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投降的狗頭人

穿過數里的喬木林，地形開始變得崎嶇，植被也變成了低矮灌木，到處都是裸露的岩石。

抬頭遠眺，可以看到直插雲霄的宏偉屏障。

安澤諾河的源頭，那十多道天際瀑布彷彿近在眼前。

里奧帶著隊伍順著一條溪水往上再走一里路，就發現了狗頭人巢穴所在的山谷。

這也不怪狗頭人頻繁襲擊，開拓車隊這是開到了它們的家門口，就差直接堵它們的大門了。

正常情況，狗頭人作為弱勢種族，從來不會襲擊實力強於自身的目標，別說三百人的開拓隊伍，就是單單五十個民兵往那一站，百十隻狗頭人也只會遠遠看著不敢妄動。

但是領地被入侵就不一樣了，任何有領地意識的族群，都會想方設法的驅趕領地裡的入侵者。

這是一座植被稀疏的小山谷，一條小溪從中間流下，狗頭人沿著小溪兩側的斜坡建起一堆亂七八糟的棚屋，有些只搭了個頂棚，露出斜坡巖壁上的洞穴入口。

整個山谷的巖壁被它們挖得像是蜂巢一般，亂七八糟的礦石堆滿了山谷，甚至將小溪堵塞了好幾處，鏽蝕的礦灰和渣滓將溪畔侵蝕得寸草不生。

狗頭人顯然也有斥候的存在，早早就得到了訊息，等里奧帶著人進入山谷時，山谷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在一隻黑白毛色的狗頭人的竭力嘶吼下，大大小小的狗頭人被驅趕出來，聚集在山谷中間的平地，不算在地上到處亂滾的狗頭人幼崽，對民兵能夠產生威脅的最少還有一百隻。

雖然人數劣勢，但里奧並不擔憂戰敗，他已經從狗頭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懼和驚惶。

經過三番五次的送人頭戰術，這個狗頭人小部落已經將自己的核心戰力消耗乾淨，衝在最前面、最強壯、最勇猛的狗頭人戰士差不多死光了，剩下都是一群老弱。

在山谷平地上聚集的狗頭人隊伍裡，所剩不多的狗頭人戰士也大多滿臉驚惶。

在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二的狗頭人眼裡，對面那一堆個頭一米八的人類大漢才是食物鏈的上游存在。

如果當初在狗頭人首領的帶領下，上百隻狗頭人一鼓作氣衝破了民兵團的防禦陣線，或許可以利用數量優勢獲得一場慘勝，將這群外來者趕走。

可惜沒有如果，從狗頭人首領被兇殘的人類咬死開始，狗頭人部落就已經註定了敗亡。

“列陣！”隨著里奧命令，二十五名民兵手持木盾，簇擁著里奧徐徐前進，後面二十五個民兵青壯也舉著鐮刀草叉跟進。

北境人被稱為野蠻人也是有根由的，民兵團的成員雖然只是一群吃糠長大的農夫，卻愣是憑藉優秀的基因長到了人均一米八的大高個。

前排的民兵經過一年半載的加餐，再加上厚實的毛皮護甲，體型顯得尤其魁梧，他們手裡的粗製圓木盾是烏里揚根據重甲步兵團的制式圓盾仿製的，又大又圓又重，看起來一盾牌就能拍死一隻狗頭人的樣子。

後面跟著的村民青壯雖然沒怎麼見過血，但旁觀過幾次和狗頭人的戰鬥後，逐漸適應，現在也都是一副不服就乾的兇狠模樣。

民兵們的盾陣和沉穩步伐帶給狗頭人極大的壓迫感，許多狗頭人按捺不住的紛紛扔出手中的石塊和標槍。

這些標槍和石頭一部分落在地上，一部分擊中了民兵的盾牌，但並沒有造成任何殺傷。

無法重現上百隻標槍密集攢射的狗頭人，面對民兵的盾陣幾乎毫無辦法。

因為距離和地形的原因，這一次，里奧沒有再使用投石索，而是直接掏出了標槍。

“標槍準備！”

