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要離開,那麼走之前,就要把準備工作做好。

首先,地宮!

「為師已經搜撿過了,地宮裡只有這一處聚陰大陣!」

池破妄一邊操作,一邊進行教學模式。

他們要離開地宮,自然要把這裡的聚陰大陣徹底破除。

之前的破陣,只是顧傾城用棺材板兒暴力破開。

那些構成陣法的陰邪之物,還在各個陣點處掩藏。

若是不把這些陰邪法器找出來,並一一損毀,再來個歪門邪道,稍稍補全,聚陰大陣就能修復。

池破妄擁有了破妄之瞳,他可以直接開啟神通,將那些法器一一找出來。

但,池破妄習慣了用自己的術法,且破妄之瞳剛剛甦醒,池破妄還需要研究、熟悉。

他還是掐動手決,推演陣法,精確的找到了一個又一個的陣點。

「我們神霄宮的老祖宗乃是一位陣、丹、符、法四修的玄門大能……」

池破妄挖出最後一塊「九竅玉」,小小的玉石雖然被放置在陣點裡消耗千年,卻還殘存著絲絲陰氣。

「好大的手筆啊,居然用先秦時的九竅玉做佈陣的法器!」

池破妄講解著宗門老祖的光輝歷史,間隙還不忘感嘆一句。

顧傾城卻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九、竅、玉?

作為純純的古代土著,顧傾城當然知道何為九竅玉。

就是在人死後,用玉石將身體的九竅(雙眼、雙鼻、雙耳、嘴、以及前後隱私之處)封住。

「金玉在九空與,則死人為之不朽!」

為了死後不朽,也就有了所謂的九竅玉。

這東西,應該是所有陪葬品中最汙穢的存在。

顧傾城難以想象,原主的屍身就躺在有九竅玉布成的大陣裡近千年!

顧傾城不知道原主知道真相後會有怎樣的感想,但就她自己而言,她非常的抗拒,甚至是厭惡!

池破妄嘆息完,就調集靈力灌注到指尖。

轟!

小小玉石瞬間被化作齏粉,風一吹,消失無蹤。

殘存在大陣的最後一絲陰氣,也隨著九竅玉的粉碎而消失。

「師尊,咱們神霄宮老祖宗如此驚才絕豔,那咱們神霄宮在玄門一定非常有地位!」

顧傾城壓下因為九竅玉而生出的不虞,一臉天真的附和著池破妄的話。

池破妄:……呃,並不是!

神霄宮的老祖乃四修大能,歷代的傳人也都各個是玄學天才。

但,天道最是公允,處處講究一個「平衡」。

神霄宮功法傳承逆天,每一代傳承人都是當世之奇才。

咳咳,奇才嘛,都是有些高冷與傲氣的。

收弟子的時候,也就格外挑剔,幾乎每一代神霄宮宮主都面臨著「無徒可教」的絕境。

當然,最後肯定還是收到了合心意的徒兒,也把傳承傳了下去。

但,弟子的數量極其少。

不能說代代單傳吧,也差不許多。

試想一下,一個宗門,師尊加上徒弟都不超過一個手掌,這個宗門還能在玄學界形成什麼大的實力?

人多才能勢眾啊。

神霄宮更多的就像是玄門的一個傳說!

傳說什麼的,傳著傳著就沒人信了。

不說其他宗門的人了,估計就是池破妄當年收養的小道童,都不信自家師尊說的話。

當然,這也跟池破妄並沒有真的收小道童入神霄宮,也沒有教授他神霄宮的功法有關。

池破妄對於顧傾城這個半人半屍的徒兒,卻是真心教授。

除了那份因果,池破妄也發現,徒兒雖然是個女屍,但天分極高。

學生聰明啊!

過目不忘、過耳不忘!

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極其聰慧也就罷了,關鍵還勤奮——

呃,好吧,半人半屍的顧傾城,本來也不需要吃飯、休息。

人家索性就把這些時間都拿來修煉。但,不管原因是什麼,結果就是顧傾城有天賦、卻還更刻苦,妥妥是老師們最喜歡的好學生。

如此好苗子,哪怕是個半人半屍,池破妄也願意收她入神霄宮!

「咳!」

被徒兒問及神霄宮的江湖地位,池破妄略尷尬。

他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可也不能詆譭自己宗門——他們神霄宮人少,就連許多名門正派的年輕一代都未必聽說過大名,但每一代傳人,都是心繫蒼生、修為頂級的大能。

每到天下大亂,妖孽叢生的時候,都會有神霄宮傳人現身,留下一段傳說,然後飄然而去。

對於自己的宗門,對於自己的歷代先祖,池破妄有著深深的驕傲與自信。

「我們神霄宮乃隱世宗門,很少在世俗行走!」

所以,名聲不顯,也、也就談不上什麼宗門地位。

「但,我們神霄宮的傳承從未斷絕,徒兒啊,符、陣、丹、法,你想學哪一個?」

池破妄略顯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顧傾城:……懂!看破不說破!

