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影一提醒,趙平也不會亂說。

能有如此高超的身手,影一絕對不是一般人。

躲在西坪村,肯定在謀劃著什麼大事情。

只要不影響到自己,趙平也樂的看到鄰居是個大高手。

哪天有不知死活的刺客刺殺自己,吵到了鄰居,說不定影一還能出手幫他對敵呢。

傻子才會到處亂說影一是高手,給自己招來是非。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趙平並沒有深究。

而是繼續安排這些肉馬。

不對,肉馬已經安排完了,眼下剩下的是十五個孩童。

他們都是土匪的後代。

按照張忠良的思想,斬草除根,把她們全部殺了。

但趙平卻覺得上一輩的恩怨跟孩子無關,何況這些孩子都被土匪扔到排房裡面當肉馬養著,明顯對土匪沒有什麼感激之情。

暫且留著吧。

以他的財力,養十幾個孩子完全沒問題。

便交由之前那個鏢師,讓他帶著先前那幾個女子以及這十五個孩子回西坪村。

趙平又在東沂山晃盪了一圈,把戰利品徹底清掃乾淨,這才帶著人離開。

正好趕上飯點。

眾人齊聚。

趙平這才發現,人太多,桌子太小,有點擁擠。

原本他們家吃飯的人就多。

不但有他們一家四口,還有云滿這個徒弟,錢六這個兄弟,以及李虎這個保護。

外加夏泉,夏陽,劉牧雲,高猛他們已經十一個人了。

如今又來了黑風寨的大當家左志剛。

他是飛鷹軍旗下的百夫長,是柳夢茹重組飛鷹軍挑選的第一位將士,自然也有上座的資格。

七當家溫啟。

小舅子,自家人,肯定不能排除在外。

齊亮,縣吏,大小是個官。

而且還是帶兵打仗的主,趙平也不好把人趕走。

黑風寨三當家張忠良,掌管後勤之人,又是趙平委以重任,負責看護煤礦的重點人物。

把他趕出去也不太合適。

還有一個宋明,堂堂太醫院使,位高權重,自然也有資格坐在這裡吃飯。

好在他醉心於醫道,在外面檢查傷員的恢復情況,還沒有回來。

如此,小小的堂屋圍坐了十五個人。

擁擠不堪。

偏偏這個時候,門外又傳來四當家尚傑的彙報。

“先生,門外來了一個黑大個要見你,說有重要訊息稟報。”

“讓他進來。”

趙平說完這句話,想到了夏治學,又急忙出門迎接。

“治學哥,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吃飯,咱們邊吃邊談。”

夏治學剛想拒絕,就聽到肚子傳來咕咕叫的聲音。

黑臉一紅,也沒人能看見。

只能順了趙平的意思,去了堂屋。

又加了一人。

更擁擠了。

看來還要繼續催促夏村長,讓他加速建房,早點搬家。

不然隨著以後勢力擴建,吃飯都坐不下。

好在大家都是糙漢子,也沒誰介意。

文卉和柳夢茹又是當家人,也樂的見相公身邊圍攏很多忠心之人。

至於趙小小——她已經開吃了。

趙平無奈,只能招呼大家吃飯。

本來是要上酒的,可錢六死活不讓。

一萬兩銀子一罈的相思酒,被這些人喝了,簡直是在要錢六的命。

其他人也都知道相思酒的價值,就算錢六讓上,他們也不敢喝啊。

喝的不是酒,都是銀子。

能硌掉牙齒。

吃了一陣,趙平從衝著夏治學問道:“治學哥,你這次回來是又有什麼好訊息了嗎?”

夏治學沒有剛見面就說訊息,那肯定不是壞訊息。

“不錯。”

果真,夏治學點頭,笑著說:“郡城那些富商已經制定了針對咱們西坪村紡織廠的計劃。”

“什麼計劃?”

趙平好奇道。

人家都針對我們了,還是好訊息,有點意思了。

“給我們下訂單。”

夏治學說。

“這……”

趙平有些不解。

剛辦廠子,就有人下訂單,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的行動嗎?

怎麼還叫針對我的計劃了呢?

“他們商定好了,由田富海帶頭,給我們西坪村紡織廠下訂單,要求我們在一個月內完成兩萬匹布。”

夏治學說:“完不成,百倍賠償損失。”

“一月兩萬匹?”

