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警局門口要下車了,哥們才想起身上沒錢,不得以給泰青打了個電話又借了點錢,要不是跟這小子感情深,三番四次的跟他借錢我都不好意思了,事後真得給老媽說一下,提前預支點生活費出來先還給他。

再一次來到警局,我心裡卻踏實多了,比起之前被叫來錄口供和佈置鎮屍局,這次我只是來提供證據,幫助警局破解命案,抓捕罪犯的。

對了,也不知道付明奎是用了什麼手段把黃本玉的死屍弄到了學校去,希望警局昨晚沒有出什麼意外。看來老媽的鎮屍局果然不夠保險,不,應該說是付明奎這畜生太狡猾了,竟然能提前猜到我們會對屍體進行“戰略部署”而率先做好了準備,輕易的就破解了哥們辛苦佈置下的鎮屍局。現在想想那傢伙一身邪術,光是一個屍鬼咒就搞得我們疲於奔命、措手不及,而他又躲在暗處,讓我們只有捱打的份兒,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沒想到這次接待我提供情報線索的居然是湯晴警官,她前幾天不是才傷到了眼睛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返崗了。

她見到我,驚喜的打了聲招呼,我走近了才看清她的眼睛並沒有完全消腫,再加上剛才打招呼時那純真的笑臉,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們那邊山歌裡面唱的山妹子一樣,單純憨厚又可愛。

要說現在警局裡也是比較缺人手,一部分警力被派去保護學校,一部分則去保護被送進醫院的那幾個學生,留守警局的只有不到平時三分之一的警力。

所以湯晴才會在傷還沒有完全好的時候返崗,按照她的性子是要求去一線的,但架不住同事們的好言相勸,也只能被安排留在警局。

“什麼,你說這就是你們複製下的那份錄音?嗯,現在憑藉著這份錄音就可以控告付明奎犯殺人罪了,何況我們警局這邊當時也聽得一清二楚,馬上便可以對他展開搜捕。最好的機會就是今晚你們約定好的碰面,由你引蛇出洞,配合我們實施抓捕。”。湯晴說到這兒,露出了一個信心十足的笑容。

不得不說,人在困境中的時候,真的能被情緒輕易的感染到,好比如她這個笑容,讓哥們一下子信心大增,覺得今晚肯定會迎來一個最好的結局。

看到昨天那個女警還在,我忽然想起件事,便趁著現在問起她。

這個女警叫王紫煙,是比湯晴大一屆的警校畢業生,自然也就是湯晴的師姐。由於她是昨晚在警局的那些警察中唯一一個距離監控較近的,而現在那幾個跟泰青我倆一起進入停屍間的警察又都不在,現在也只有她能解答我的疑惑了。

湯晴見我還有事要說,便轉身去給我們倒水去了,沒想到這丫頭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對於工作還挺上心,對服務我們這些老百姓更上心。

“王警官,你還記得昨晚黃本玉的屍體是怎麼跑出警局的嗎?監控上有沒有記錄下那些鏡頭?”

王紫煙搖搖頭,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說道:“昨晚你們倆出去後我們就一直在輪流換崗檢視監控,可直到聽學校那邊的幾個同事說起有個像是死屍一樣的“怪人”咬傷了一名武警後,我們再去看監控時,屍體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她說起這段回憶,神情變得有些恐懼,頓了頓又接著跟我說:“當時我們幾個值班的還討論過要不要下去看看究竟,可大家都是剛乾這一行沒幾個年頭,以往誰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怪事,所以儘管有人拿主意,卻沒有什麼執行力。直到上面打來電話,說要我們儘快弄清楚黃本玉的屍體還在不在警局,大家不得已才一起下了停屍間去檢視。”

她說到這兒,湯晴也回來了,雙手端著兩個冒著熱氣的紙杯,一個給了王紫煙,另一個還沒準備給我,哥們就厚著臉皮說了聲謝謝,然後伸出了手去接。

她估計也是想聽一聽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於是一溜煙兒跑到了王紫煙身邊,挨著她坐下。

我喝了口還冒著熱氣的水,嗯,舌尖果然受不了,放一會再喝吧。

湯晴見王紫煙不住的捧搓著紙杯,卻沒有再往下講,於是催了她一下。

“師姐,你怎麼不接著說了,後來呢,你們不是到停屍間去了嗎,那結果呢?”

