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的腦子轉的很快,他飛快的意識到自己不是聖人,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觸碰的。

且不談一千點積分這件事,這關乎到程煜六十多天的生命,就算程煜覺得自己現在手裡的積分頗有些富裕,哪怕損失了這一千點積分,他也能迅速的從其他渠道賺取回來,他也絕不能這麼做。

更何況系統釋出的任務目前而言雖然都不算難,程煜也都完成或者接近完成了,但這並不意味著這種主動要求系統釋出的任務也很容易完成。

程煜沒有忘記,系統釋出任務號稱隨機,但實際上是跟他的行為以及他接觸的人和事相關聯的,只有當他的行為觸碰到某個關鍵點,系統才會被觸發釋出任務。

這意味著,系統釋出的任務與程煜本人息息相關,他至少擁有一個明確的方向和物件去完成。

但如果主動要求系統釋出任務,那麼以神摳系統的操行,肯定是把早就積累下來,具備各種條條框框的任務拿出來讓他去完成。

而這些任務中,不管是任務物件還是任務內容,很可能都跟程煜半點關係都沒有。

一個與程煜毫無關聯的任務,程煜該怎麼去完成?

當然,完成不了,也就是損失一千點積分而已。

但即便完成了,商城裡被點亮的可兌換物品,是否能幫得上忙,還未可知之。

甚至再退一步,即便商城裡被點亮的可兌換物品就是那種神奇的藥丸,可以讓薛近東一吃下去立刻痊癒,程煜該怎麼解釋這顆藥的來歷?

全球的醫生都束手無措的事情,到了程煜這裡一分鐘不到就給解決了,這特麼誰信?

到時候,只怕連薛近東都不敢去吃這顆藥。

即便薛近東抱著必死的信念吃了,治好之後,只怕他會是第一個要把程煜放上手術檯,好好研究一番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物種的人。

撇開這一切不談,程煜還發現這件事裡有一個極大的bug。

如果真的有這種藥,那麼,能治癒肝癌,肯定也能治癒腦癌吧?

那麼豈不是說程煜只需要想辦法點亮商城地圖,兌換一顆針對腦癌的藥丸,吃下去之後,就可以不再遭受神摳系統的鉗制?

這絕不可能啊!

帶著疑惑,程煜再度對系統詢問道:“有幾個問題,第一,我主動要求的任務,其任務物件和任務內容,是否也和系統日常釋出的任務一樣,必然和我有關?”

“不保證,但系統承諾,即便是宿主主動要求釋出的任務,也絕對在宿主有能力完成的範圍之內。”

程煜稍稍思索,便道:“有能力完成和能夠完成其實相差很遠吧?比方說完成一件事,需要一百個細節全都不能出錯,我也的確有能力做到這一百個細節單獨操作都不出錯。但免不了會在執行的過程中產生失誤,那麼這個任務就無法完成了。”

“雖然沒有宿主所說的那麼繁瑣,但大致上是這個意思。”

程煜首先撇了撇嘴,看來這種任務著實不好接啊。

當然,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一千點積分而已,以程煜現在的積分積累情況,揮霍個一兩次倒也不是揮霍不起。

“第二個問題,這類任務完成之後,系統商城裡的可兌換物品增加,是隨機增加,還是我可以選擇增加的型別,甚至指定增加某種可兌換物品?”

系統再度回答:“宿主可在目錄之下自行指定增加的可兌換物品。”

“我指定增加一個治癒我腦癌的藥物也可以?那我豈不是隻要完成一次這類任務,就等於擺脫你們了?”

“宿主獲得神摳系統的繫結之後,絕對無法在滿級之前獲取治癒自身病情的可兌換物品。宿主,你不用再掙扎吧,我這麼跟你說,即便你指定商城增加一種可治癒你的腦癌的藥物,等到你將其兌換出來之後,你也只能利用這種藥物去幫助別人治癒腦癌。你自己吃了,就等於吃了顆糖豆。系統會無條件的保持你腦癌的狀態。”

“MMP!”程煜直接罵出了口。

雖然這個結果對他自己很不利,但總的說來,卻給程煜提供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第三個問題,如果我做到了,並且幫助別人完成了一件在他們看來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麼善後工作怎麼辦?畢竟,地球上對於癌症顯然都是認定不可治癒的。”

系統的回答讓程煜很蛋疼,因為系統居然使用了一種很歡快的口吻來回答,帶著情緒。

“你自己想辦法啊!哈哈哈。”

程煜再度罵了一句“MMP”,著實想不到,系統還有這麼賤的時候。

對於這個主動要求的任務,程煜暫時也沒什麼可問的了,根據現在的這種情況,他著實也沒什麼可能去幫薛近東。

“我這次對話時長還剩下多少?”程煜問道。

系統立刻回答說:“一個小時三十二分十五秒左右。”

