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得知薛正昊應該正在準備回國的訊息之後,鬆了一口氣,至少系統任務這一塊,基本上就是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等薛正昊回到魔都,然後主動聯絡自己,那樣就可以確定他已經帶著鳳冠回了國,自然也就可以去點選那個任務完成的按鈕。

這次任務完成的方式,估計神摳系統也是完全沒想到的,這根本就是個神展開,程煜姑且一試的手段,卻恰好命中了薛正昊那篤信迷信的心理,也導致了程傅的誤判,於是乎,正主薛正昊可以像是沒事人一樣的離開,而所謂面臨的生命危險已經不復存在。

如果不是因為因緣際會出現了那個長莊——長莊的後半部分不可否認是程煜的神來之筆,但長莊的出現卻是絕對的偶發事件——程煜也不可能誤打誤撞成為薛正昊拍賣的替身,薛正昊在以正常的方式高價拍得那頂鳳冠之後,真的會面臨生命危險。

老六那倆人恐怕是想要奪走懸紅的人裡最不入流的貨色了,只不過他們“運氣好”,先遇到了程煜,又恰好讓程煜誤上了他們的車,這個綁架的過程才顯得波瀾不驚。可即便如此,如果不是程煜擁有超人的實力,老六和他那個兄弟對程煜肯定也是言行逼供,即便程煜真的能交出鳳冠,肯定也是死路一條。

而在芒街的其他勢力呢?只怕手段遠比老六那倆二貨更加激烈,以薛正昊和他那倆下屬根本擋不住任何一撥人。

而不管是什麼人把他們帶走,他們面臨的處境就都只有一種,鳳冠被搶走,人被一併交給程傅。程傅無論問的出還是問不出鳳冠的秘密,都必然會走上殺人滅口這條路。

神摳系統只是個系統,並不是先知先覺的神明,它給出的系統任務裡判斷薛正昊面臨生命危險是沒錯的。因為從足夠多的資料上都能分析得出,程傅體內的那個系統也盯上了這頂鳳冠。而從程傅以往的行為模式同樣也能得出足夠的資料支援,為了完成他自己的系統任務,他絕對不會顧惜薛正昊的性命。

這就是神摳系統釋出系統任務時任務內容裡所表達的那些文字的依據。

只是,誰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朝著這種方向發展,程傅依舊恪守本分的不擇手段,試圖殺人越貨也要得到鳳冠以完成他自己的任務。可在程煜的干預之下,當然也是在七爺被脅迫後刻意的隱瞞之下,程傅竟然無從得知拍得那頂鳳冠的“人”,已經不復存在了。

程傅的任務失敗是註定的事情,程煜其實滿可以放任不理,等到程傅的任務失敗,他面臨的也將只能是被他體內的系統抹殺這一條路。畢竟他得到系統的時間還短,應該沒有積累到足夠應對一次任務失敗懲罰的程度。

但程煜就是不放心,萬一程傅已經累積到了可以度過這次的任務失敗懲罰呢?又或者,程傅的任務時長很長,半年或者一年之類的。即便是和程煜一樣只有三個月也吃不消啊。

保守估計,程傅接到這個系統任務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的時間,也即意味著如果他的任務時長是三個月,他就還有兩個月可以完成任務。雖說程煜的任務只是保證薛正昊帶著鳳冠安全的回到魔都,可程傅只要沒死,他就有可能也回到國內,去魔都弄死薛正昊。

即便是不在乎那批鑽石的價值,也不在乎那批鑽石有可能為程煜帶來的積分上的變化,程煜也不會願意看到薛正昊死在程傅的手上。

薛正昊不是什麼嚴格意義上的好人,但他也絕非壞人,更加不是那種應該因為謀財就死在他人手裡的人。至少他在這件事裡,幾乎是一條無辜的性命,程煜又怎麼能夠置之不理呢?

就更別說,程煜和程傅本身之間的那些糾葛,光是程傅試圖弄死程廣年,並且現在借屍還魂的從看守所走了出來,程煜都有足夠的理由幹掉他。哪怕他最終被判死刑,但真正替他去死的也只是已經變成行屍走肉的秦川。

無論出於哪種理由,程煜都必須留在芒街,尋找程傅的下落,弄死他,如果能在弄死他的同時,讓神摳系統將他腦中的系統一併摧毀就更好了。即便做不到,那個系統重新依附於新的宿主,也絕對比留在程傅身上強一萬倍。至少那樣,就不再會有人針對程家人。

所以程煜明明可以滿懷欣喜的跟著薛正昊回國,然後跟他在魔都或者吳東見面,簽訂鑽石的合同,同時完成自己的系統任務,他卻依舊選擇了留在芒街,尋找程傅的下落。

必須弄死他!