趙平被嚇了一跳。

要知道,眼下不是前世,而是落後的封建王朝。

正常的紡織機,配上熟練的紡織工人,一天才能紡織一匹布。

哪怕他的紡織機先進一些,也就五匹布的樣子。

一個月兩萬匹,平均下來,一天就是六百多匹,一臺機器做五匹,至少需要一百多臺機器。

現在的西坪村紡織廠滿打滿算就五十臺。

哪怕是算上夜班,機器連軸轉,一個月也才一萬五千匹,遠遠不夠兩萬匹。

而且這還是理想情況。

現實是……機器難道不會出毛病罷工嗎?

工人難道不會生病嗎?

夜班真的能跟白班一樣,產出來五匹布嗎?

等等一系列的問題堆在一起,別說是一個月產一萬五千匹布了,恐怕連一萬兩千匹都有點難度。

按照市場價格,一匹布五百文錢。

兩萬匹是一萬兩銀子。

百倍賠償,這是想把自己的家業徹底掏空。

計謀真陰狠。

不過趙平並不擔憂。

眼下機器只有五十臺,可魯修父子還能繼續做。

把配件分發出去,一個月內做出來百十臺新型的紡織機完全不是問題。

只是夏治學如何得知的?

趙平不由得皺起眉頭,沉著臉道:“治學哥,一個月讓織兩萬匹布,你竟然告訴我這是好訊息?”

“嗯?”

夏治學也愣住了,疑惑道:“難道不是嗎?”

“我聽說先生研究的新型紡織機,一臺頂得上過去的五臺。”

“咱們搞個幾百臺出來,一個月做兩萬匹布完全沒有難事啊?”

“誰告訴你我研究的紡織機一臺頂人家的五臺?”

趙平沉聲質問。

他想到了自己的美女鄰居影一。

不但知道新型織布機的事情,還知道練兵的事情,更知道相思酒的真相。

莫非身邊出現了叛徒?

不由得趙平不慎重。

“我說的。”

文卉站出來道。

“為什麼?”

趙平納悶的問。

文卉解釋說:“上次聽說郡城的富商要針對我們,我就開始提心吊膽的睡不著覺。”

“畢竟我們溫家就是被人設計陷害導致全家被殺,我不想咱們這邊也重蹈覆轍,所以我就想了很多種可能。”

“第一,郡城富商借助官府的勢力,撤除我們的廠子,抓我們坐牢。”

“可我想到相公提前都做好了準備,所有廠子都有正式的官文,本身又是七品官,他們拿這個壓不住我們。”

“第二種便是僱傭高手殺你。”

“但你身邊有虎子這種強者在,尋常的高手想殺你也很難。”

“第三種就是限制我們的原料,相思酒這邊的原料是糧食,咱們能從村民手中收購,他們限制不住。”

“紡織廠這邊的原料是麻棉,這個他們也控制不住。”

“即便是限制了郡城的,咱們還能從別的地方購買,再不濟,老百姓當中也有很多種植麻的,從他們手中收購也成。”

“這種策略也被我否決了。”

“我擔心他們想不到辦法,會用一些極端的手段,比如刺殺不了你,去刺殺我和夢茹姐。”

“或者是放火燒了廠子等等。”

“便主動給他們提供方法,跟我們籤一種不可能完成的訂單量讓我們完成。”

“期限已到,我們完不成,就要繳納百倍的賠償。”

“交不出來,官府再出面,我們就沒對策了。”

“我知道治學哥是負責訊息這一塊的人,就找到他,讓他把訊息悄無聲息的透露給郡城富商,讓他們上當。”

這一席話不但讓趙平震驚了,在場的人全部都驚恐的看向文卉。

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她是柔柔弱弱的女子。

並沒有把她放在眼中。

也就是因為趙平和溫啟的關係,才對她客客氣氣。

沒想到竟應了那句話,最毒婦人心。

文卉算計起來人,真是一套又一套。

用敵人的錢財壯大自己的勢力。

對手得知真相,恐怕都要氣的吐血而亡了吧。

趙平沒有表態,而是繼續追問,“除了治學哥,你還把新型紡織機告訴其他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