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嘴角抽抽,話從李少這傻小子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彆扭呢?

說得好像她剛跟林毅軒鑽被窩似的。

瞥了眼林毅軒,他正襟危坐看似不為所動,耳根卻是微微泛紅。

嘖,還挺純情。於總垂眸,嘴角微揚。

林毅軒抓起茶缸蓋砸向李少,藉此掩飾“鑽被窩緋聞”的尷尬。

“臭小子,皮癢了?叫誰損人呢?”

“嘿,我們是高興嘛。”李家兄弟撓撓頭,憨憨的笑,一副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林毅軒跟這倆小子說話明顯流暢了許多。

少了跟女人相處時手足無措,多了一份從容淡定的霸氣,這才是他正常狀態。

只是說話的間隙,總是有意無意地看看錦書。

想到他剛到家時觀察到的細節,林毅軒越發覺得,小於是非常優秀的好同志。

隔壁傳來孫英的咳嗽聲,錦書和林毅軒同時站起來。

“我去吧,你們繼續聊。”錦書趁著照顧孫英的機會溜出去。

她得給自己點時間思考,眼前的局勢,有點超出她的想象。

李家哥倆見錦書走了,湊到林毅軒身旁,壓低聲音告狀。

“你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姑跑過來欺負嫂子,還有嫂子她媽,天天上門,罵得可難聽了!”

“我們不能直接過來攆人,要不鄰居們該說嫂子閒話了,我們只能把她們的腳踏車胎戳了......”

張招娣每次回去,腳踏車胎都是癟的,她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都誰欺負她了?”林毅軒眸色深沉,嘴角向下抿了抿。

李多掏出皺巴巴的紙。

“我都記上了,你不在的時候,院裡好多人都說嫂子的壞話,林大哥你可不能信他們的鬼話,嫂子人可好了。”

林毅軒頷首,他當然知道她人好。

兩人雖沒來得及深談,但這些天,家裡發生的一切,都體現在細節裡。

作為偵查連連長的他明察秋毫,看得很明白。

家裡有醫院的化驗單花費不菲,廚房裡的飯菜全都是好消化的流食,葷素搭配。

母親衣著乾淨,屋子收拾得整齊,他的新婚妻子超額完成了護理任務。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做到面面俱到,見到他卻隻字不提她的辛勞,也不邀功。

這樣貴重的人品,足以讓林毅軒對她刮目相看以禮相待。

她不說,但他都記下了。

林毅軒接過紙,一目十行地把上面的人名都記住。

“林大哥,你是打算跟院裡的人解釋,說嫂子不是那樣的人?”李多問。

“她什麼都沒做錯,我用得著跟人解釋?你見過哪個耳朵真正地被嘴巴說服過?”自證只能讓那些編排她的人更囂張。

“所以,咱就這麼算了?”

林毅軒將紙揉成一團,精準丟入廢紙簍,霸氣宣告。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尊嚴只在劍鋒之上。”

她受的氣,他會以別的方式找回來。

小哥倆長舒口氣,還好,林大哥血性不減當年。

他要是不給嫂子出頭,那小哥倆只能半夜翻牆,挨家挨戶戳車胎了。

“對!嫂子還教我們一日三炷香給你招魂,看,你這不就活過來了?”

林毅軒想到錦書那雙通透的眼,完全沒辦法把完美的小於同志跟封建迷信聯想到一起。

“她原話怎麼說的?”

林毅軒聽著小哥倆說著這些日發生的種種,錦書看著臥室的門出神。

剛剛短暫的一面,她確定林毅軒就是女兒的生父。

他耳垂有一顆痣,女兒也有。

原本於總想著,林毅軒如果還活著,她就成全他和他那個青梅竹馬,離婚後自己專心搞事業。

在街上看到他時,於總還想著離婚後,偷他個蝌蚪,看看能不能把女兒再生出來,離婚帶娃拼事業,想想都很爽。

林毅軒活著,這問題不難解決。

找到了女兒的生父,這問題也不難解決。

但,林毅軒就是女兒的生父,兩個原本簡單的問題,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個複雜的問題。

這個婚離還是不離,tobeornottobe。

如何平衡好各方關係,這是個難題。

小哥倆從臥室出來,對著錦書擠眉弄眼,似乎大有文章。

隔了一會,哥倆抬著一箱空啤酒瓶子回來了,把箱子擺在林家門前,對著屋裡招呼。

“林大哥,準備好了。”

今天坐在院子裡乘涼八卦的人比平日裡少了許多,不敢靠林家太近。

一個個都豎著耳朵,時刻觀察著林家的動靜。

林毅軒穩穩的走出來,一條胳膊吊著,氣場並不因此受到影響,往那一站,頗有王者歸來君臨天下的味道。

李少搬來個凳子把啤酒瓶放在上面,狗腿地對著林毅軒做了個請的手勢。

外面這麼大的陣仗,錦書好奇他要幹嘛,站在門口裝作路人甲圍觀。

林毅軒的視線掃過院裡的眾人,平日裡鬧哄哄的院子,鴉雀無聲。

他的視線轉了一圈,落在看熱鬧的錦書身上時,犀利的目光柔和許多。

來到她面前,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塞在錦書手裡,硬邦邦的。

“別怕。”

他轉身,一手刀劈過去,啤酒瓶變成兩半。

院裡響起齊刷刷的抽氣聲,暴力,忒暴力!

李家哥倆眼睛都要變成星星眼了,他們的偶像太帥了!

錦書低頭看著手裡的軍用壓縮餅乾,啼笑皆非。

他在家門口搞“軍事演習”,展示戰鬥實力,以此震懾院裡的長舌婦八卦男,很鐵血的做法,沒毛病。

但他為啥用吃的堵她的嘴,還用哄孩子的聲音跟她說別怕?

於總摸著臉反省,他把她當弱不禁風小白花,她做了什麼讓他產生了這麼大的誤解?

“再來!”林毅軒發號施令,李家哥倆屁顛屁顛地擺酒瓶。

院裡稀里嘩啦響,心虛的人瑟瑟發抖。

林毅軒這簡單粗暴的手段,效果立竿見影,好幾戶窗戶悄無聲息地關上。

都是之前嚼舌頭的,躲在家瑟瑟發抖,唯恐他挨家挨戶敲門,劈完酒瓶劈人。

於總饒有興致地看他劈,地上一堆啤酒瓶碎渣,背對夕陽的男人身上灑滿霞光。

紅色的霞光落在英挺的漢子身上,熱血正濃。

勾的沉穩自持的於總玩心大起,徑直的朝著林毅軒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