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已經過了九分鐘,王燁突然想到了什麼,看了看那十頁紙,又看了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老道士。

有些糾結。

但這個問題對老道士,應該挺重要的。

“前輩,打擾您一下..;.”

想著,王燁還是開口說道。

老道士有些疑惑的睜開雙眼,看向王燁,安靜的等待著下文。

“前輩,你這紙上,只記載了丹藥的煉製方法。”

“我之前聽您說,是要青史留名的。”

“但你好像,忘記留名字了。”

...

隱約間,老道士的身體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

空氣十分安靜。

屋中帶著一種尷尬的氣氛。

“呵,老道我是在意那種虛名的人麼?”

“之前不過一句笑談而已。”

“能對丹道領域做出貢獻,就足夠了,至於什麼虛名之類的,我葛洪不在乎。”

說到葛洪兩個字時,他的聲音突然加大了幾分。

...

王燁輕輕點頭:“葛前輩的風骨,值得晚輩學習。”

同樣,王燁念這個葛字的時候,同樣頓了頓。

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

這也算是讓這位將死的前輩,留下了自己最後的顏面。

“時間快到了。”

老道士突然開口說道:“我一生煉丹,因煉丹起,因煉丹終,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只是可惜,我還有一些實驗沒有做完。”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說著,他灑脫的笑了笑。

丹爐微微輕顫,似乎在無聲的安慰著什麼。

“就是不知道那幫老傢伙,會不會笑話我。”

“不過按照他們那個練法,也快了。”

“搞不好把自己都練...”

“嗯?”

老道士突然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變得激動起來。

“我想到了!”

“誰說煉丹只能練草藥,不能練人!”

“如果我把自己煉化,洗滌掉身上的毒素,是不是等於,把自己煉成了一種丹藥?”

“而且,甚至肉體都能強化!”

說著,老道士不停的在房間走動著,可惜...

他的人生只剩下最後三十秒。

“如果輕火,慢熬。”

“七七四十九天,搭配幾種輔助類的藥材,口含辟穀丹。”

“火抗...”

“可以,完全可以!”

“不過,我只有一次機會了!”

說著,老道士突然揮了揮手,王燁手中的布袋出現在老道士身邊,他彷彿陷入了魔怔之中,在口袋裡不停的翻找著,隨後拿出了幾種奇形怪狀的草。

“小兄弟,來不及解釋了。”

“這東西我借用一下。”

“還有...還有血!”

“你的血給我幾滴,快!”

老道士不停的催促著。

王燁顯然也想到了什麼,劃破自己的掌心,幾滴血流出。

老道士精神力捲動,直接把血拉到自己的身邊,丹爐下的火焰彷彿在這一刻突然自燃。

最後十秒...

“小兄弟,我來不及解釋了。”

“但哪怕我不成功,你也務必把我之前自言自語的話,說給道門那群老東西!”

隨著話音落下,他直接抱著草藥,跳到丹爐之中。

一縷精神力閃過,丹爐的爐頂直接飛起,合併。

房間陷入了安靜之中。

...

這老道士,好瘋狂。

他又不是傻子,老道士剛剛那幾句話他顯然聽明白了。

這是想將人當丹藥煉製。

去除疾病,傷勢...

甚至可以直接鍛鍊肉體,如果這辦法真的成功了,也就代表著這群道士只需要跳到丹爐裡隨便睡一覺,就能鍛鍊肉體。

到時候精神力和肉體的雙重強悍...

這些老道士將會十分恐怖。

不過,哪怕他們的實力再強,腦子裡也全部都是關於煉丹的那些東西吧。

就連這個老道士,在生命的最後一秒,激動的都不是自己有機會活下來,而是再一次開創了丹道的先河。

也不知道...

他能不能成功。

還是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不過王燁卻沒有開啟丹爐看看的想法,如果這老道士的猜想真的成功了,自己冒失的情況下,反而害了他,就悲哀了。

只是,這太難了。

雖然王燁不懂煉丹,但根據典籍中的記載,所有的新丹方,都是經過無數次的實驗,失敗,最終才會成功。

而且他這是在練自己,從來沒有過記載,一切都是摸石頭過河。

難上加難。

王燁搖了搖頭,走出木屋,猶豫了片刻,最終能量在身上四溢,將這木屋推倒,只在丹爐的周圍留下了一片真空區,但從外表看起來,這裡已經成為了廢墟。

如果自己離開後,有其他人過來,看見丹爐,再動了別的心思...

雖然王燁不認為老道士有成功的機率,就當是給他建造一處屬於自己的墓地吧。

王燁看著倒塌的木屋,沉默了許久,最終才轉身離開。

那紙老虎依然等在遠處,看見王燁的身影后跑了過來,似乎是在王燁的身上感受到了老道士的氣息,紙老虎更加激動,圍著王燁不停的旋轉,親暱的在王燁身上不停的蹭著。

最終,他才輕輕將王燁托起,向遠處跑去。

再次來到那樹林。

雖然一共都沒有用一個小時的時間,但王燁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

“道友慢走...”

樹林中再次飄起一排樹葉,在空中飛舞著組成四個字。

雖然老道士已經死去,但他所刻下的陣法,依然一絲不苟的完成著自己的指令。

這老道士,生前應該也一定是好客的人吧。

伴隨著紙鳥的鳴叫,王燁回到了曾經登島的地方。

紙老虎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將王燁放在了地面上,默默的注視著王燁的背影,卻沒有再向前一步。

再次蹭了蹭王燁,它消失在了樹林之中,依然堅定的執行著自己的工作。

那天空中的陰陽魚已經消退。

顯然這陣法只會針對進入的人,對離開的並不設防。

再次將牌匾當作木筏丟在海上,王燁向大陸的岸邊飄去。

望了一眼身後那無邊無際的海域,有一刻王燁甚至心底泛起了一股衝動。

這海域後...

究竟還有多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