盾陣略略下移，民兵們齊齊舉起了標槍，狗頭人的隊伍頓時一陣譁然，許多狗頭人下意識的往後擠。

“投！”

兩輪標槍雨過去，狗頭人終於支撐不住，原本就幾乎沒有計程車氣崩潰，爭相逃竄，留下一地狼藉。

里奧謹慎的沒有追擊，而是招呼民兵們重新撿起標槍，再次列陣觀察。

不一會兒，在那隻醒目的黑白狗頭人的嘶聲狂吠下，大半狗頭人又重新回來，簇擁在一起，再次堵住了民兵隊伍的去路。

沒辦法，這裡是它們的家園，身後是它們過冬的糧食和一堆狗頭人幼崽。

里奧莫名有些觸動，眼前的狗頭人部落，和自己的村莊何其相像。

被獸族斥候小隊劫掠的他們，明明打不過對方，卻只能列陣迎擊，拿民兵的性命來換取村莊的保全。

最後，還是不得不遷徙逃命。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至少他們還活著，周邊好幾個村子，可都是整村整村的被屠戮。

遷徙途中，也不乏被凍死路邊的其他遷徙難民，他們甚至遇見過好幾支人數上百的難民隊伍，在一夜風雪之後盡數凍斃。

這些難民隊伍可沒有一個像烏里揚這樣武力強大又心思縝密的領袖，能夠在遷徙之前先攢積足夠的糧食、毛皮、帳篷、畜力和貨車。

但是里奧沒有什麼心情和時間去可憐這些狗頭人，這片開拓地不止狗頭人一個部落，不將可能存在的威脅及時清除，開拓營地隨時有著覆滅的危機。

難保下一次營地被其他異族部落襲擊時，這些狗頭人不會乘虛而入，來一個背刺。

就在里奧再次喊出“標槍準備！”時，那隻黑白狗頭人從隊伍中站了出來。

它離開狗群，舉起雙手，走到空地中央，嘴裡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咕嚕聲。

“這是幹啥？”里奧身邊的民兵伊萬好奇的小聲道。

“這是要單挑嗎？”另一個民兵維奇道。

里奧示意民兵們放下標槍，自己則走出盾陣，想要看看這隻狗頭人玩什麼么蛾子。

黑白狗頭人咕嚕一陣子，見里奧聽不懂，它盯著里奧手中的那柄咬死狗頭人首領後繳獲的鏈錘，連續的咕嚕聲開始斷續，變成一個個單詞。

“投降……你們……投降。”

里奧驚訝的發現，這隻狗頭人說的是帝國語，民兵們顯然也反應過來了，吃驚的探頭張望，竊竊私語。

“你會說話？”里奧倍感驚奇，大著膽子靠近狗頭人，問道。

“會，咕嚕，你們，我們……投降。”黑白狗頭人用“咕嚕咕嚕”的聲音，發出一個個單詞，其中一半是意義不明的語言，一半卻是里奧聽得懂的帝國語。

能不能溝通，完全是兩碼事，里奧莫名感覺到自己和狗頭人之間的距離，比維京人和盎格魯薩克遜人之間更近了。

“食物，汪！你們，咕嚕，鐵……我們……走。”

隨著黑白狗頭人的聲音，周邊的狗頭人躁動起來，發出意義不明的吠叫。

但是隨著黑白狗頭人的低聲嘶吼威脅，這些狗頭人又安靜下來，幾隻狗頭人從山谷上方的礦洞裡，拖來一些袋子，放到兩陣之間。

黑白狗頭人開啟袋口，一大把橡子和松子頓時灑落在地。

黑白狗頭人指著裝滿橡子的袋子，又指著背後的山谷，繼續咕嚕：“食物，鐵……你們，給，我們……我們，離開。”

里奧聽了兩次，才算聽明白了，重複道：“食物和鐵讓給我們，放你們離開這裡？”

黑白狗頭人點頭。

里奧頓時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