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一邊往外走,一邊有條不紊地交代工作。

讓鄭昕買一車大米回來,就擺在門口。

只要願意簽下入職協議並不鬧事,現場就能領一袋米。

米拉回來,在門裡堆得跟個小堡壘似的。

鬧事的村民們吞吞口水,滿臉寫著動搖。

“你們團結一致給某些既得利益獲得者辦事,好處是人家得了,你們有誰看到錢了?你們得到了多少,別人得到了多少?”錦書拿著喇叭做動員。

看似鐵板一塊的村民,其實也有不少漏洞,跟於弘武對接的是村長,村長把錢大部分自己留下了。

錦書話音剛落,村長就氣急敗壞地衝過來,指著錦書罵道:“你胡說八道!我沒有貪鄉親們的錢!”

“我有點名道姓嗎,你不心虛你往前衝什麼?”

錦書擅長攻心,三言兩語就已經把現場的一些人說得動搖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何必讓自己的努力給別人賺了錢呢?你們幾個是年紀大了,可是你們家裡沒有年輕人嗎?”

錦書指著那幾個坐在地上的老頭老太太。

“我打聽過,你們這邊人均土地不算多,土地太窮,種不了高價值的農作物,何不趁機改變家族命運,進廠當工人,只要勤勞能幹,都有美好的未來。”

村民們動搖越發明顯,有幾個乾脆直勾勾地看著大米。

於弘武顯然是不懂底層群眾的心理,他只覺得找個領頭人,就能全權撒手。

錦書卻是懂得逐一擊破心理防線的,大餅畫得再誘人,也比不上一排大米放在眼前視覺衝擊大。

“今天我們廠徹夜不眠,我在門崗等大家,但我們做企業的,也不是搞慈善,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只給大家兩天時間,逾期我們將永遠不招你們村的人。”

“小丫頭片子,你嚇唬誰呢?誰知道你會不會出爾反爾,把我們弄進去然後打擊報復!”村子氣急敗壞,試圖挽回民心。

“我家世界各地都有買賣,這點小事我還是說的算的,還有,如果兩天後,你們執迷不悟,那我們還有備用方案。”

“什麼備用方案?”

“搬家。我們這樣的廠子,在任何一個城市都是能享受到優惠政策的,選在這也不過是給當地一個面子,如果你們執意要搗亂,我們就放棄這裡。”

“不行!你們不能走!”有人聽到錦書搬家急了。

他們本想趁機拿捏工廠,爭取一步登天。

沒想到人家說,她們家還有很多候選地方,這一句,可謂是釜底抽薪,直擊要害。

“我手裡的這個本子裡,還有三四個備選方案,不信你們過來一個看看,我們有買賣不愁沒地方,倒是你們——”

錦書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泛起一抹冷笑。

“你們鬧這麼一出,想必也是名聲在外了,以後還會有工廠願意來你們這投資嗎?”

錦書恩威並施,把利弊講給他們聽。

很多人都動搖了,不過礙於村長的面子,不敢上前,錦書看他們這個狀態,就知道事已經成了一半了。

“記住,你們只有兩天時間,逾期不候。”說罷跟著鄭昕進院,大鐵門關上,大米“堡壘”被門攔著。

“她就是個虛張聲勢的,不要聽她的!”村長說話都少了幾分底氣。

“老叔,你說的那個大老闆到底給了咱多少錢?要不你拿出來,給大傢伙分分?”村長邊上的男人說道。

錦書今天的每一句話都說到點子上了,談什麼感情都不如說錢來得實惠。

“那個不急,老闆的錢還沒到賬......”村長的眼神左右閃躲。

“可我家內口子看到你昨天還去銀行了呢,回來就拎著一扇排骨還有個黑色包,你取錢去了吧?”

如此犀利的問題讓村長招架不住,轉身就走了。

留下一堆村民眼巴巴地看著鐵門後面的大米。

一邊是虛無縹緲看不見的錢,一邊是給工作和大米,這就很難不讓人動搖。

“boss,他們今晚會來嗎?”鄭昕回到辦公區,遠遠地看著門外那些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會來的,一會你讓凱文拎著一袋大米,去村裡找村長邊上的男人,甭管人家歡不歡迎他,也要待幾分鐘再走。”

錦書要從村民內部瓦解他們的凝聚力,她注意到村長每次都會帶著個年輕人。

不是他兒子也是他親戚,就讓凱文過去,製造一種收買人心的假象,其他村民一看村長嘴上反對,私下裡竟然這麼積極,肯定會分崩離析。

二人回到辦公室,林毅軒他們的勘察已經進入了尾聲。

“有什麼收穫嗎?”錦書問。

林毅軒點頭,從技術員手裡接過一張紙,上面是他們拓好的鞋印。

“嫌疑人穿的好像是進口鞋,市面上常見的皮鞋沒有這樣的底子。”

鞋印不是太清晰,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手持長矛騎士圖案,圖案底下還有字母,但是看不清楚。

“我瞅著有些像Burberry,昕昕,你看看是不是?”錦書不太確定。

因為Burberry後來換過logo,這個好像是它們換之前的。

“還真是。”鄭昕看了一會,發現真的是Burberry的皮鞋。

“這鞋多少錢一雙?”過來幫忙的技術員好奇地問。

他們的資訊庫沒有這種鞋,國內目前還沒有追求奢侈品的概念,只是第六感告訴他們,似乎不便宜。

“得幾百美刀,如果是訂做的,還會更貴一些。”鄭昕如實回道。

“國內現在有能買這些洋玩意的地方嗎?”林毅軒問。

鄭昕搖頭。

國內目前只有少數城市才有奢侈品專櫃,而且買起來特別麻煩,最重要的是,沒有這個牌子。

錦書依稀記得這牌子是千禧年以後才進駐國內市場的,種種資訊表明,這個跟於瑞言喝了一瓶的男人,是來自國外。

“於弘武正在打官司,他不可能過來,會是誰呢?”鄭昕心急如焚。

“於弘武那邊,有沒有跟我哥關係比較好的,年齡也相仿的人?”錦書這麼一說,鄭昕還真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