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註定流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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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胖子臉上晦明不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信還是不信徐總的話。
而其他人,則是各自一聲輕輕的嘆息,要說起來,這倆人,其實打小就認識,談不上多好的朋友關係,但也算是發小了。如今,都是三四十歲的人,卻弄成這副模樣。
說起來,這事兒終究是白胖子有錯在先,雖然他自己從未承認十年前是他坑了徐總,但事實究竟如此,至少徐總今天的表現能夠說明一切了。
十年前的一百來萬,換成今天的三百萬起步,看上去似乎徐總手段更狠辣一些,損人還不利己,但實際上,十年前的一百多萬,和如今的三百萬也未必就差了多少。更何況,那會兒兩人都是初出茅廬二十來歲,手裡少了一百多萬和如今兩人羽翼豐滿的時候虧了三百多萬,恐怕還是徐總當年受的傷更重一些。
臺下這戲碼精彩紛呈,搞得臺上的拍賣師尷尬無比,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拍賣了。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臺下這些人,基本上對這塊所謂的柴窯瓷片,都沒什麼興趣。
雖然這塊柴窯瓷片的起拍價僅有區區十萬元,但不管拍賣師在臺上如何賣弄,臺下卻都沒有人表現出任何的興趣。
每個人都很清楚,這塊瓷片的關鍵不在於它是不是真的柴窯,而在於柴窯沒有標準,即便它是真的,也沒有人能證實這一點。沒有辦法證實的真品,那也只能當做贗品去處理。所以,這塊所謂柴窯的瓷片,當它出現在拍賣會上,它的結局其實就已經註定了。
只不過,這塊柴窯瓷片的出現,卻在整個拍賣會的過程中都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如果不是出現了這塊柴窯,拍賣會最初的氛圍不會那麼清冷,程煜也就沒有機會挑動大家的情緒讓拍賣會進入一個古怪的高潮,他也就無法用那麼低的價格拍下鳳冠。
所有的拍品當中,唯一一件跟最後的柴窯瓷片無關的拍品,就是原本作為大軸的元青花梅瓶了。從某種角度而言,那隻梅瓶擔當的角色倒是跟柴窯瓷片頗為相似,它出現在拍賣會上的那一刻,白胖子和徐總就註定會來這麼一套,最終讓大家看了笑話,卻又為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感到唏噓。
無人應價,最終那塊柴窯瓷片以徹徹底底的流拍告終。
監控室內,站在七爺身後的那個人,搖著頭道:“這些人也太不給面子了吧?每年在七爺您的拍賣會上淘走那麼多的好東西,哪怕是為了感謝您,好歹也應個價給個面子呀。”
七爺對此不置可否,而是說道:“反正流拍是註定的,他們應不應價也無所謂了。”
身後那人微微一愣,沒聽明白七爺的意思。
他不知道的是,拍賣會上的拍品都有個底價,同時賣家也可以設定一個成交底價,也就是說,從底價開始應價,如果最終沒能達到設定好的成交底價,就會構成流拍。而七爺,給這塊柴窯瓷片設定的成交底價為八千萬元。這些與拍者就算失心瘋了,也絕不可能把這塊柴窯瓷片拍到八千萬以上。所以,七爺才會說,流拍是註定的。
“行了,走吧。”七爺緩緩起身,而拍賣會場之中,拍賣師也宣佈了拍賣結束。
大門緩緩開啟,自然有禮儀小姐走向那些成功拍得今日拍品的人,將他們逐一另外隔壁的一個房間,完成最終的財物切割。
程煜拍到的鳳冠是第七件拍品,他自然也將會在第七個進入隔壁的那間房。
大部分人,他們沒有拍得任何東西,自然都寒暄著各自離去,剩下的應該只有八個人,可實際上,現場卻留下了十個人。
其中之一當然是薛正昊,他才是鳳冠的真正擁有者,在他看來,程煜是不可能有能力支付那三百萬的,他必須留下來。而另外一個,則是坑了白胖子的徐總。
“姓徐的,你這是要留下來看完我的笑話麼?”白胖子斜乜著徐總,語氣不善的說。
徐總微微嘆了口氣,說:“我有句話想對你說,借一步說話?”
