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佐格踐踏著源稚生,放聲狂笑,一點不像是個走到末路的人,他轉頭看向源稚女,“心痛嗎?”

他揪起源稚女的衣領,帶著戲謔的笑,“你剛剛是不是感覺很自得,就像你之前在紅井上,以為不出手,我就沒辦法了?”

源稚女看著赫爾佐格,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赫爾佐格抬手擁抱天空,“你們就是廢物啊,你以為你是必須的?但其實你已經沒用了,我仍掌控著最強的玩具。”

說著,他指了指身後,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離這裡不遠的道路上。

他笑的是那麼的猖狂,“自始至終,我需要的都只是……你們的妹妹啊。”

源稚女驚惶的看著那輛黑車,車門開啟,一個同樣帶著能劇公卿面具的人走了下來,隨後拉開另一端的車門,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少女下車。

“你以為我跟你說話的時間太長,是在浪費時間?我錯過了處理神的時機?”

王將嘲諷的看著源稚女,“不,我只是在等三號玩具罷了,這種程度的神,就算是完全狀態,她也能輕易斬殺,而她將成為的進化的容器,就像是研製天花疫苗的牛。”

風雨中視線不是很好,但他看著那朝自己走來的克隆體和繪梨衣還是激動到了極點。

“快,隨便誰都行,把真正的神給我取出來,儘快開始。”

赫爾佐格的話是對繪梨衣和克隆體說的,虛弱的八岐大蛇對於克隆體也不算什麼,只要不是他以身犯險就好了。

“現在開始為您進化嗎?”

帶著面具的人問道。

赫爾佐格有些疑惑,不知是不是風雨聲遮掩的緣故,他感覺對方的聲音有些不對,但還是催促道:“快點,海面上的戰爭快結束了。”

“繪梨衣!繪梨衣!快跑!”

雖然知道對方可能已經被控制住了,但源稚女還是放聲大喊道,他驚恐極了。

原來赫爾佐格真的贏到了最後,他馬上就要登基了!

赫爾佐格回身,惡狠狠的看向源稚女,隨後又變臉一般帶上了欣喜的笑容,自得的不行:“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總有後手。”

說著,似乎是還想再宣洩下他的興奮和那殘暴的歡愉,於是又抬腳踩向源稚生。

帶著汙泥的黑色皮鞋甩出汙水在源稚生的胸膛上,但沒能踩上去,他的腳停下了,被一雙套著防護服的手抓住了。

赫爾佐格帶著些許疑惑和驚恐,看向躺在源稚生旁邊的一具猛鬼眾的屍體,屍體居然活了過來,而那雙沾滿汙泥的防護服手套,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腳腕。

源稚女也有些意外的看著這一幕,心說難道是這個猛鬼眾沒死,醒過來後聽了王將的話也很氣憤,所以要暴起殺人?

“放手!”

赫爾佐格奮力的掙扎,然而他本人並不強,頂多就比健壯的成年男子強一些,他用盡渾身力氣也抽不出來。

“愣著幹什麼,快把他給我殺了!”

赫爾佐格對身後的克隆體和繪梨衣叫喊道,心中暗道晦氣,計劃都快成功了卻出了岔子。

他還沒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因為他本人是個很弱的混血種,猛鬼眾中服用過進化藥,能牢牢抓住他的人太多了。

繪梨衣和“王將”都沒有動作。

赫爾佐格氣憤的叫罵,“你在做什麼!”

這話是對克隆體說的,繪梨衣不動他可以理解,畢竟在梆子的影響下可能有些呆滯,但他的克隆體怎麼還不動,他的“程式設計”是完美無缺的,不可能出現背叛。

在他的叫罵聲中,“克隆體”終於動了,帶著繪梨衣朝他走來,讓赫爾佐格鬆了口氣。

但這只是片刻的,因為抓住他腳腕的猛鬼眾成員開口說話了,“看來是本體沒跑了。”

赫爾佐格驚恐的看著那個漸漸起身,把他掀倒在地的猛鬼眾成員,地面渾濁的泥水濺起,倒灌入他的口鼻,但這都不如眼前人帶給他的恐懼。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不如說他自從惦記上這個人後,每天都會觀摩和對方有關的影像和音訊。

“猛鬼眾成員”摘下臉上厚重的放毒面具,露出一張俊朗陽剛的少年臉龐,原本機械上的舞臺燈光打在少年臉上,照的清清楚楚,是陸晨。

“不、不可能……你應該已經死在海底了!沒有人能扛得住深海的水壓,何況還有無盡的屍守群!”

