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餐廳。

五個人圍繞餐桌而坐,其中江果果的父親江建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江果果看。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也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尤其那雙眼睛,雖然蒼老,但依舊有神。

而此刻,他眼中帶著幾許心疼,不知道真假。

“果果,沒想到你真的還活著……”

尹清怡坐在江建樹右側,今天她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卻沒有往日那般張揚。

她對江建樹微微笑了一下,一副孝順女兒的樣子,“爸,她真的是果果,果果沒死,她回來了。”

江建樹情緒看上去有些激動,臉上的皺紋也跟著抖動起來,“果果,這些年你去哪了,一個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江果果心中嗤笑,美眸裡沒有一絲溫度。

這老男人,真是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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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與繼母和那兩姐妹一起,對她和哥哥非打即罵,現在又來假裝在意,真噁心!

江果果對於這件事情其實還挺不解的……

她不能理解,江建樹不喜歡她也就罷了,可哥哥是兒子,江建樹這種人不最應該重男輕女才對啊?

他竟然也不喜歡哥哥,反而卻寵愛姓尹的那兩個非親生的女兒。

真是有毛病!

江果果看到那張臉就心煩,別過眼去,冷臉不作回答,抗拒之意不言而喻。

江建樹臉上有些掛不住,尹清怡想趕緊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

這時,江建樹左側的婦人嘆息了一聲。

她年過半百,但保養得很好,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

而此時她神情黯然,眉宇間寫滿悲痛,哀怨地嘆息:“唉——果果回來了,原本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可是我的心怡卻……”

她說到一半,忍不住抽泣起來。

江建樹見狀,心疼地握了握婦人的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只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

心怡的事他深深感到惋惜,但他也沒辦法。

婦人抬眼,見顧寒煜面色陰沉,瞳孔不禁晃動了一下,隨後趕緊改口:“不過,我明白,心怡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話雖如此,她還是瞥了一眼江果果,桌下的手死死攥緊,這個礙眼的江果果居然沒死!

她為什麼要回來,毀了清怡的婚禮,如今又害死了心怡!

她一定是成心回來報復她們,爭奪家產的!

江果果蹙眉,清秀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陳婉秋,這個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會裝!

只可惜,她那眼瞎的父親,看不到陳婉秋溫順外表下的蛇蠍心腸。

而一直在察言觀色的尹清怡,自然看出顧寒煜的臉色不好。

她趕緊找機會她端起手邊的茶杯,試圖插話。

她抱歉地看向江果果,“果果,這件事是心怡做得不對,我作為姐姐,代替心怡向你賠罪。都是一家人,而且心怡也已經受到懲罰了,你就別計較了,好嗎?”

江果果眼底的溫度更低了,絲毫不掩飾臉上濃濃的鄙夷。

真當她不知道她們的真面目嗎?

小時候折磨她和哥哥,之後又陷害哥哥,尹心怡還差點害死她的女兒,這麼多的深仇大恨,哪來的臉叫她別計較?

所以江果果就像沒聽見一樣,根本不理會。

見她冷臉以對,尹清怡的笑容僵在臉上,心中怒氣翻湧:該死的江果果,故意讓她沒面子是吧!

要不是顧寒煜和繼父都在,她一定狠狠收拾江果果,給死去的妹妹報仇!

顧寒煜看了臉色陰沉的江果果一眼,終於開口,卻是淡淡吐出五個字:“她不喝綠茶。”

這下尹清怡更尷尬了,端著茶杯的手頓在半空中。

江果果也十分怔然……

這是事實,她一喝綠茶就胃疼,可是一般人並不知情,顧寒煜是為數不多知道的人……只不過,她還以為他早就忘了。

算了,不重要。

江果果面色恢復平靜,冷冷掃了一眼面前神色各異的幾人。

她只想將這幾個人從她的人生中剔除,但他們就是不肯放過她。

名義上是給她賠罪,順便一家人聚一聚,可事實上,這絕對是一場鴻門宴。

所以這頓飯江果果幾乎沒怎麼動筷子。

置身此地就已經讓她非常不爽了,更何況滿桌坐著的,都是她此生最厭惡,最痛恨的人。

這時,尹清怡又湊過來,夾了一塊紅燒排骨給她,“果果,很多年沒吃到家裡的飯菜了,一定很懷念吧,嚐嚐這個。”

還沒等江果果拒絕,尹清怡卻突然碰倒了桌上的茶杯。

江果果一時之間來不及躲開,茶水盡數灑到了她的褲子上——

“哎呀,這怎麼辦!”

尹清怡驚呼,一臉的抱歉。

江果果眉心緊皺,她就是瞎了也能看出,這女人是故意的。

她懶得搭理,迅速起身就朝衛生間走。

顧寒煜見狀,眉宇微蹙,剛想起身就被尹清怡攔住,“阿煜,還是我去吧,順便給果果找一件衣服換。”

對此,顧寒煜不置可否,意味深長地看了尹清怡一眼。

尹清怡招呼餘下的幾人繼續吃飯,自己則快速跟上江果果。

在轉身的瞬間,她眼裡快速閃過一抹光,嘴角也勾起一抹算計的弧度。

江果果剛從衛生間裡出來,就見尹清怡站在門外。

又是來找茬的。

她煩不勝煩,繞過尹清怡就想離開。

而尹清怡見江果果把自己當空氣,一下子被激怒了。

她扯住江果果——

“放手,你想幹什麼!”

江果果煩躁不已,對尹清怡的觸碰感到極度的反感。

她使勁甩開尹清怡的手,尹清怡卻猛地關上門,牢牢擋在門口。

江果果抱起雙臂,語氣不悅:“讓開。”

尹清怡則陰狠地瞪著江果果,“江果果,你算什麼東西!你害得心怡那麼慘,我還得向你賠罪!可你那是什麼態度,你存心讓我當眾出醜是吧!?”

江果果無語極了,她實在是理解不了精神病的腦回路,什麼叫她害尹心怡,分明就是尹心怡咎由自取!

“尹清怡,我警告你,以後離我的生活遠遠的,你要是再敢招惹我的家人,到時候遭報應的就是你!”

聞言,尹清怡的眼裡的恨意更深了,“你還有臉說!我早就想問了,你既然消失了,為什麼還要回來,還讓你的野種毀掉我和阿煜的婚禮!”

要不是因為那個野種,她現在就已經是顧夫人了!

但隨即,她想起什麼,忽然又得意地笑起來,“就算你費盡心機又怎樣,你以為你還能笑多久?”

江果果蹙眉,“你什麼意思?”

尹清怡沒有回答,而是說:“你還認得這裡嗎?”

江果果剛才根本沒工夫看,這會兒才注意到,這裡是她曾經住過十幾年的房間,但是裝潢和擺設都變了樣,風格張揚浮誇。

“這裡是你的,哦不,已經是我的放房間了。”

尹清怡說得極為得意,可江果果根本不在乎,反正她對這個家沒有一絲留戀,“一個房間而已,你喜歡就拿去,我不稀罕!”

“我得到的當然不只是房間,”尹清怡繼續挑釁,“還有男人。”

江果果直接一個大無語!

隨即她又想到什麼,輕笑一聲,“是麼?可我看到的並不是那樣啊……”

尹清怡臉色一變,江果果睨著她,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做出回想的樣子——

“嗯……我記得那天,你說顧寒煜很久都不過來,還非常卑微地懇求他留下吃飯……”

尹清怡皺眉,江果果什麼意思?

她大腦快速回想了一下,隨後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果果,“那天那個女傭……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