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了,嚴重了。”

趙平急忙把李慕白扶起來。

“先生大才,所以我才跟先生打賭,目的就是想請先生去西坪村幫我教導學生,怎敢當奴僕一般驅使?”

“趕快請起。”

彭越則拍著徐天華的肩膀說:“徐兄,恭喜了。”

“何喜之有?”

徐天華納悶道。

“你要名揚天下,流芳百世了。”

彭越不無羨慕道。

“什麼意思?”

徐天華更迦納悶了,“我可是咱們大未王朝唯一的品酒官,而且還是七品,早就名揚天下了吧?”

“至於流芳百世,那玩意誰能說的準呢。”

“只要不是遺臭萬年,我就無憾了。”

“這……”

彭越無語至極。

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只能耐著性子解釋說:“徐兄,你想想剛剛趙先生所作的將進酒,感覺如何?”

“好,非常好。”

徐天華讚歎道:“通篇幾乎沒幾個酒字,但句句都在勸人喝酒,昇華一下,就是在勸人買酒。”

“絕對能讓相思酒的售賣更上一個層次。”

額!

若非這貨可能名傳千古,彭越都不想搭理他了。

跟這種沒文化的人說話就是費勁。

不過也只能繼續道:“那首將進酒絕對會成為名傳千古的名篇。”

“咱們今天在場的人都可能會因為那首詩而出名,你尤甚。”

“趙先生又特意為你作了一首詩,醉後贈徐天華,雖比不上將進酒那般精彩,但也是難得的佳作。”

“你徐天華的名字將會跟著那首詩,一起名傳千古,流芳百世。”

“還有這種好事?”

徐天華也驚喜道。

他雖不是文人,可在朝為官,整日跟那些酸楚的文人待在一起,也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名垂不朽。

聽到彭越的分析,徐天華激動的不成樣子。

心中暗暗發誓,回頭一定好好練練書法,不然真對不起趙仙君的誇讚。

不過他仍舊有些不放心,又衝著趙平問,“趙先生,我真的能流芳百世?”

“應該能吧。”

趙平含糊不清的說。

那首詩是高適寫給張九旭的。

並沒有被收入到九年義務教育當中。

趙平之所以知道那首詩,還是因為看了《長安三萬裡》那個電影。

回家之後,他特意查了一下高適的生平。

才知道有這麼一首詩存在。

為了收攏李慕白,只能白白便宜了徐天華。

當然,也算是趙平的示好。

希望徐天華能幫他賺取更多的銀子。

“哈哈哈,好,好。”

徐天華興奮的像個孩子,豪氣道:“今天晚上咱們去百花樓,你們隨便折騰,所有的消費本官包了。”

百花樓是郡城最大的勾欄。

甚至比官辦的教坊司也不差多少。

去那裡消費,每人最少就要一百兩銀子。

今天在場的有那麼多人,徐天華也算是下了血本。

可彭越卻呵斥道:“胡鬧!”

“本官是朝廷命官,豈能去那種地方?”

“李太傅是有名的大儒,你是想讓他身敗名裂嗎?”

“還有趙先生,他是仙君,去那種地方你不怕髒了他嗎?”

趙平很想說我不怕啊!。

穿越這麼久,他總是聽說勾欄瓦舍,教坊司什麼的,還真沒去過。

在打算制香皂的時候,趙平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把香皂賣給青樓。

畢竟那裡的媽媽最捨得為女兒花銀子,反正都是從男人口袋裡面掏出來的,她花著也不心疼。

這次來郡城,他也有抱著去教坊司或者勾欄逛一逛的想法。

但被彭越那麼一說,他也只能忍著。

回頭在想辦法吧。

“哦,對,我竟把如此重要的事給忘記了,差點害了先生,真是慚愧。”

徐天華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驚醒道:“那咱們就去酒樓。”

“一品香。”

一品香是郡城最大的酒樓,消費同樣不低,一個人怎麼也得五兩銀子。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但李赫然卻站出來道:“你們去吧,老夫就不去了。”

“為何?”

徐天華納悶道:“怎麼看你好像悶悶不樂的樣子啊?”

“哎!”

李赫然嘆息一聲,“你是能名傳千古,可我兒呢?”

“他跟趙仙君針鋒相對,還敗下陣來。”

“傳出去,必將遺臭萬年啊!”

說著,李赫然竟然哭了。

兒子遺臭萬年,他也將會被後世之人唾罵。

自己一輩子謹小慎微,甚至放著太傅的位置不坐,也要遠離那些勾心鬥角之人,就是為了保持著自己的清名。

可眼下,竟被兒子全毀了。

彭越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嘆息一聲道:“李兄,可能這就是命吧。”

“哎!”

李赫然也跟著嘆息。

李慕白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撲通一下跪倒在李赫然面前。

砰!砰!砰!

