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戰薄深皺起眉,努力想要記起過去,卻依然是混沌一片,彷彿前面有濃霧遮擋,什麼都看不見。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戰薄深徹底失去耐心。

他清寒的眸子黑得能淌出墨來,咒罵一聲,轉身暴躁的開啟花灑。

冰冷的涼水澆頭而下,像是能讓人冷靜不少,卻也越來越清晰地明白一件事——

從到了京城開始,他整個人就有些不太對勁。

可要說哪裡怪……說不上來。

戰薄深洗完澡出來時,安如馨也換了身衣服,坐在沙發上處理手機上的資訊。

聽見開門聲,她轉過頭來。

男人像是帶著一層水霧走出來,燈光正好從他的頭頂傾瀉而下,彷彿將他渾身都照上隱約迷濛的霧感,神秘而魅惑。

半乾的頭髮造型凌亂,卻無端多了幾分野性,流暢的下頜線往下,凸起的喉結上還掛著水珠,順著鎖骨滑落進浴袍裡,清晰的肌理線條彷彿畫筆精心雕刻的一般,半寸不多,半寸不少。

安如馨看得迷了眼睛,心跳不自覺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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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是天生的尤物。

讓人情不自禁想靠近。

更何況……戰薄深現在是她的未婚夫。

安如馨從小被戰清宏收養長大,一直知道自己長大以後是要嫁給戰少的。

她很榮幸,也很忐忑,怕自己坐不好這麼重要的位置。

所以安如馨從小就想和戰薄深見面,但宏叔總說,阿深習慣國外的生活,還不是時機,再等等。

這一等,就等到戰薄深剛回國就出了車禍的訊息。

安如馨很害怕,被宏叔帶去醫院,看到那個英俊的男人渾身是傷地躺在病床上。

一下她就紅了眼圈,在心裡,雖然未曾謀面,但她已經把戰薄深當成了丈夫。

於是照顧病人的工作,她也做得任勞任怨。

有一天,宏叔陪著戰薄深去做甦醒治療,中途回來,向安如馨提出了一個要求——

“薄深的生理機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的大腦受到了劇烈的撞擊,醫生說很有可能甦醒之後,會出現記憶錯亂的情況……”

安如馨安慰道:“沒關係的,宏叔,我們慢慢陪著他,一定會治好的。阿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戰清宏卻搖了搖頭:“不,醫生說,他這種情況,如果失憶了,心理方面也會承受很大的創傷,醫生建議,最好是有一個親近的人,能夠引導他走出這段失憶的傷痛。”

安如馨若有所感:“宏叔……”

戰清宏憂心忡忡看著病床上的兒子:“如馨,你願不願意幫幫他?只需要等他醒了之後,告訴他,你是他相戀多年的女友,每天陪在他身邊就好。”

他又嘆了口氣:“我跟他雖然是父子,但這麼多年不在一起生活,也沒什麼共同語言……我真沒用啊!但還好有你,如馨,你們都是年輕人,應該更容易交流。”

安如馨看著宏叔傷心的樣子,也很難過。

宏叔是她的再造父母,戰薄深是她未來的丈夫,這點忙根本不算什麼,她當然會幫。

但是——

“這……他不會發現嗎?”

“不會的,醫生說,他的記憶會消失得很徹底。”戰清宏無奈的眼神又轉回病床上,從側方看不見眼裡的情緒,“現在除了你……沒有人能幫他了。”

安如馨有一瞬間覺得哪裡奇怪。

戰薄深還沒醒,醫生就斷定他一定會失去記憶?

戰清宏見狀抹了抹眼睛,“沒關係,如馨,你要是不願意話,宏叔不會逼你。雖然他是我兒子,但這麼多年,我也早就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只是宏叔也想著,反正你們早晚都要結婚,你們正好能借此機會好好發展一下感情,早點給我生個孫子,我才好放心啊……”

戰清宏身體也不好,有許多慢性病,這些安如馨都看在眼裡。

她覺得此刻的宏叔,彷彿因為兒子發生的意外,瞬間老了許多。

安如馨也很心酸,她連忙點了點頭,“哪裡的話,宏叔,你們父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在所不辭,你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戰清宏聽她答應,鬆了口氣。

“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安如馨很快就知道,戰清宏所說的安排好一切確實毫無漏洞,他甚至準備了安如馨和戰薄深兩個人的親密合照。

技術之高,毫無痕跡。

然後組織了一套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聽起來就好像真實存在的一樣。

沒過多久,戰薄深醒了過來。

安如馨也十分盡責每天陪在戰薄深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陪伴,讓他的身體很快恢復。

同時,她也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如果說之前只是為了報答養育之恩,那現在她就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嫁給戰薄深。

戰薄深似乎也接受了他們所說的話,只是這幾個月以來,並沒有對安如馨出過什麼親密的舉動……甚至連一個擁抱都沒有過。

安如馨腦海中思緒萬千,被越走越近的男人拉回現實。

如今兩人住在一個房間裡……

有沒有可能讓關係更進一步?

宏叔應該也很想讓他們儘快穩定下來吧?

安如馨臉上浮起紅暈,猶豫了一下便放下手機,站起身來朝戰薄深走過去,“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