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自兩側傳來的凌厲殺意,許春娘眼神微凝。

覆於她身上重水玄甲隨心而動,從中間裂開向兩旁而去。

一元重水不斷散開、聚攏,散作兩片巴掌大小、厚度增加了數倍不止的小型甲冑,分別迎上了兩側的銀蛇刀。

與銀蛇刀相觸的一剎那,最外面的一層重水瞬間潰散。

然而重水在潰散與消逝的同時,也在不斷的消磨和化解著,銀蛇刀上的靈力和殺意。

待重水甲冑完全消散之際,銀蛇刀上的刀勢和殺機,已被消磨一空。

許春娘目光微閃,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面定魂鏡。

數道急促的烏光,自鏡中傾瀉而出,瞬間染上了兩側銀蛇刀。

通體呈現銀白之色的銀蛇刀被這鏡光一照,其表面上,登時出現了數道班駁烏光,定在原地不動了。

瘦高男修面色一變,還沒從銀蛇剪攻勢被破解的震撼中恢復過來,銀蛇剪便已經被那詭異的鏡光給控住了。

這女修修為不高,可手段和法器層出不窮,其難纏程度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料!

先前那柄白玉扇子、眼下這面能發出詭異烏光的古鏡,以及那具可以不斷變幻、防禦驚人的古怪玄甲,沒有一樣是他看透了的。

瘦高男修心中驚疑不定起來,此女實力遠勝於尋常金丹初期的修士,莫非……她來自十大世家?

十大世家歷代供奉的神獸不同,對修行的理解也頗有分歧。

有些世家諸如敖、風之流,往往會在進入遺蹟前,吸納眾多散修一同探尋遺蹟。

而供奉麒麟、擅長縱運之術的齊家,和供奉白澤、趨吉避凶的白家等幾家,不僅不會招攬散修,還會令族中子弟單獨進入遺蹟進行歷練、各自為營。

眼下這女修修為不顯,各種手段和法器卻不一般,極有可能是那幾個大家族之人!

瘦高男修一念至此,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金丹一層就敢在這遺蹟中獨行,面對他這樣一位金丹後期的修士,毫無驚懼之色,鬥法更是不落下風。

這些世家大族中的金丹修士,一出生便有著絕佳的功法和精妙的術法,各種法器更是應有盡有,實力可以說是吊打尋常散修。

除此之外,這些世家修士更有天賦神通、以及不少保命之物,真打起來,恐怕他未必會是她的對手。

瘦高男修越想越是心驚,心底退意大增,尋了個機會將銀蛇剪攝回後,直接發動了遁法,竟是頭也不回的逃了!

許春娘微微愕然,上一刻兩人還在刀兵相向,不想對方忽然間逃之夭夭。

她略作思忖,沒有貿然追上去。

與此人對戰之際,她雖靠著法器和重水斗了個旗鼓相當,可不斷催動法器,靈氣的消耗同樣驚人。

而且先前破除禁制之時,也耗去了她許多靈氣,眼下剩餘的靈氣已不多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所學遁法不過大路貨色。就算追,也極大可能追不上。

許春娘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在她沒什麼損失,就當積累鬥法經驗了吧。

不過為避免那人去而復返,還需儘快離開此地才是。

顧不得檢視所得玉匣,她將隱翅蟲重新派出,朝著瘦高男修相反的方向離去。

重新尋了一處僻靜處,打坐將靈力恢復之後,許春娘才素手一翻,取出先前所得的玉匣。

這玉匣處於禁制的保護,表面完好無損,只是不知其內究竟是何物。

她略一思索,凝結出重水玄甲覆於體表、祭出雲光帕護住周身,才小心翼翼的以神識將玉匣開啟。

塵封無數年月的玉匣再次被開啟,一塊拳頭大小、冒著寒氣的白色石頭露了出來。

這白石寒氣甚巨,直接將許春孃的神識給凍住了。

她催動隕心焰微微流轉,才將這股寒氣化解,使得神識恢復正常。

這是……四級煉器材料,冰魄石!

許春娘眼中露出一絲訝異之色,冰魄石作為元嬰修士煉器時用到的材料,在外界不僅罕見,而且價值珍貴,非等閒可得。

沒想到在這仙宮遺蹟之中,她只是破開了一處禁制,便得到了此物。

怪不得那麼多人,擠破頭都想來這仙宮遺蹟了,只消得到三四樣像冰魄石這樣的高階材料,便不虛此行。

許春娘合上玉匣,將冰魄石收起繼續上路。

有隱翅蟲探路,她能夠提前避開兇險之地和其他修士,但隱翅蟲的損耗也十分驚人。

短短四五日時間,三十餘隻隱翅蟲便損耗了大半,只剩下五六隻。

這日,許春娘在廢墟之下,發現了一處破損的禁制。

然而她將禁制破除後,其內的靈物卻早已腐化成灰,辨不出原本模樣。

她暗覺可惜,卻也明白,諸如藥草和丹藥此類靈物,哪怕妥善儲存,藥力也會不可避免的,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消逝。

許春娘將完好無損的玉匣收起,正欲再取出一部分隱翅蟲用於補充,忽然聽到後方有細微的動靜傳來。

她心中一驚,正欲退走之際,對方已發現了她的蹤跡,輕喝出聲。

“誰在那裡?”

許春娘並不答話,將剩餘的幾隻隱翅蟲召回,神識四下散開,展開遁法而走。

她離開之後,一名年輕男修匆匆趕至,發覺禁制沒了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他好不容易推算出來的寶物,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理智告訴他,遺蹟中所有寶物都是無主之物,先到先得。

可齊雲落看著遁光離去的方向,實在做不到視若無睹。至少他得知道,她得到了什麼!

他不假思索的施展了遁術,緊追而去。

感受著越來越近的身後的風聲,許春娘微微蹙眉,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被追上。

她索性停了下來,祭出白玉扇朝著後方狠狠一扇!

齊雲落不防之下,被這股風扇了個正著,神識驟然一痛,如刀子自其中刮過一般。

他面色微變,連忙頓住身形,取出一顆丹藥服下後,方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然而沒等他緩過神來,第二道、第三道風已席捲而來。

齊雲落吃過這白玉扇的虧,知道此風能傷神識,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