她睜著澄澈、天真的大眼睛,略帶興奮的說道,「師尊,您都會嗎?」

池破妄傲然而立,「當然!」

如果沒有覺醒上古血脈,池破妄還不敢如此狂妄。

神霄宮的傳承功法他確實都爛熟於心。

但因為末法時代、靈氣枯竭,許多修煉材料都殘缺了,再加上池破妄到底年輕,不可能四修兼顧。

他最擅長的還是符籙,陣法、丹道和法術等,都只是知道些皮毛。

而這次甦醒,池破妄覺醒了上古血脈,他的修為達到了頂峰,他對於神霄宮的傳承有了更為深刻、更為通透的領悟。

他可以毫不吹噓的表示,他目前的狀態,絲毫不輸給開創神霄宮的「始祖」。

他也達到了符、陣、丹、法四修全能!

「那徒兒也要像師尊,像始祖一樣成為四修大能!」

顧傾城挺起胸脯,像個熱血的年輕人般,立下了一個宏願。

「……好吧!那為師就先從陣法開始教起吧。」

對於小徒兒雄心壯志,池破妄是滿意的。

他繼續進行現場教學,「為師先給你講一講地宮中的這個聚陰大陣……」

池破妄又把聚陰大陣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然後,他又取出從山林裡找到的一些沾染了天地靈氣的石頭,擺了一個聚靈陣。

「地宮的聚陰大陣已經存在了上千年,雖然陣法被毀,陰氣被消除,但這個地方的靈氣也都沒有了!」

池破妄這話,倒也屬實。

地宮所在的山林,常年充斥著一股陰氣。

呈現在世人眼中,就是瘴氣瀰漫。

附近的百姓根本不敢輕易靠近,如有不小心誤入者,輕則受傷,重則死亡。

尤其是近一兩百年來,地宮的陰氣開始大量外洩,更加影響到了周遭。

這一處山林,儼然成了當地百姓十分畏懼的「禁地」。

聚陰大陣被毀掉了,沒有了陰煞,也沒有靈氣。

當然,過個幾十、上百年,天地會慢慢孕育出些許靈氣。

但,太久了!

「……雖然這聚陰大陣未必是你所謂,但你終究因為聚陰大陣才得以千年不壞!」

池破妄看著單純、懵懂的小徒兒,認真的說道,「你欠了一份因果!」

「如今,為師將聚靈陣傳授與你,你來親手佈置!」

這,也算是顧傾城償還了那份因果。

她與這方天地,這方天地的百姓,再無虧欠。

顧傾城:……這個面嫩的師尊雖然看著年輕,卻真的有一顆為人師表的心。

他是真的為她好!

也是真心實意的教她功法,教她為人處世之道。

「我們修道之人,最忌欠人因果!」

見顧傾城不說話,池破妄還以為她不理解,趕忙繼續解釋。

就像他,能夠從封印中醒來,是顧傾城暴力破陣的「因」。

或許顧傾城不是存心救他,但他確實從中得到了好處,他就要償還!

「是!師尊!徒兒明白!」

顧傾城點點頭,絕美的小臉上寫滿了對便宜師尊的信任與感激。

池破妄滿意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池破妄負手而立,看著顧傾城一點一點的佈陣。

十幾塊石頭按照位置擺放好,卻也沒有太過明顯的改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這些石頭只是沾染了些許靈氣,本身卻沒有太多靈氣。」

池破妄見顧傾城似是有些失望,趕忙溫言安撫。

「師尊,等我將這些陪葬品當了,換些好的玉石,再來重新佈陣。」

顧傾城認真的聽著,乖乖的點頭,並積極的表示,她會想方設法的補上這份因果!

池破妄:……都忘了自家徒兒還是個有錢人。

不提棺材裡的那些陪葬品,單單是顧傾城那一身繡金線的廣袖襦裙,以及一頭的赤金鑲寶的首飾,都價值不菲。

但,這些東西都不能直接拿出去賣。

本就是陪葬品或是穿戴在屍體上的東西,又被聚陰大陣飼養了千年,早就被陰煞之氣浸透了。

普通人若是碰觸到,輕則生病,重則有性命之危啊。

「這些先不急著當,待為師找到合適的法器,將那些血煞之氣清除乾淨再做處理不遲!」

池破妄繼續耐心的教導徒兒。

唉,有個啥啥都不知道的徒兒,確實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和心血啊。

當然,在教授徒兒的過程中,池破妄的「好為人師」,也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顧傾城:……對!師尊說的都對!

她才不是什麼心臟手黑的心機大佬,而是個沉睡了千年、懵懂不知世事的小雛鳥兒!

禍水:……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