王紫煙拿起紙杯對著裡面輕輕吹了吹,然後抿了一口,放回去後再沒喝了,估計也跟我一樣被燙到了吧。

“我們從監控上已經知道屍體不見了,但當時無法確認屍體還在不在警局,要知道停屍間的門可是上鎖的厚鋼門,除了開鎖,一般來說是沒有其他辦法進出的。但當時小武和小童他們幾個去檢查時,鎖和門都是完好的,並沒有被破壞的跡象,可進去一看,屍體果然還是不見了。”。我看到她說完後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估計當時屍體不翼而飛這件事對她的驚嚇打擊不小。

我問她說他們進去的時候,那些之前排布在屍體周圍的紅絲繩還在不在,結果她說小武和小童就是跟著我們進去佈置那些紅繩的幾個警員中的兩個,他們說紅繩都沒有被碰觸或者挪動過的痕跡,依然是我們走時候的狀態。

我聽完她的敘述,依然猜不到屍體是怎麼躲過鎮屍局和監控到學校作亂的。

“笨吶,連這都想不通嗎,鎮屍局鎮屍局,你知道為什麼叫鎮屍局嗎?”

冷不丁的,魅靈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正好在我想事情的時候,結果就是又嚇了我一跳。

湯晴和王紫煙還以為我被屍體神秘消失這檔子事嚇到了,還說我的反射弧簡直長得離譜,這都說了好大會兒了才反應過來。

我假裝仰起頭喝水,用唇語問她:“為什麼?”

“顧名思義,鎮屍局就是壓制屍變,鎮控邪屍的法術物化後的一種陣法,你再想想,既然叫鎮屍局,它針對的物件又是什麼?”。魅靈像是在引導我去思考一般,我跟著她的思路,馬上脫口而出。

“是屍體。”

“那要是鎮屍局鎮住的不是屍體呢?”

我皺著眉頭沉思一陣,連湯晴和王紫煙先後各喊了我一聲都沒聽見。

“不是屍體,不是屍體……不可能啊,如果不是屍體的話,那鎮屍局不就是個擺設了嗎?可是,那明明是經過警察和法醫檢驗過的,肯定是黃本玉的屍體不會錯的啊……”

我想著想著,竟開始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忽的我視線看到湯晴微微腫脹的雙眼,腦海中閃過一個很可笑的想法。

“難不成,是付明奎那傢伙用了什麼邪術,用一具假屍騙過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睛?”

我這個疑問脫口而出,兩個警官卻都用看珍稀動物一樣的眼神看著哥們,我忽然覺得臉上掛不住了,黃本玉的屍體可是經過諸多警員和法醫驗屍官確認過的,能有什麼假?可除了這個我再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此時魅靈卻難得的誇讚了哥們一句:“嗯,孺子可教。沒錯,那姓付的確實費了很大的心思,搞了一個李代桃僵之術。這屍體不是從一開始就調包的,而是在完成了所有你們必定要實施的某些步驟之後,才瞞天過海,弄了一具以假亂真的屍體擺在那兒任由你們鼓搗。”

“可是,他是怎麼做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屍體調包的呢?而且還是在警局的停屍間。”,我悄悄問了魅靈一聲,但這小鬼卻以哥們懶散過度,連腦子都懶得動為由,沒再幫著我一起分析了。我暗自腹誹,肯定是你個鬼丫頭也不知道,才找藉口說我懶得動腦子。

湯晴和王紫煙比起哥們來說,應該更加不相信鬼神之說,但她們也不是沒遇見過離奇的案子,所以一些超出常規理解範圍的事她們還是有著自己的見解,也有著一定的接受能力。

況且很多東西現在都只是猜測,還有待搜尋線索佐證,而且既然警局已經發出通緝令,那麼我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至於今晚能不能一舉把血煞鬼和付明奎都解決掉,那就聽天由命吧。