不斷的磕著響頭,腦袋都磕出了鼓包,流出了鮮血。

可他絲毫不理會。

而是慚愧道:“父親在上,這一切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對不起你。”

“眼下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唯有以死明志。”

說著,李慕白爬起來就往河裡衝。

臥槽!

趙平被嚇了一跳。

老子才剛剛把你救活,還等著你幫老子教導學生呢,你卻要尋死。

這怎麼能行!

他想阻攔,卻已經晚了,只能衝著李虎吼道:“虎子,快,攔住他,別讓他死了。”

李虎更不懂,但他聽話。

身形一閃,便衝了出去,幾個箭步就追上了李慕白。

拎著他的衣領,硬生生把人給提了起來。

如同拎小雞一般給提到了趙平面前。

“平哥,你放心,有我在,他想投河自盡都難。”

“為何?”

趙平黑著臉質問,“你就算不願意給我當教書先生,咱們可以把賭約作廢,也用不著去投河吧?”

“趙先生,這不管你的事情。”

李慕白哭著說,“是我玷汙了父親的清名。”

什麼?

趙平更迦納悶了。

明明是我們兩個打賭,你輸了,給我當教書先生。

而且還是正規的教書先生,怎麼就成了玷汙你父親的清名呢?

這從何說起啊?

見趙平仍舊一臉迷惑,彭越主動給他解釋了其中的緣由。

這……

趙平被震驚住了。

他知道古代的人非常注重自己的名節,卻沒想到竟恐怖到這種地步。

名傳千古?

遺臭萬年?

這特麼完全都是沒影的事情。

就為了這未知的事情,李慕白卻甘願赴死。

真是豬腦袋。

可換個想法,豈不正說明他為人正直嗎?

那他帶出來的學生,恐怕也不會差吧。

那就更不能讓他死了。

但眼下的局不太好破啊。

只能發揮自己的特長——忽悠。

不對,是勸勉的本事。

趙平把李慕白提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公子,你能為了保住父親的名節,甘願赴死,真乃高風亮節,讓人佩服。”

“可死了之後呢?”

“難道將進酒就沒法流傳到後世了嗎?”

“難道你跟我的對賭就不會被後人指責了嗎?”

“所以,死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什麼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李慕白問。

赴死的神色也多少有些消退,又增加了些許的希冀。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趙平說。

眾人再次一驚。

感覺很有韻味,可卻不知其中真意。

李慕白問道:“趙先生,此話何意?能幫我正名嗎?”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說的是桃樹和李樹,不會說話,但因其花朵美豔,果實可口,人們紛紛去摘取,於是便在樹下踩出一條路來。”

趙平解釋道:“只要你真誠篤實,自然能感召人心。”

“桃李滿天下,春暉遍四方。”

“到那個時候,誰還能說你的不是?”

“恐怕後世談論今日之事,多半會誇讚李公子求真務實,才能讓將進酒問世。”

“否則的話,那首詩不知道要被埋藏多少歲月。”

“甚至我一輩子都不會念出那句詩。”

詩詞本就不是趙平的強項。

雖然大未王朝也有舉薦的情況,可趙平一心只想搞錢,無心做官,自然就不太注重詩詞。

除了時機到了,會抄幾首。

今天若非想把李慕白招入自己麾下,恐怕趙平還真能把將進酒埋沒一輩子。

“真的是這樣嗎?”

李慕白仍舊有些不確定。

李赫然卻道:“慕白,你放心的跟著趙先生吧。”

“他的才學,當世無人能及。”

“你用心學習,若能習得先生的十之一二,一生也能受用無窮。”

“至於後世的言論,就交由後世去說吧。”

“眼下我們就負責教授門生,讓桃李滿天下,做好我們自己,便足矣。”

李慕白的眼睛也亮了。

後世的事情自己也管不到。

正如同趙先生所說,即便自己赴死,就能讓後世之人改變看法嗎?

很顯然,不能。

唯有做好自己,無愧於心。

再勤於學習,追趕趙先生的腳步。

若能做出一首跟將進酒相當的詩詞,就更完美了。

有了這種想法,李慕白眼中再也沒有死志,反而神采奕奕。

趙平也鬆了一口氣。

讓雲滿和魯修帶著周安回西坪村取酒,他則跟隨著徐天華去了一品香酒樓。

然而剛準備離開時,宋明就抓住了彭越的胳膊道:“彭郡守,你剛剛問我霜糖能不能治病,現在我告訴你,不能。”

“霜糖是一種白色的糖,但那也是糖。”

“糖並非藥,無法治病。”

他的話說完,眾人全部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均是一臉不可思議。

甚至覺得好笑。

人家趙平已經用霜糖治好了李慕白。

這都過去老半天的時間了,你現在竟然還說霜糖不能治病。

你怕不是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