程煜開著那輛埃爾法,回到了距離利來國際大酒店只有百米之遙的芒街市中心,找了家服飾店買了一身新衣服,換上之後才步行回到了利來國際大酒店。

走進去的時候,迎面正好遇見早上那位荷官阮文安。

程煜今天,一共用兩個身份跟阮文安打過交道。一個是本尊,一個漫不經心純粹玩玩的遊客,還有一個一心想贏二十萬去娶媳婦兒的孤注一擲的賭徒。

這兩個身份都讓阮文安記憶猶新。

本尊的程煜是阮文安這些年幾乎沒見過的賭客型別,而下午那個“鍾華”,則是讓阮文安見識了一個人的運氣能好到何種程度。

看到程煜,阮文安減緩了腳步,不知道該不該跟程煜打招呼。

倒是程煜看到他,微微一笑:“你好,又見面了。你這是下班了?”

阮文安這才點點頭,道:“是呀,下班了。”

“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程煜假裝不知道經過,彷彿很隨意的問了一句,但實際上,之所以程煜會停下腳步跟阮文安交談,是想打聽一下七爺現在有可能身在何處。

雖說阮文安這種小小的荷官很難有跟七爺這種大佬打交道的機會,但偏偏他今天臨近中午的時候應該是他從事荷官這個職業以來距離七爺最近的一回。程煜並不知道當時七爺是否在場,但即便不在,阮文安也依舊有可能知道七爺在不在賭場。

“別提了,出了個小意外。您早晨離開之後,又來了兩位客人,他們在我那張賭檯上打出了一條極其少見的長莊。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運氣那麼好的客人,簡直神了,無敵了!”

程煜笑了笑,說:“看來這是個頗有些長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東西聊一聊?我第一次來芒街,也是第一次來越南,對這裡可謂是一無所知,剛才出去逛了一圈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溜達好。正好你可以給我介紹介紹。”

阮文安雖然有女友,但女友在河內,他在芒街也是孑然一身,下了班自然就沒事情可做。

早上跟程煜一個是賭客一個是荷官的身份尚且聊的還不錯,現在程煜邀請他喝一杯,阮文安似乎沒有理由拒絕。

“沒問題啊,我對芒街還是很熟悉的,不過可能不太方便在酒店裡,我畢竟是這裡的員工,被老闆看見不大好。”

“反正你熟,你帶我去個地方。”程煜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阮文安也就帶著程煜離開了酒店,在不遠的鬧市區找到了一家安靜的小酒吧。

看來阮文安在這裡真的很熟,他走進酒吧的時候,無論是吧檯裡的吧員還是外邊遊走的服務員,都親切的跟他打著招呼。

阮文安做主要了兩瓶當地的啤酒,他便開始跟程煜講述程煜自己的故事。

程煜裝作饒有興致的模樣,傾聽著他興高采烈的故事,不時的發出驚呼,似乎是在為故事裡那位賭客神奇的運氣感到驚歎。而在聽說賭場竟然因此把阮文安帶上了樓,還對他報以老拳的時候,程煜又做出忿忿不平狀。

“那位客人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也難怪老闆們會覺得是我在替他出千。不過捱了兩拳之後,監視器裡可以看到那位客人的運氣依舊所向披靡,老闆們也才終於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此運氣的人。”阮文安感慨著,喝了一大口啤酒,啤酒沫甚至順著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程煜點點頭,感慨道:“的確是啊,打中長莊沒什麼,很多人本來就喜歡追長麼。但突然間押和,還同時押了對子,居然也都中了,這就實在讓人有些歎為觀止了。”

“先生您的運氣其實也很不錯的,上午您下注的時候也是單押了一個和,不也打中了麼?”

“我那就純粹是好玩,沒想到還真的打中了。而且我有輸有贏,完全沒有那位的風采。對了,剛才聽你說起你的老闆,怎麼聽起來不像是個正經賭場大亨,反倒像是個黑幫頭目一樣。”

阮文安趕忙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邊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可別亂說話啊,不過七爺真的是黑白通吃的。我也是聽說的,十幾年前七爺帶著幾個兄弟來芒街,像是他這樣的人每年都有,過江龍麼,但很少有真的能在這裡紮根的。可七爺做到了,他不但在這裡紮了根,還讓芒街各種勢力全都對他服服帖帖。之後他還跟政府官員以及警察局的人打交道,到了現在,我們市長和警察局長,也都是七爺的常客,經常來我們酒店跟七爺吃飯。”

“這麼說,七爺倒也是個傳奇人物了。”程煜很捧場的盡著一個傾聽者的義務,讓敘述者表達起來有著充分的暢快感。

“那絕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