖南王側妃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去。

靖南王世子安安穩穩地站在那兒,嘴角勾起,眼神危險。

靖南王側妃強自鎮定下來,強顏歡笑,“方才久不見世子,我心中實在是擔憂得緊,這才特意帶人來尋你。”

靖南王世子似笑非笑,“是嗎?”

靖南王側妃勉強道:“自是如此。”

靖南王世子雖然知道側妃不安好心,但奈何家醜不可外揚,她只能等回到王府時再解決此事。

思及此,靖南王世子神色淡淡,“走罷,宴會中途若是離席太久,實在失禮。”

靖南王側妃道:“……世子說的是。”

另一邊。

葉霜將事情的始末經過跟蕭扶光說了。

蕭扶光聽得皺眉。

她與靖南王側妃在此之前從未有過任何的交集,對方竟然還想要算計她?

若是沒有表妹,今日之事恐怕不會如此簡單收場。

太和殿。

皇后還在為蕭扶光相看。

蕭扶光忽然想起來靖南王世子。

她陷入思索,“靖南王世子之所以不娶妻,想必是不願意耽誤別人家的女兒吧。”

葉霜道:“多半如此。”

其中也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

蕭扶光停下腳步,“若是我與世子成親……”

葉霜微愣。

然而仔細想想,這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蕭扶光已經知曉靖南王世子的真實身份,若是她嫁過去,可以說是雙贏的局面。

蕭扶光不必擔心自己所託非人,靖南王世子也不必擔心身份被未來妻子揭露。

葉霜認真道:“表姐若是有心,可以與母后商量。”

蕭扶光微微頷首,“改日我便尋個合適的時機,問問世子意下如何。”

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宴會上,十七位王爺紛紛向元祐帝獻上準備好的厚禮。

元祐帝笑容和煦地讓人收下。

“皇弟們的心意,朕牢記在心底。”

十七位王爺忙說不敢。

【瞧父皇笑得那一臉財迷樣。】

元祐帝:……難道朕還要拉著臉收下禮物?

太子默默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皇妹可真敢想。

其餘皇子哪怕是在心底都不敢如此非議他們的父皇。

葉霜曾經也是如此。

畢竟她當時是真正的五歲小孩。

但現在不同。

真要計較起來,她還要比元祐帝年長几百歲呢。

皇子公主們這邊可以說是氛圍平和。

妃嬪們那邊則是暗潮湧動。

七皇子如今不過三個月大,所以元祐帝沒給他安排座位,而是由蘇容華抱著他。

旁邊有妃嬪酸溜溜的聲音響起:“要不說蘇容華作為潛邸的老人,與我們就是不同呢。”

立刻有妃嬪附和道:“可不是,七皇子的生母過世後,陛下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蘇容華。”

蘇容華聞言微微一笑,溫聲道:“畢竟我侍奉陛下多年,想必在陛下面前多少還是有點薄面的。”

妃嬪們酸的是蘇容華白得一位皇子。

在這偌大的後宮中,有孩子傍身的妃嬪日子多少會好過點。

葉霜很是感慨。

【前世七皇弟跛腳的時候,人人避之不及,今生後宮中的妃嬪卻都想要他做自己的孩子。】

太子聞言心頭微憫。

跛腳……

想也知道,跛腳的皇子必然是不可能受到重視的。

三皇子幾乎是下意識想起自己的兄長,眉頭蹙起。

二皇子生性惡劣,即使是身體康健的四皇子都被他使勁地欺負磋磨,更不必說天生殘缺的七皇子。

【不過這樣也好。】

【一切都跟前世不一樣了。】

【七皇弟現在有蘇容華護著,也不會變成前世的模樣了。】

元祐帝聽得皺眉。

他倒不是嫌棄。

畢竟七皇子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兒子,他不至於因為跛腳就要放棄對方。

元祐帝只是很介意那些妃嬪因為跛腳而對七皇子避之不及一事。

那可是朕的兒子!輪得到你們來嫌棄嗎?

想到害七皇子跛腳的罪魁禍首,元祐帝臉色陰沉。

西涼巫術的確很神奇。

大夏貴族甚至有人重金尋求西涼的偏方。

但,逆天而行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元祐帝為此也是屢下禁令,不許任何人與西涼巫術有所牽扯。

若被抓到,那是要殺頭的。

儘管如此,西涼巫術卻依舊如同燒不盡的野草那般,春風吹又生。

元祐帝不是沒想過斬草除根。

然而有傳聞說巫族的人是受天神庇佑,若得罪她們是會遭報應的。

巫族的巫術本就邪門,他自然要顧忌三分。

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維持著眼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