回到學校,看著往日裡熱熱鬧鬧的縱橫大道上人影稀疏,我一時間百感交集,再加上自己也已經很久沒去上課,心裡還壓著孔定州偷走玄魅秘卷的事,整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力。

本來回學校是想找一下許靈玉,一方面是看看她的情況,另一方面是想找她問清楚她和那些學生一起闖“鬼樓”的事情始末,可回到學校卻突然沒了這個想法。

既然老陳都說她被自己家的人接走了,想必絕不會有什麼問題,而鬼樓事件發展到現在,還有必要去弄清楚那些學生為什麼夜闖鬼樓嗎?

至於孔定州......等等,前面那個不就是孔定州嗎!我這邊才想到他的事,這小子居然就出現了,這都9點多了,這小子不去上課還在外邊逛?

我也是習慣了跟他們幾個打招呼,看到是他一嗓子就要吼出來,卻被腦海裡魅靈的聲音打斷。“別喊他!那小子邪氣纏身,我看不是什麼好人,你悄悄跟著不要驚動他,看看他要去做些什麼?”

我好奇的問她為什麼說他邪氣纏身,又為什麼他就不是好人了,哪知鬼丫頭冷哼一聲,說之前就是他把書埋進了土裡,害得她也跟著遭罪。

“怎麼你之前在書裡的時候還能感受到外界的東西嗎?”,她聽見我的話,以十分得意的語氣說那本書只不過是她寄託形體的一個媒介,我們看不到書裡的真實,可書裡的她卻能透過書查知外界的情況,一般的視聽根本不成問題。

我一聽這還得了,忙跟她說:“那你這不是耍流氓嗎?”,她估計是有點聽懵了,問我耍什麼流氓,我解釋道:“之前一直把書帶在身邊,那我換衣服和上廁所的時候不都被你看光了?這不是耍流氓是什麼?”

她聽完大喊了一聲混蛋,然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哥們來了個原地狗啃泥......

等我起身,早已經看不見孔定州的身影了。“我說小......魅靈啊,你幹嘛呢,那小子都沒影了,還讓我怎麼跟啊?”,我拍拍身上的灰塵,好在這些天路上人不多,不然就糗大了。

魅靈不屑的哼哼一聲,說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能逃過姑奶奶的法眼?”

這鬼丫頭說話的語氣老是這麼欠扁,與她小不點的個子簡直是一大反差。

我靠著她的指點,一路上左繞右繞的,期間甚至沿著一條臭水溝走了很久,讓哥們的鼻子飽受酷刑,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本可以不用多走那些路段的,是她故意搞鬼坑我呢!

孔定州那小子原來是到那天他埋書的地方來了,看來他應該還不知道他偷走埋在那棵樹底下的玄魅秘卷已經被哥們取回來了。看著他忙碌著挖坑的身影,我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感覺,這小子的秘密比起哥們來絕對只多不少!但再怎麼說都是一起相處了三年的室友,我還是不相信這小子會害我。

我躲在不顯眼的地方,眼瞧著他把樹根周圍的泥土都翻了個遍,愣是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孔定州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很激動,不停的說著“不可能不可能!”之類的話。

他挖了半天,忽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頹坐在地上,我本以為他發現東西不見了之後會有什麼異常的、過激的舉動,但沒想到這小子看上去還挺冷靜的。

不過馬上哥們就推翻了先前所有的想法!

孔定州也不顧自己手上全是泥垢,從褲兜裡掏出自己手機,看樣子是要打電話。

果不其然,他拿起電話後一直保持著通話的動作,可由於距離有點遠,我只依稀聽見他說的話,卻聽不見和他通話的人的聲音。

“我怎麼知道!我明明已經把那本書藏好了,這才過了一天就不見了!還有,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想辦法把那些學生帶到了圖書樓去,可我沒想到你居然不顧我的死活,要不是趙飛將和那老頭出現,我恐怕早就死在柴煜手中了!”

孔定州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那些學生居然是他暗中唆使到圖書樓的,而且他口中的柴煜,更是讓我頭皮都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