程煜點了點頭,說:“那你就把系統是傻逼這句話,重複到時間耗盡為止吧。記住,音量調整到不讓我感覺到那是噪音為準。”

說完,程煜直接切斷了跟系統的對話。

雖然知道系統應該只是程式,這玩意兒不會有什麼羞恥心,系統是傻逼這五個字對它應該不會有什麼殺傷力。

但浪費對話時長的事情程煜做不出來,同時系統今天的表現也著實讓程煜有些生氣,所以,就用這種小小的手段發洩一下。

系統倒是聽話,立刻就開始了:“系統是傻逼,系統是傻逼……”

音量控制的不錯,程煜大致能聽見,但如果不集中注意力,還真聽不清它在說什麼。而且程煜將注意力重新放在現實中之後,也只是感覺腦子裡有一點點輕微的響動,絲毫都不會影響到他與別人正常的交流。

程煜微微一笑,但很快意識到這時候笑出來顯然是不正確的行為,急忙又收住了自己的笑容。

這在薛近東、薛長運以及杜小雨眼中看來,就彷彿是程煜的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並感覺不到他是想笑,反而感覺他是被薛近東的話所觸動,因此表情扭曲了一下。

“我沒想到……抱歉,薛伯伯,讓您又想起不開心的事情了。”

薛近東勉強笑了笑,說:“我都已經被這些事情煩了兩年了,跟你能有什麼關係。行了,今天是我讓長運把你找到西溪來的,目的就是想見見你。現在得償所願,我明天也就能安心的去美國治療了。至於那些股東的事,程先生你不必放在心上,晚些我會讓長運幫你搞定這件事。”

程煜又是一愣,合著今天把他找過來,其實並不是因為那些股東們激烈的反對,導致了薛長運無奈之舉。

而是因為薛近東想借此見見程煜,但電話裡又不方便把薛近東的情況說的太明白,怕程煜會因為自己手裡的工作不願意親赴西溪,才故意以此為藉口讓程煜過來的?

他把目光望向薛長運,薛長運略有些歉疚的說:“我父親說想見見你,但是他的情況,我真的無法在電話裡跟你說。

其實剛才我們也並沒有準備把這些事告訴你們,主要是你提到了你和小雨婚禮的事情,我爸他應該也是臨時決定跟你說的。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忙,而我父親他明天一早就要去美國了,沒什麼時間等你過來,所以……

不過我並不是在欺騙你,那些股東的確也對這件事提出了質疑。他們甚至跟我提出,希望你可以在新公司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拿出相應的抵押品,以確保我們拿出去的投資能夠得到相應質量的股份。

就算沒有我父親這件事,你總歸也還是要跑一趟西溪的,當然那或許會在明天或者往後再延後一兩天。”

程煜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種事,當然不可能去追究什麼。

薛長運有他的難處,他總不可能在電話裡說他父親時日無多,最後的願望之一就是要跟程煜見一面吧?

像是薛近東這樣的人,如果病情被傳出去,肯定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在家裡面對面的說,倒沒什麼,但在電話裡,著實有洩露出去的危險。

“我能理解。”程煜道。

薛長運也點點頭,說:“多謝理解。你們先坐會兒,我送我父親回房。”

程煜和杜小雨起身相送,薛長運攙扶著薛近東,向後院走去。

不大會兒,薛長運回到了客廳裡,再次向程煜道歉:“程少,抱歉,我電話裡沒有……”

程煜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事,只是我真的沒想到老先生的身體會這麼差,否則,我應該早一些過來探望他才是。”

杜小雨眼睛裡已經微微溼潤,她衝著薛長運不滿的說:“薛伯伯都這樣了,你去了那麼多次吳東,也不知道跟我說一下。”

薛長運嘆了口氣,說:“抱歉,絕不外傳是我父親定下的規矩,我也只能照辦。今天的事,也還請二位幫忙保守秘密,我父親明天去美國的事,不適合讓外界知道。”

“我是那種大嘴巴的人麼?我就是不滿意你的態度,薛伯伯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他……”

眼淚,最終還是控制不住,滴落下來。

程煜見狀,摟住了杜小雨的肩膀,讓其靠在自己的肩頭之上。

小聲的,程煜在杜小雨耳旁說:“好了,小雨,我們祝願薛伯伯一切都好。如果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你肯定會經常來探望他,次數一多,未免會有人懷疑。我相信薛先生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擔心被外人看出端倪。畢竟,薛家現在再也不能出現任何意外和動盪了。”

杜小雨淚眼朦朧的,卻也知道程煜所言有理。

而薛長運,則是被說進了心坎之中。

他點了點頭,衝著程煜說:“謝謝。”

程煜拿過紙巾,遞給杜小雨,然後深深的看了薛長運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