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之前回到西坪村。

趙平又拿出來十文錢給李守當車馬費,被李守嚴厲拒絕。

都是一個村的,趁著驢車進城很正常。

而且趙平家窮成什麼樣子,李守一清二楚,昨天又給他們一隻兔子賣了一百文,又怎麼可能要他的錢。

趙平也沒客套,心中卻已經盤算好了,回頭掙錢的時候,多帶帶李叔家的兒子。

回到家,柳夢茹急忙迎了上來。

看到趙平拎著大包小包,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愣著幹什麼啊?”

趙平催促道:“趕快把東西放到廚房,我洗漱一下就去做飯。”

“今天晚上咱們吃白米飯喝肉湯。”

“恩公,做飯這種粗活哪能讓你來呢,我去忙活。”

文卉非常懂事,主動從趙平手中接過東西,鑽到了廚房。

“她是?”

柳夢茹看著文卉的背影有些傻眼。

她知道以前的趙平不能人道,不近女色。

可昨晚跟趙平同床共枕之後,她才發現,趙平的本錢非常厲害,是個正常的男人。

今天就領回來一個女子。

他該不會想納妾吧?

日子才剛剛有一點盼頭,他就要胡作非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趙平不知道柳夢茹心中所想,無奈的把事情解釋一遍。

“我救了她的命,她反倒賴我了。”

“不過這樣也好,有她在咱們家幫工,你也能輕鬆一些。”

“而且我已經拿到了官文,從明天開始咱們就能挖藥材進城售賣,多一個幫手,咱們賺錢的速度也會快上很多。”

“相信不日就能把欠王世仁的那五十兩銀子還上。”

“哦。”

見趙平有自己的打算,柳夢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就是家裡突然多出來一個陌生女人,心裡有些不得勁。

關鍵是這個叫文卉的女人長的還漂亮,細皮嫩肉,又比自己年輕,讓柳夢茹多少有些壓力。

眼珠子轉動幾下,她來了主意。

拉著趙平小聲的問,“相公,你是不是想要納文卉為妾?”

“不是。”

趙平直接反駁。

“咱們傢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個心思去納妾啊。”

“可她一個黃花大閨女住在咱家好說不好聽啊。”

柳夢茹皺著眉頭道:“而且咱們家只有西側屋一張床,總不能讓她睡柴房吧?”

“她還帶著病,萬一再嚴重的話,咱們還怎麼指望她幹活啊?”

“你說的也是。”

趙平點點頭,“等過會我去找一下咱們村的木匠,讓他給做一張新床。”

“你還有錢嗎?”

“有一些。”

“那行,你看著安排吧,我去幫她做飯。”

“先等等。”

趙平叫住她,把手中拎著的包裹遞過去,“這是我給你扯的幾尺布,你閒的時候做件衣服穿。”

“你,你,你給我買布做新衣服?”

柳夢茹瞪大自己的眼珠子,錯愕在當場。

“這有什麼問題嗎?”

趙平問。

“不就幾尺布嗎?”

“也就是現在咱們沒錢,不然的話我直接給你買絲綢成衣了。”

“嗚嗚嗚。”

柳夢茹直接被感動哭了。

趴在趙平的肩膀上,不斷抖動著身子。

趙平真的轉性了。

不但知道幹活掙錢養家,竟然還知道疼媳婦。

天可憐見,她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

趙平安撫了好一會,才把柳夢茹哄好。

然後又拿出來一個小包裹遞給了站在一旁眼巴巴看著他的趙小小。

“這個是給你的糖果,拿去吃吧。”

“相公,你怎麼還給她買糖果?”

柳夢茹頓時就不幹了,一把奪過糖果包,“糖果可是有錢人家才吃的零嘴,我們窮的叮噹響,哪能吃得起這個。”

“回頭你再去縣城,把糖果退了吧。”

“娘,你不講理。”

趙小小也不幹了,“爹給你買布做衣服,你臉上都樂開了花。”

“給我買兩個糖,你竟然要退貨。”

“我還是你親閨女嗎?”

“我……”

柳夢茹被噎住了。

她不是因為趙小小是撿來就不疼她,只是家裡實在是……

倒是趙平,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笑著說:“別聽你孃的,她說話不管用,我既然給你買了,就絕對不會退回去。”

“趕快拿去吃吧。”

“記住,一次別吃那麼多,容易牙疼。”

趙平從柳夢茹的手中拿過糖果,再次遞給趙小小。

趙小小一把奪走,撒丫子就跑。

生怕慢了又被孃親給搶走。

“相公……”

柳夢茹還想說什麼,卻被趙平打斷,“夢茹,我知道你擔心什麼。”

“可一包糖果能值幾個錢?還影響不到我還債。”

“行了,你去看看布匹,我找木匠做床。”

丟下這麼一句話,趙平就離開家去找村裡的木匠。

西坪村不大,滿打滿算也就五百來戶的樣子,總人口加起來不到三千。

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木匠,鐵匠,皮匠等等是應有盡有。

木匠住在村東頭,叫魯大山,是個年近四十的漢子。

因為家裡做著小本生意,吃穿不愁,頗顯富態。

他看到趙平,很是意外。

“趙家小子,這麼晚了,你還我這幹什麼?”

趙平笑著說:“魯叔,我家請了個長工,沒地方睡,想請你幫忙給做一張新床。”

“做床?”

魯大山一愣。

“那可不便宜啊。”

“多少錢?你說個數。”

“一兩銀子。”

嘶!

趙平倒吸一口冷氣,“怎麼這麼貴?”

“這還是看在我們是同村的份上,給你便宜了,若是外村的人過來做新床,怎麼也得一兩半銀子。”

魯大山輕笑一聲,“趙家小子,一個長工而已,犯得著做新床嗎?”

“直接住柴房多省事啊。”

趙平也知道那樣省事。

可家裡不是還有一個小棉襖嘛。

有趙小小睡在旁邊,他連跟媳婦親熱的機會都沒有。

抱著那麼漂亮的老婆卻吃不到嘴裡,難耐程度絲毫不亞於太監上青樓。

想到這些,趙平不甘心的問,“魯叔,就沒有便宜一些的床嗎?”

“哈哈哈,趙家小子,我還能坑你是咋的?”

魯大山大笑起來,帶著趙平去了旁邊的小作坊,指著裡面一張嶄新的床說:“這是村長前幾天定的床,我剛做好,也是一兩銀子。”

言外之意,連村長買新床都需要一兩銀子,你一個二流子憑什麼講價?

但趙平卻被這張床給搞蒙了。

這特麼是床嗎?

寬得有四米,長也近三米了。

邊上是一個三尺左右的平臺,兩頭鑲嵌著抽屜,四角立柱,穿插著木欄,形成迴廊。

這不是床,這簡直就是一個臥室啊。

躺上面三四個人完全不會擔心掉下來。

怪不得要一兩銀子。

有錢人真會玩。

不過這也給了趙平底氣,“魯叔,我不要這種床,我想要的是那種比較簡單的床。”

“多簡單?”

“四條床腿,用木樁連線,中間架著龍骨,上面釘上木板……”

“我聽的有點蒙,你有樣式圖嗎?”

“沒,但我能畫。”

“你先等會。”

魯大山衝著外面吼了一嗓子,“阿修,把你的紙筆拿過來,讓你平哥先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