赫爾佐格在泥濘的地上掙扎著瘋喊道,同時又看向自己的克隆體,宛如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如果克隆體和繪梨衣聯手,再成功引出操控風間琉璃的話,能不能和陸晨一戰?

陸晨撕扯掉那身穿起來不太舒服的防護服,露出他黑色的作戰服,“如果你還是個假的,我認了。”

他在旁邊聽了很久,也忍了很久,連源兄被如此折辱,他都忍下來了,就是要讓上杉越帶著繪梨衣來後進行最終確認。

赫爾佐格掌握著能操控繪梨衣他們的能力,實在太過危險,在他看來比龍王還要危險,他必須要保證除掉對方,才能保護他愛的人和朋友。

他拿起一顆石子,扔向上方的器械,《天鵝湖》的音樂終於停了下來,他現在聽到這首歌就很煩。

另一隻手單手甩動,將王將扔到一旁的地面上,他力道掌控的很好,只摔斷了對方的雙腿。

隨後他看向雨幕,看向那朝他奔來的女孩兒。

女孩兒拎起巫女服的裙角,木屐踩在泥濘的水面,濺起一朵朵綻放的睡蓮,她跑動的姿態像是叢林中靈巧的小鹿,急切的步伐又像是被肉食動物追殺。

但沒有人追殺她,她跑的越來越快,只是因為激動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

暴風吹起女孩兒酒紅色的長髮,雨水灑在她那蒼白的臉上,一雙琉璃般的眸子透著別樣的生,為因之前寒冷擔憂蒼白的臉龐整體添了諸多活力。

水珠自眼角滑落,又被狂風帶起,在少年敏銳的動態視力下呈現出縹緲的連珠線……連著那眼角的紅。

柔軟溫涼的軀體撞在少年的懷抱,他能感受到這幅軀體的滑潤豐滿,也能感受到那顆快速跳動的心臟。

“godzilla!”

少女帶著哭腔的濡穤聲音迴盪在少年耳邊,讓他不禁有些心疼,緊緊的擁抱少女,像是要將自己的溫暖全部傳給對方。

陸晨輕撫著繪梨衣的長髮,輕聲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源稚女呆滯的看著這一幕,又看向滾落在地的王將,無聲的笑了,“原來你真的是個小丑。”

赫爾佐格滾落在泥濘中,雙腿被陸晨的大力所折斷,他疼得在雨中哀嚎,又奮力的向前攀爬,爬向自己的“克隆體”

儘管他也猜到了些什麼,但求生的慾望讓他不願意就這麼放棄。

但當他爬到克隆體面前時,他爬不動了,他的手被“克隆體”踩住了,手骨盡碎。

他疼得哭嚎出聲,施暴者的立場被轉換了,而他的表現居然還不如那柔弱的山中少年。

陸晨從戰術口袋中拿出一對耳塞,“繪梨衣,等我們一下,晚上回去一起吃拉麵。”

繪梨衣乖巧的點了點頭,但仍不鬆手,她好害怕,害怕這是夢,萬一鬆手後,godzilla消失不見,而她睜眼後發現躺在酒店的床上。

“繪梨衣,乖,真的是我,我沒有死,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陸晨輕拍繪梨衣的後背。

“真的嗎?”

繪梨衣小聲的確認道。

“真的,我保證,就像我保證今天我不會出事,我就回到了你面前,我不會對繪梨衣說謊。”

陸晨安撫道。

“真的,是真的嗎?”

