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太慢了,第二日夜裡八點十分才到站。

京都遠郊的一個小站。

“大姑娘,到站了,您拿好隨身重要的物品,跟緊我下車。”隨媽提著兩個行李箱,待在車廂門口提醒著。

雲觀瀾看一眼隨媽,轉手提起一個古樸的手提式小匣子。

小匣子瞧著很不起眼,可隨媽一雙眼睛帶著謹慎緊盯著,似是生怕丟了。

雲觀瀾提著小匣子,隨著人流出了站。

她在站臺上四下望了一下,問向身邊,“有人來接我們嗎?”

他們乘坐的綠皮火車,早就已經被大城市淘汰過時,所以到達京都的也只能是在遠郊的一處小站臺停車。

若是沒人來接的話,在這裡打車怕是不太容易。

隨媽只回了一句,“您別擔心,會有人來接的。”

雲觀瀾靜默不再言語,順從地跟著隨媽出了站。

剛走到出站口,要下臺階時。

突然有人遠遠地喊了聲,“月月,雲觀月!”

年輕男人的聲音有些急燥,隱隱帶著火氣,還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雲觀瀾聽到了妹妹的名字!

不,確且的說,應該是已死妹妹的名字!

雲觀瀾像是沒有聽見年輕男人的呼喊,她臉上適當浮現一抹驚訝,側臉看向隨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隨媽沉聲打斷,“大姑娘,從現在這一刻起,您便是雲觀月!”

雲觀瀾忽停了步子,語氣中帶了從未有過的認真和隱藏不住的執拗,“那是妹妹的名字。”

“是,但以後便是您的名字。”

隨媽似是並不意外她會反駁,漠然陳述事實,“您妹妹四天前人便沒了,以後由您代替您妹妹的所有一切,這是您父親和雲家商議後的決定。”

隨媽依如小時候第一次出現在雲觀瀾面前的樣子,刻薄而又冷漠。

這不是一個家僕該有的樣子,更像古時的訓誡嬤嬤,封建又愚昧。

而云觀瀾打小就在隨媽的訓誡中長大,她能做的就是乖巧聽話。

她應該習慣的不是嗎?

可,雲家似是忘記了什麼叫天高皇帝遠,鞭長莫及,以及鎖困籠裡的原本就不是什麼純良的幼獸,而是兇獸呀!

雲觀瀾緩緩低垂了眉眼,聽到隨媽在她耳邊小聲提醒,“下車前接到您父親那邊的電話,來人是白家少爺。”

“白家?”

“是的,白家少爺。”

雲觀瀾沒有時間再多問隨媽什麼,剛剛在遠處語氣急燥的年輕男人,已經一臉氣勢洶洶地小跑了過來。

男人一把鉗住了雲觀瀾的纖細腕子,雪白的脂膚沁涼而又柔弱貼近在男人的指尖,令男人微怔卻很快又火大起來,“月月,你在發什麼小孩子脾氣。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就跑去旅遊散心,你知道我找你都快要找瘋了嗎?”

男人像是才發現什麼,瞪大眼睛盯著她上下打量,最後像是看神經病一樣氣笑了,“月月,你是瘋了嗎?氣我氣的跑去當道姑?”

男人眯眼看著她束著玉冠發,著一襲月白色裙襬繡紅梅斜襟領長袍,像極了道觀裡的姑子。

男人認錯了人,卻沒有一絲察覺異樣。

雲觀瀾只看著他,默聲不語,心裡替妹妹哀嘆一聲。

男人以為她還在賭氣,想了想,一把將人就要攬到懷裡,像以前一樣紆尊降貴地說些軟活話哄一下她。

卻不想女人卻靈活地從他懷裡躲開。

男人臉色就是一沉一步逼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語帶脅迫,“月月,別忘記了,你已經答應過我什麼,那件事兩家長輩都通了氣,你再拒絕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