白胖子很不爽,道:“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借一步。”徐總非常的堅持。
可白胖子根本不想跟徐總再有任何交流,剛才他說對方睚眥必報記仇十年,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真要是豁達坦蕩,也不過就是三百萬而已,至少不用搞成現在這樣。
薛正昊見狀,平靜的出聲道:“不如這樣,林總你先進去交割,其他人,咱們挪步換個地方,讓徐總和白總好好交流一番。”
眾人自然沒什麼意見,拍得虎符的那位林總先行進房交割去了,其他人則是沿著走廊走到稍遠的地方。
藉著這個機會,薛正昊笑著跟程煜說道:“恭喜你啊,拍到了自己心儀的東西。”裝的就好像兩人素不相識,薛正昊只是隨意搭訕一般的模樣,隨即他壓低了聲音快速說道:“待會兒你直接進房,我會提前把賬轉過去,你只需要帶著鳳冠下樓找我就行了。”
程煜點點頭,繼續前行,薛正昊則衝眾人擺擺手,說:“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其他人紛紛跟薛正昊告別。
剛才拍賣的那個賭廳的門口,白胖子冷冰冰的說道:“姓徐的,還有什麼花樣你就直接使出來吧。”
徐總心平氣和的說:“十年前,我們都剛剛入行不久,你坑了我一百多萬。今天我損人不利己,讓你多出了三四百萬。平心而論,你認為十年前那一百萬對我的影響大,還是今天這筆錢對你的影響大?說我不依不饒,其實不依不饒的人是你。”
“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山不轉水轉,沒事兒,我相信咱們遲早還能遇見的。”
徐總長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算了,我也不想理論任何了,我這次來芒街就沒打算再回國,我直接從河內就離開了。”
白胖子終於有點兒相信徐總所說的他打算帶著媳婦兒去國外享福的話。
“你真的要走?”
“媳婦兒已經走了,家裡就剩下一套房,偶爾肯定還得回來辦些事,總要有個落腳處。其他的產業我都賣了。”
“我這麼一點兒動靜都沒察覺到?”白胖子似有不信。
徐總微微一笑,道:“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喊你聊聊,也不是為了說這些。”
“你還想說什麼?”
“早些年都是我跟七爺做香料生意,最近這兩年,你從我這兒搶走了不少路子。”眼見白胖子有話要說,徐總擺擺手制止了他,“我不是要跟你算賬或者計較什麼,這都是生意場上正常的競爭,要不是我自己早就存了心不想繼續幹下去,你也沒那麼容易打通這條路。但是,我想告訴你,你跟七爺做香料生意沒關係,但千萬不要答應七爺任何請求。”
白胖子滿腹狐疑,不明白徐總到底想說什麼。
“你到底幾個意思?痛快兒的。”
“唉……你有一條從紅河進入國內的運輸線吧。”
白胖子點點頭,哼道:“有,怎麼了?防城港那邊的海路運輸跟你重合了,我雖然搶了你一些香料生意,但你也說那是正常的商業競爭,但我也不想吃相太難看,所以就另闢蹊徑,自己弄了條紅河上的航線。這你也不滿意?”
“如果我估計的不錯,七爺肯定會動你這條運輸線的腦筋,但是你記住我的話,不管七爺讓你幫著運什麼貨,都別答應他。”
“為什麼?”白胖子腹內疑雲更盛。
徐總搖搖頭,說:“你別問我為什麼,記住,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行了,話就到這兒吧,從此咱們大路朝天,祝你好運。”
說罷,徐總雙手背起,大步走去,沒有絲毫的留戀,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白胖子看來,徐總分明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意思。
“什麼玩意兒,故弄玄虛。”白胖子不滿意的哼了一句,衝著那些給自己和徐總騰地兒的人招手致意。
交割的程式很簡單,進去驗貨,驗完交錢取件,拿東西走人。當然也可以不拿,另外支付一筆費用,七爺可以幫你直接運到防城港,免去入關的麻煩。
很快也就輪到了程煜,程煜進去之後,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快步迎了上來。
“你好,是鍾先生吧,您請這邊驗貨。”然後,他飛快的小聲說道:“七爺已經跟我們打過招呼了,錢款薛總會照付,您如果驗貨無誤的話,就可以直接簽字提貨了。”
“其實我也不懂啊,這驗貨……”
那人笑了笑說:“這也無所謂,畢竟這是七爺的拍賣會,七爺絕不會做出那種砸招牌的事情。東西一直在我們手裡,絕無被掉包的可能性,您要是真的不太懂驗貨這事兒,直接拿走也行。”
“那我就相信七爺。”
程煜和那人走到桌邊,裡邊的人當然還是照足規矩,將一隻錦盒擺放在桌面之上,然後當著程煜的面開啟。
程煜很隨意的拿起那頂鳳冠,稍微看了兩眼,哪怕是半點兒鑑定知識都不懂,程煜也知道這就是紀蠻子失竊的那頂鳳冠,鳳冠內部的紋路,跟程煜手裡那塊無事牌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沒問題,我就直接拿走了。”
“當然當然,錢款已經到賬了,您如果鑑定無誤就可以直接帶走了。”
程煜抱起那隻錦盒,徑直朝外走去,邊走邊問:“這洗手間在哪?”
“出門左拐,十來米的地方左側就是。”
程煜點點頭,抱著鳳冠出了門,徑直走向七樓的洗手間。
進去之後,程煜找了個隔間,將手裡的錦盒放在了馬桶上。
然後,他將鳳冠取出,用自己的手機將鳳冠裡外裡拍了個遍,確定所有的紋路都已經拍攝的足夠清晰,他這才將鳳冠放回到錦盒之中。
出了洗手間,程煜乘電梯下到一樓,遠遠看到薛正昊站在酒店大堂的後門處,程煜便抱著錦盒朝他走去。
薛正昊也沒等程煜,見程煜走過來了,他也便穿出後門,朝著客房那幢高樓走去。
一路上,程煜東張西望的,他只想知道程傅到底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