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不光是思哲的機槍,我負責的炮組也有兩個專案快結束了,要同時建立兩條新的生產線,大改一條生產線,擴大一條生產線。壓在你老劉身上的擔子不輕啊。”

朱涵給老劉遞了一支菸,說實話,他是真的心疼老劉。

快50的人了,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不折不扣的小老頭了。

結果被他裹挾著跟一群20來歲的小夥子、小姑娘們卷。

但沒辦法啊,工廠這邊真的是太缺人了。

“嘿,怕啥!”

老劉接過煙,點上後美美地抽上了一口。

“你是不知道,你來之前我每天過的都是啥日子。”

“那時候就是愁啊,愁咱沒材料,愁咱沒機床,愁以後應該怎麼辦。那時候我就想,我咋啥啥都做不好呢?是不是太辜負組織對我的信任了?”

“結果你來了,不管遇到啥問題,你就一句‘不用管了,這事交給我。’,我就知道,咱八路啊,是來了救星了。”

“這段時間雖然忙了些,但眼看著咱工廠一天一個樣,我心裡高興啊,再忙能忙過你去?”

“那時候我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做好輔助工作。累點算什麼?那都是組織給我的考驗!跟埋地下那群戰士比,我能親眼見證、親自參與咱八路的崛起,這就叫幸福!咳咳咳……”

說到激動處,老劉老毛病又犯了,咳嗽不止。

朱涵趕緊幫他拍著後背。

或許,老一輩對於“希望”二字的感情,真的不是他能感同身受的。

這段時間,工廠不管是廠房還是人數,都擴大了好幾倍。

什麼識字班、學習組,人員分配、物資進出,全都是老劉一手操辦,從沒出過錯。

要不是有這麼個強力後盾在,恐怕各種武器研發生產的進度只有現在的三分之一。

想到這個,朱涵似乎好長時間都沒關注過廠子的現狀了。

“現在廠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放心吧,一切都好。”提到自己的工作,老劉還是忍不住地自豪。

他倒不是炫耀自己的工作完成得多好,而是出於父母對孩子的那種自豪感。

“按照你的規劃,文化班分初級高階,初級的只教識字和基礎的算數,高階的教一些簡單的寫作、方程、三角函式啥的。”

“你是不知道,最開始還有好多人覺得那玩意沒用呢,結果逼著他們上完了初級班,在高階班裡意識到自己能寫家信了,心態立刻就變了,不用督促自己就主動學習了。”

“別說,這有文化和沒文化,工作起來真是不一樣,有的時候工作碰上一點小問題,人家自己就解決了,完全不需要咱們操心。”

“尤其是高春涵那個小姑娘,次次考試都是第一,學習刻苦,工作認真,特別好相處,大家都把她當個寶呢,都說她以後一定有出息。”

朱涵點了點頭,沒表現出什麼特別的,不過心裡卻奇怪老劉跟自己說這個幹什麼。

於是順著他的話說:

“確實是好事,完全可以設立一些獎勵措施,對於學習刻苦、成績優秀的,一定要認可他們的付出。”

“是!我回去就辦。”

老劉很痛快地同意,畢竟這怎麼看都是一個合理的建議。

不過他的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朱廠長確實對那個小丫頭不錯啊。

“護衛隊那裡怎麼樣了?”

“先說你最關注的炮班吧,現在已經有三個班,120人了。”

“非常好,繼續招人,以這120人為基礎擴為完整的部隊。”

顯然朱涵對這樣的進度很滿意。

他們說的“班”並不是軍隊編制,而是學校裡的那種班級。

經過高階文化班的洗禮,護衛隊的戰士們對三角函式、拋物線啥的並不陌生。

再有跟指戰員們要過來的幾名炮兵戰士當老師,炮兵學習班就成型了。

這120人朱涵可不打算讓他們組成一個炮連。

開玩笑,一個迫擊炮連才有幾門炮?

12門。(每個排兩個炮班一個彈藥班)

一門迫擊炮,需要1名炮長、3名炮手、3名彈藥手和2名馭手。

雖然這是重迫擊炮連的配置,但猜猜朱涵會不會滿意八路只有小口徑迫擊炮?

這120人就是種子,只要撒下去,每兩人作為炮長帶一個班,每人帶8個人,半個月就是10個連的編制。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配上幹部就是一個炮兵加強團,全華夏就找不到這麼豪華的配置。

“步兵呢?”

“如你要求的那樣,已經快兩個加強營了。”

“這麼快?”

別看朱涵作為石頭橋兵工廠副廠長,幾乎工廠所有的工作都是他主導的。

但他需要經常往返於鍊鋼廠、化工廠協調工作。

所以除了他比較關注的武器選擇和生產,其他工作真心不怎麼關注。

所以,這回換這些人給他驚喜了。

“嘿,你是不知道你現在有多大的號召力。”

“原本兵工廠護衛隊確實挺難招人的,畢竟咱不上戰場打鬼子不是?”

“但自從你帶隊把魏家莊炮樓端了之後,咱廠子護衛隊的名聲算是徹底打響了。”

“尤其是十連響、鐵機關、迫擊炮啥的,正規部隊都流口水,更別說民兵了。”

“現在民兵有多少?正規軍才有多少編制?想進正規部隊不容易,咱這裝備比正規部隊都好,自然削尖了腦袋往咱這擠,要不是咱挑挑揀揀的,現在一個團也不止啊!”

“鐵機關?”

朱涵又是一愣,那是個啥?

記得抗日時期,咱把MP18叫花機關,湯姆森叫手提機關槍,鐵機關又是個啥?

“就是咱的M3改啊,全身都是鐵做的手提機關槍,不是鐵機關是啥?”

“啊?”

朱涵又懵了,全是鐵做的?那握把上那兩片木片是啥做的?

沒那倆玩意冬天握著的時候不怕手跟握把凍在一起?

算了,隨他們開心吧。

“而且啊……”老劉一臉壞笑,“咱們廠的護衛隊跟其他的不一樣,咱朱廠長是會搞事情的……”

朱涵聽到這話,立刻擺出一副地鐵、老人、手機的樣子:

“你……你怎得憑空汙人清白?我是那樣的人嗎?”

“天地可鑑,我朱涵一片赤心對八路,我低頭對得起組織,抬頭對得起黨,一心撲在工作上,除了香菸我沒薅過組織一根羊毛,怎麼就會搞事情了?”

“都說過多少遍了,之前打炮樓那是為了測試武器的無奈之舉。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因為那一次事情就把我定性了啊!”

“你們的良心真是大大滴壞了……”

看著一秒破功的朱涵,老劉似是早就料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

不過嘛……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小夥子壞滴狠!

當初我勸你不要搞事,是哪個傢伙把我一個人扔到高莊被旅長罵的?

“那我問你,你這段時間這麼積極地招人擴軍,是要幹什麼?”

“當然是搞事情啊!”

明明正在破防的朱涵,直接雙手一攤,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帶頭搞事情的是他,不承認自己搞事情的也是他。

雙標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切!

但凡跟他走得近一些的,誰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無非是要拿下他心心念唸的絳縣銅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