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若畫顯然想多了。

李辰安伸手揉了揉鍾離若畫的腦袋,“等你踏入一境上階的時候姐夫帶你去!”

“青樓還需要憑境界入門?”

“裡面都是這種高手,豈不是打起架來很厲害?”

“這倒不是,但姐夫這身手你知道,如果你不厲害一些,萬一在青樓發生個什麼事,誰來保護姐夫的安全?”

鍾離若畫一想,這話有道理。

她堅定的點了點頭,信誓旦旦的說道:“那我一定會努力練至一境上階!”

“不,我也要如奶奶那樣,踏入大宗師!”

李辰安大感欣慰,他剛剛點了點頭,便見鍾離若畫的眼睛又是一亮,就聽鍾離若畫眉飛色舞的又說道:

“等我至一境上階,我就嫁給你,可好?”

李辰安嚇了一跳,他連忙縮回了手,看著鍾離若水,極為認真的說道:

“這不是你應該去想的!”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讀書和習武!”

“你要如你奶奶那樣,成為江湖中的絕頂高手,還要成為一個有智慧的人!”

“未來,你也會遇見更適合你的人,他會陪著你一路而行,去看四季美麗的風景,去書寫屬於你們的美好前程!”

鍾離若畫小嘴兒微翕,她看著李辰安,好像聽懂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懂。

她忽的別過頭去,看向了窗外的雨,片刻,她似乎將這事忘在了腦後,臉上露出了一抹純真的笑意。

“姐夫,”

“嗯?”

“去吳國帶上我,好不好?”

這肯定不好!

吳國的那位太子前來玉京城談判,他鎩羽而歸,對自己恐怕恨之入骨。

所以此行吳國,李辰安早已有了另外的安排。

他又揉了揉鍾離若畫的小腦袋,極為認真的說道:“姐夫是為了給你姐姐治病,姐夫要將不二週天訣練成就必須心無旁騖。”

“姐夫沒有閒暇來照顧你。”

“另外,兩年的時間其實很短暫,兩年之後,姐夫會帶著你姐姐再回來。”

鍾離若畫撇了撇嘴,那雙大眼睛裡的神色頓時暗淡。

她沒有再說,又扭頭看向了窗外的雨。

然後摸了摸背上的那把劍。

……

……

水鏡臺。

這是整個崇慶府最有名的戲院。

蜀州這個地方,說起來在寧國的五道之中算是貧窮的一道,但它卻有著一些得天獨厚的優勢。

寧國這二十年來被姬泰所禍害。

但姬泰的手卻並沒有伸到蜀州來。

一來是因為這裡距離京都極為遙遠,再加之蜀道難行,這地方在京都的官員們看來就是一處蠻荒之地,姬泰也並沒有將這裡放在眼裡。

二來是因為這裡被樊桃花率先插了手。

軍隊在任何時代都極為重要。

當鍾離府在蜀州建立了自己的私軍之後,可輕易的左右蜀州官員的任免,姬泰那時候並不願與定國侯府為敵,這便導致了鍾離府在蜀州的影響更大。

於是乎,蜀州這地方反而得到了休養生息的機會。

雖然比之江南依舊差了一些,但崇慶府的百姓們的生活還算是過得去。

蜀州本就能夠自給自足。

這裡有著大量的良田,也有著極好的輕工業基礎。

比如紡織,蜀州的絲綢和蜀繡在寧國其實極為有名,只是礙於蜀道之難,它們並不如江南絲綢那麼暢銷。

比如酒。

蜀州的氣候條件適宜於酒麴的發酵,這裡生產出來的畫屏春,比廣陵城的味道更為醇厚。

當然,畫屏春也難以運輸出去,目前也只能在蜀州售賣。

總之,蜀州的百姓們生活的頗為悠閒。

城裡的居民們忙完了自己家的生意便喜歡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於是這裡的茶館就很多。

但如京都那種高大雅緻的茶樓卻很少。

多是茶院子。

茶資也很便宜。

茶院子有說書的人,更好一些的茶院子有自己的戲臺子和戲班子。

聽戲,便是有錢人家的喜好之一。

而水鏡臺,就是一個規模極大佈置的也頗為考究的茶院子。

裡面有荷塘、有假山,有涼亭,也有花草綠植。

當然,散佈於其間的,便是大大小小的茶桌子。

李辰安一行走入水鏡臺的時候時辰尚早,偌大的院子裡那些搭著用來遮雨的棚子下尚沒有多少人。

鍾離若畫對這地方頗為熟悉,她似乎已忘記了李辰安不帶她去吳國的不快,她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頭,穿過迴廊,來到了水鏡臺的最前面。

“咦,”

前排是十來張桌子。

此刻已經有五張桌子前坐得有人。

鍾離若畫的視線落在了右邊那張桌子前的一個姑娘的臉上。

那個姑娘穿著一襲白裙戴著一張白色面巾。

“那個小姐姐我見過!”

鍾離若畫這話一出,夏花扭頭,便看見了鍾離若畫,當然也看見了站在鍾離若畫身邊的李辰安。

沒來由的,她的心突的一跳。

坐在夏花旁邊的林子楓也扭頭一看,心裡一咯噔,手自然的落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他當然沒有拔劍。

因為李辰安身邊還有幾個帶著刀劍的人。

李辰安此刻也看了看夏花,他不知道這姑娘是吳國天音閣的天才弟子呀。

但這姑娘看起來和在那片原野上彈琴唱歌的那個女子極為相似。

他只以為是這崇慶府的某個大戶人家家裡的千金小姐。

二人目光相遇。

沒有擦出火花。

當然也沒有刀光劍影的殺意。

就是尋常的一眼。

李辰安身邊有著三個大美人,他也沒被夏花如何驚豔。

他現在也沒那心思再去招蜂引蝶。

於是,他收回了視線,便在夏花隔壁的這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夏花也收回了視線,端起桌上的蓋碗茶來淺呷了一口。

蕭包子坐在了李辰安的側邊,她不是正對著戲臺子,而是對著夏花。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夏花一眼,忽的一笑,卻並沒有說一個字。

鍾離若畫當起了小主人,她招呼來了小二,要了茶水糕點,她沒有坐在李辰安的身邊,而是坐在了鍾離若水的旁邊。

“你怎的對這裡如此熟悉?”

鍾離若水好奇的問了一句。

鍾離若畫嘻嘻一笑:“我隨若雨姐姐他們來這裡看過幾次戲呀!”

一側的阿木一聽,微微一怔,他問了一句:

“若雨小姐……怎沒在府上?”

“哦,若雨姐姐她們去了益州,好像是說益州那邊的生意需要去看看。”

阿木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他的心裡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是如釋重負麼?

還是悵然若失?

或許兩者都有。

王正浩軒看了看師兄的臉色,愈發覺得師兄有些心事。

春天來了。

師兄需要的不是狗肉。

他需要一個情投意合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