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你怎麼來了?這就休息夠了嗎?”郭嬸子擦了擦手上的髒灰,連忙走了過去。

蘇筱筱把鍋和籃子都放到田埂上,給她裝了一大碗冰糖燉雪梨。

“我休息好了,就煮了鍋糖水。秋天乾燥容易上火,大娘你多喝點。”她笑眯眯地道。

郭嬸子偷偷看了眼那口大鍋,裡面那麼多的梨肉和紅棗嚇了她跳。

“謝謝,我們筱筱可真是個好孩子。”郭嬸子接過碗嚐了口,甜滋滋的味道讓她心下更加歡喜了。

“筱筱啊,等會野尋要去供銷社,你去找他一起。看看有沒有什麼缺的,想吃什麼,都讓他給你買,千萬別給他省錢。他隔三差五就上山打獵,賺了不少的,以前也沒地方用,現在可不得都給你用嘛。”

他可不止上山打獵這麼簡單,那些野味就只賣很少的一部分到供銷社,為了錢有個出處。

其實大部分,他都賣去了黑市,賺的是真不少。

蘇筱筱在心裡嘀咕,但也不知郭嬸子知不知道。

“謝謝嬸子。”她乖巧地應下。

郭嬸子見她這麼大大方方的,臉都快笑成朵花了。

她就喜歡這麼大氣的姑娘。

要是她那臭小子看上的是,像他兩個嫂嫂那樣,多吃顆雞蛋都要心疼上一整天的。

她怕是能被膈應的少活好幾年。

郭嬸子怕耽誤時間,咕嚕兩口喝完甜水,就把碗還給了蘇筱筱。

“你快去吧,那小子幹活速度快,晚了怕是人都跑了。”她不放心地叮囑。

“好。”

蘇筱筱看著郭嬸子把碗放回籃裡,剛想端著鍋起身,郭嬸子又連忙道:“裝了這麼大鍋糖水太重了,我幫你端過去吧。”

“不重的,我走幾步就能到。”蘇筱筱哪好意思,讓未來婆婆幫她到這份上,連忙搖頭拒絕。

郭嬸子想想,覺得不能去耽誤兩個小年輕聯絡感情,也就沒再堅持。

“姜哥,你今天怎麼來幫蘇知青幹活?你該不會,真打算娶她吧?”

一個又黑又瘦的青年蹭到姜野尋身邊,好奇地詢問。

姜野尋涼涼地瞥了他眼,“我娶誰,還用經過你同意?”

“不是!不是!”那人連忙將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

“只是村子裡都傳這蘇知青,跟一起來的那個潘知青,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妻。我們這也是怕蘇知青騙你,想利用你給她幹活,在隊裡的日子能好過點。”

話說到這,那人還露出一臉憤恨的神色。

都說這城裡的知青,看不起他們鄉下泥腿子。

但也不是所有的鄉下泥腿子,都愛捧他們城裡人的臭腳。

姜野尋眼眸驟然冷了下來,語氣更是陰鬱迫人,“潘永勝背地散播謠言,想坐實他跟小知青的關係,她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青年震驚地瞪大了眼,“那個潘知青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竟然跟村子裡的賴婆子一樣狠?”

“小知青以後就是你們嫂子,別再讓我聽到,你們說她半句不好。”姜野尋語氣越發嚴厲地警告。

青年忙用力點頭,“姜哥,你放心,既然蘇知青是我們嫂子,那我們肯定都護著她。不過那個潘永勝也太噁心了,我們要不要……?”

“不用你們,我自己來。”

姜野尋半闔下眼瞼,想到小知青那氣鼓鼓的模樣,嘴角揚起了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她應該很樂意,親自動手吧。

“那姜哥,我們最近還要進山嗎?嫂子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得多吃點好的補補吧?你以前都不關心這些知青的事,他們第一年來我們大隊,那可都是要受不少苦的。”

“嗯?”姜野尋不解地哼了聲。

“這些知青基本上都是從南方、西南來的,根本不知道咱們這冬天有多冷,那棉衣、棉被薄的喲,都要凍得燒上好多天。而且知青院的房子年久失修,火牆根本用不了。別說熱了,連寒風都抵不住。

那些知青又懶,撿的柴火少,平時不覺得,等一到了下雪天,他們那些柴火不夠用,再想上山都是不行的。姜哥,你和嫂子應該年前就能結婚吧,嫂子可不能留在知青院過冬啊。”

青年說完,還一臉擔心地看向姜野尋。

“先多上幾趟山,賺點錢。”姜野尋皺著眉道。

他過年才能送小知青回滬市,想要下雪之前結婚肯定是不成的。

“那最好是能打點大東西,羊啊、豬啊的,現在那邊缺的很。對了,他們還要鹿,說是要入冬了,有人高價要鹿血、鹿茸,咱們要能弄上一頭,能抵上至少三頭野豬的價呢。”青年搓了搓手,眼巴巴地道。

姜野尋剛想應下,就聽見有道日思夜想的聲音,似乎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直起身子,看向田埂的方向。

暖色的陽光下,那柔順的烏髮像綢緞似的,泛著流轉的光澤。

明明同樣是麻花辮,但和別人的看起來卻很不一樣。

帶著柔軟的俏皮,更是將她的肌膚襯得如陽春白雪。

這也使得她黑黢黢的雙眸和菱唇,像是被畫家濃墨重彩的裝點過。

“姜野尋。”

蘇筱筱踮著腳尖,嘴角彎著柔軟又甜蜜的弧度,朝男人招手。

被驚豔到的姜野尋,這才猛地回神。

將手裡的鐮刀塞給身邊的青年,他大步朝那讓他魂牽夢繞的小姑娘走去。

路上還不停擦著手上的泥,生怕等會把她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