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謖究竟有沒有能力治理隴西郡?這是本地士族的一個疑慮。

如果他沒有,那跟馬謖翻臉一點問題沒有。清查戶籍,推行漢法,這些沒有點能力根本無法在士族的掩飾下查清的。

屆時士族完全非暴力不合作,讓馬謖一事無成。之後等羌人出來劫掠,他們在後面一邊使絆子一邊給羌人通風報信,致使羌人亂隴。

這樣一來,無論馬謖背景有多硬,都得儘快調走換人了。

畢竟這裡是他們這些本土士族的主場,根本不怕外來官員不合作。

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錯的很離譜,因為馬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數十名蜀吏帶著馬謖的手令在街巷宣讀,號召地方黔首揭發這些士族的髒事。那日裡有誰魚肉百姓,欺男霸女,皆可報官。

要是害怕被報復也沒有關係,在沒人的地方蒙上臉找到官吏悄悄的告發即可。馬太守是大漢丞相親自派來推行漢法的,絕對不會跟士族同流合汙。

馬謖的這一番法令效果立竿見影。因為有了匿名舉報,不少畏懼大族之威的黔首也起了舉報的心思。

蒙上臉,披個破布,官吏哪會會認得你是誰。

短短几天時間,一大堆關於士族子弟的罪行就上報到了馬謖的案板上。

然後馬謖直接帶著侍衛親自下場抓人,誰敢阻攔跟著一起抓。

“什麼?馬謖派人把武兒抓走了?”陳氏的家主看著匆匆忙忙前來稟報的下人,臉色難看的幾乎要吃人了。

“沒錯家主,那馬謖非常無恥。我們保護著公子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他帶人從一旁衝出來,把我們扔到一邊就把公子抓走了。”

這個下人鼻青臉腫,哭喪著臉回答。

“他們的人身手都不凡且殺氣騰騰,我們根本不是對手,有好幾個人都被打斷了手。”

“你們這群廢物!!”陳氏的家主臉色極為難看,馬謖這是怎麼回事,不講武德直接下場抓人是吧?

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突然外面一大群人哭著喊著衝了進來。

“家主啊!你要為我們做主啊!那個馬謖簡直就是一個流氓!”

“我家雅兒就去買了個胭脂,回來的路上就被劫了!”

“堂堂一屆郡守,竟然帶人綁架勒索,這成何體統啊!”

看著家族各旁支的成員一起跳出來哭訴,陳氏的家主臉色都黑了。

合計著你抓的還不止一個?

“快!備馬,跟我以最快速度前往縣衙,找馬謖討個說法!!”陳家主氣的差點心梗死,不過想想自己被抓走的族人,還是咬著牙吼道。

帶著隨從,騎上快馬就一路橫衝直撞,朝著縣衙就竄了過去。

趕到縣衙時,陳家主就看到裡三圈外三圈的黔首在看戲。而在縣衙門口,馬謖站在一旁,前面一排士子被摁在地上。

而在他們身後,數十名手持五色棍計程車卒正嚴陣以待。

讓陳家主愕然的是,被摁在地上的那些士子很多還不是他們族的人。也就是說,馬謖對隴西大族是一視同仁的,誰也沒放過。

一想到這裡,陳家主竟然莫名的感到沒那麼難受了。

“鄉親們,按照律法,這幾個都是犯法最輕的,我們就要從他們開始行刑。”

馬謖拿著一卷竹簡,看著下面看熱鬧的百姓,笑呵呵的說道。

“當然了,也感謝各位前來捧場,一會兒我會派人每人送半斤粟做我送給各位的禮物了。”

“郡守英明!!”

一群被吸引來看熱鬧的百姓一聽還有禮物拿,紛紛大喜,一起大喊起來。

“好,不過現在先別起哄,我們該審判了。”馬謖笑著說著,指著被摁在地上的幾個士子說道。

“他們幾個身上都沒有命案,但是欺男霸女的髒事也幹了不少。在本官抓的那些人裡犯法是最輕的,每人領五十棍,關押一個月方可釋放。”

“不過不用失望,往後半個月,本官每日都會在這裡監督行刑。後面的那些罪犯都是犯大錯的,有幾個都要直接處決!”

“有時間者,可以隨時來看,本官會送給每個在場者半斤粟米!”

馬謖一番看似腦血栓的命令,引起黔首們的一陣歡呼。有熱鬧看還能拿到好處,這換誰誰不樂意。

一時間,百姓都忘記了民間稱呼給這個郡守“瘋子”“暴虐之人”的稱呼,紛紛稱讚郡守英明。

“馬郡守,你這樣怕是有些不符合道義了!”這個時候,韓家的家主已經也趕到了,這個暴脾氣的家主直接帶著家丁趕來的。

當看到自家族人被摁在地上,即將杖刑時,韓家主臉色極為難看。

“你還算君子否?難道你不怕天下的唾罵嗎?”

“韓家主啊,來的挺及時,作為本地賢才,為何不來與本郡守一起來監督行刑?”馬謖看到世家的人來了,非常愉悅的說道。

“這幾個都是重刑犯,經過某親自審判都已經認罪了。現在就是行刑之時,還天下黔首一個朗朗乾坤了。”

“馬謖!你莫非真要想要與天下士子為敵不成?”陳家主也坐不住了,立即站出來吼道。

一邊吼他還給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立刻會意,轉身衝著圍觀百姓大吼道。

“看什麼看!陳家的事情也敢摻和?是我陳氏的威望不夠了?”

他們與馬謖的談判本身就需要私下進行,能不傳開儘量別傳開。一旦鬧大了,這些都有可能是馬謖刷威望的機會,世家也明白這個道理。

此言一出,周邊的黔首頓時心怯了。畢竟本土士族威望可不是一般的高,他們的黴頭沒人敢觸。

然而還沒等那個下人說兩句話,突然一道箭矢射出,直接貫穿了他的喉嚨。

“一個無官階的下人就當街威脅本官的百姓,陳家主你好大的威風啊。”馬謖收起手弩,面不改色的說道。

“馬謖!刑不上大夫!難道你的學的經略都忘了嗎?你這樣做是與天下士大夫為敵!”韓家主氣的臉色通紅,咬牙切齒的咆哮道。

“幾個戴罪之人,算什麼士大夫?”馬謖冷笑了一聲,突然面向所有人朗聲喊道。

“我馬謖,是大漢朝廷任命的隴西太守,職責就是推行漢法。在律法面前,不管你是黔首還是士子,只要犯罪一概平等處置!”

“現在,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