陸晨微微低頭,下巴放在繪梨衣的肩膀上,“嗯。”

繪梨衣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手,站定後似乎察覺到了自己方才的行為,蒼白的臉上又恢復了幾分血色。

陸晨溫柔的給繪梨衣帶上耳塞,給繪梨衣指了個空曠的方向,從地上撿起赫爾佐格之前扔掉的黑傘,用力量和技巧扎入井壁上,為繪梨衣擋雨。

做完這一切,他看了眼源稚女,“也別傷心了,我答應過源兄,讓你們一家團圓,自然也包括他在內。”

說罷,在源稚女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從身後的戰術揹包中抽出一支他在小屋中帶上的針劑,直接紮在了源稚生胸口。

大概過了幾秒,源稚生的身軀抽搐了一下。

“呼——”

長長的吸氣聲響起,隨後是一連串的咳嗽聲,在源稚女驚喜的目光下,源稚生醒了過來。

源稚生眼前的視線清晰後,看到陸晨站在面前,心神放鬆,隨後……一拳打在陸晨臉上。

而陸晨……紋絲未動。

“嘶——”

傷口撕裂,源稚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一向文明的蛇岐八家少主少見的爆出了東方的粗口,“草,你的臉皮真厚!”

“明明是你力氣太小了,用了古龍胎血也只有這種程度。”

陸晨一本正經的反駁道,讓源稚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緩緩的坐正身軀,又轉頭看向另一邊,那裡是眸中含淚的源稚女,“稚女……我回來了。”

說著,他又搖頭笑了笑,“不。”

頓了下他臉上露出許多年不曾有過的溫柔笑容,一如當年在小村小鎮中對弟弟的微笑,“……稚女,歡迎回來。”

“哥哥——”

源稚女撲到源稚生身上,兄弟兩人緊緊相擁。

繪梨衣看著這一幕,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哥哥不會有事的訊息在路上老爺爺已經告訴她了,所以她沒有很擔心。

她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哥哥和另一個哥哥抱在一起,感到那股溫情的氛圍,心中也覺得暖暖的。

“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源稚女看著哥哥胸前的傷口,明明他刺穿了哥哥的胸膛。

源稚生笑了笑,“這你要問陸兄。”

陸晨聳了聳肩,“你在這場戰鬥沒用言靈,但你哥哥也放了很多水,他用了古龍胎血,白刃戰你是贏不了他的,剩下的就很簡單了,以你們現在接近次代種的血統,心臟早已不是致命點,要砍掉頭或斷掉脊椎才是有效的致命傷。”

他頓了下繼續道:“況且源兄也沒那麼傻,早就提前在龍骨狀態挪移了心臟的位置,你不算是正中紅心,這會兒估計都長得差不多了。”

源稚女有些後怕,還好哥哥表現的很弱,風間琉璃沒有動用言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過或許那時候陸君也不會再袖手旁觀。

“那哥哥為什麼……”,他還是有些不解,哥哥之前身上的生命體徵都完全消失了。

他看著扔在地上的針劑,解釋道:“他吃了世界第一的鍊金大師製作的假死藥,最長可以進入假死狀態半小時,我剛剛給他打的只是解藥。”

源稚女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要對風間琉璃提出那個條件。”

源稚女回想起幾天前的對話,當時他說會想辦法幫陸晨找出王將,到時候他們一起殺了王將。

而陸晨則對風間琉璃提了兩個要求,一是如果王將帶他找到了神,他要拖延時間,不能殺死神。

二是風間琉璃和源稚生的戰鬥陸晨不會插手,但風間琉璃如果最後贏了,不能繼續傷殘源稚生的“遺體”

如今看來第二條有些多餘了,風間琉璃在獲勝後,就再也壓制不住源稚女,別說補刀了,風間琉璃自己都恍惚間哭的像是個孩子,最後煙消雲散。

“源兄,自己看看,接受現實吧。”

他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指向在遠處地面上爬著哀嚎的赫爾佐格,那是源稚生熟悉敬愛的面孔。

源稚生站起身來,看著橘政宗的面孔,默然無語。

他沒有聽到之前赫爾佐格和源稚女的對話,但現在已經什麼都不用說了,眼前的景象已經說明了一切。

原來他們蛇岐八家真的有叛徒,而那個叛徒也真的是八位家主之一,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那會是他們的大家長……自己的老爹。

“這是你們自家人的事,我就不插手了。”

陸晨說著,走向不遠處的八岐大蛇,他透過之前赫爾佐格話,知道白王殘骸應該是在八岐大蛇體內,但這東西殺起來應該也有起源幣。

而源稚生兄弟則是走向那在地面掙扎的赫爾佐格。

這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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