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她的乖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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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茵從馬車上下來時，正好瞧見了裴晏舟坐在木椅上的身影。
即便是在人群之中，男人的氣勢也並未因此矮上一頭，僅一個背影，便是引人注目，透著清冷傲氣。
而他旁邊站著一位中年男子，瞧得宋錦茵又是微微一愣，直到想起昨日遇見的那位，才心中釋然。
原來今日與裴晏舟有約的，便是昨日那一行人。
宋錦茵想，這般看來，她的猜測沒有錯。
無論是那位同爹爹相似的男子，還是同她道謝的姑娘，皆是身份不俗之人，不然裴晏舟不會連傷也不養，強撐著身子都要同幾人碰面。
“那位，好像是昨日趕來道謝的姑娘。”
孫娘子看了一眼，想起昨夜從玄衛口中聽到的訊息，“屬下昨夜聽聞，那位好像是榮霞縣主的長女。”
“榮霞縣主？”
“是，榮霞縣主是順南王唯一的女兒，順南王當年與先皇征戰四方，戰功赫赫榮寵加身，這縣主之位，也是當年先皇親封，只是陛下即位後，順南王便辭去了京都官職，退回了嶺南。”
宋錦茵並未聽過多少朝堂之事，但大夏朝唯一異性王的名號，她自是有所耳聞。
“沒想到，這位姑娘竟是這麼厲害的身份。”
宋錦茵遠遠望了過去。
前頭的姑娘停在裴晏舟跟前，溫柔似水，笑意盈盈，溫婉又不失大氣，瞧著，兩人竟是極為般配，也甚是賞心悅目。
宋錦茵只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世子既是還有事，我們便自己逛吧，總不好錯過這個花燈節。”
“姑娘，不等主子了？”
聽著孫娘子小聲的詢問，宋錦茵只是笑了笑，而後拉著雪玉的手，“聽聞河上的花燈更好看，我們去前頭瞧瞧？”
這意思，便是沒打算等了。
孫娘子看了看面前姑娘的神色，又抬頭看了眼遠處。
瞧不見主子的臉，但從那兩位董家姑娘來看，應當是相談甚歡的模樣，可這樣的好脾性，除了對錦茵姑娘，他們也沒在主子身上瞧見過幾次。
只是想歸想，有了白日裡那一遭，孫娘子自是會小心對待。
“去稟報主子，姑娘見主子有事在身，便先一步離開了。”
......
寬闊的街道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不遠處還搭了高臺，像是有不少才子佳人駐足，猜燈謎或瞧雜耍，難得的放鬆玩樂之日。
“姐姐快來瞧，這裡有人噴火呢！”
雪玉滿眼新奇，拉著宋錦茵便穿梭在人群之中，直奔近河處的熱鬧。
裡頭的人皆是身手矯健，幾個來回便引得旁人陣陣喝彩。
只是宋錦茵身形瘦弱，又記掛著肚裡的孩子，不欲與旁人相爭，便逐漸被擠到了旁側，只能瞧著前頭烏泱泱的人群。
“錦茵沒同世子在一處？”
一道溫潤的聲音落下，帶著輕笑，雖是詢問，卻並未有多少好奇，像是隨口之言。
“沈大哥？”
宋錦茵瞧見來人，杏眸染上高興，剛彎了彎眸子，便瞧見了沈玉鶴身後的周延安。
原本打眼的銀色面具在這個花燈節無一絲突兀，反倒是兩人身形碩長衣著華貴，隱約透出的俊朗之姿，惹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周大哥也來了。”
“你為何一人在街上？小心磕著何處。”
“不是一人。”
宋錦茵搖了搖頭，看向終於擠到她旁邊的雪玉和孫娘子，“我有人陪著的，倒是沒想到兩位大哥竟也會來瞧這花燈。”
“不是我，是你周大哥。”
沈玉鶴見她眉眼彎彎，也莫名跟著愉悅了不少，連說話也在不覺中放柔，“他心中有事，我陪他去飲上幾杯，你可要一同前去？”
宋錦茵猶豫了一瞬，而後搖了搖頭，“我還想去看花燈呢，就不跟著湊熱鬧，聽你們聊那些聽不懂的事了。”
宋錦茵衝著來了笑了笑，掩住眸中思量。
她察覺到孫娘子上前一步欲阻攔的心思，知曉裴晏舟在忙完後，大抵還是會來尋她一趟，便也熄了與他二人結伴的念頭。
且最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周延安身上一閃而過的抗拒，在沈玉鶴相邀的那一瞬。
宋錦茵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可她也明白，如今這樣的情形，確實已經不適合幾人再坐在一處，天南地北侃侃而談。
這大抵便是回憶的珍貴之處。
回不到曾經，可曾經也確實絢爛過。
“怎會。”
沈玉鶴又是輕笑出聲，吹散了宋錦茵的低沉，“你若去了，我便只會聊你愛聽的事，待晚一些從酒樓出來，我們再帶你去買花燈......”
“茵茵。”
裴晏舟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話。
不同於沈玉鶴的溫潤，男人語氣低柔，透著親暱。
他行至宋錦茵身側，替她將碎髮捋到耳後，又替她緊了緊斗篷，這才看回旁邊的人。
“知曉沈大夫與周公子來往甚密，只是今日這樣的花燈節，兩位若叫上茵茵，大抵是有些不太合適。”
“世子這話說的，難不成世子這樣便合適了？”
沈玉鶴不急不慢垂眸，而旁邊的周延安微不可察地退了一步。
自裴晏舟醒後，他並未與其這般相近地碰過面，他怕瞞不過裴晏舟的那雙眼，更怕他的心思，被這位好友一眼看透。
“我自然合適。”
裴晏舟並未在意旁人，只在話音落下後握住了宋錦茵的手。
不是扣住她的手腕，也不同於曾經的禁錮，只是溫柔地牽著她，做了他想了許久的事，“不打擾二位好友相聚，我帶茵茵先行一步。”
男人做好了宋錦茵會甩開他手的準備。
可沒承想，被牽著的姑娘未有絲毫反抗，竟乖順地聽著他同人告辭，而後與他一起離開。
裴晏舟突然有些無措，原本深沉冷峻的男人，像是突然變回了衝動的少年，為著一次牽手而心動不已。
可這樣的情緒也只有片刻。
裴晏舟想起適才宋錦茵頭也不回地離開，頓時被冷水澆醒。
她該是瞧見了董知星同他行禮相邀的那一幕，可在以為他又約了旁人之後，宋錦茵並未有任何不滿，反倒像是得了自在一般，連多等一刻都不願。
可宋錦茵不知道，在她剛轉身的那一瞬間，他便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而後不顧顧簡平的相邀，如自虐一般從木椅上站起，一直跟在她身後。
他只想等著她回頭，哪怕只是隨意的一眼，也能算是她的在意。
可他終究什麼也沒等到。
“你不願我與他們起衝突？”
裴晏舟清醒過來，垂眸看向兩人相牽的手。
怕他和沈玉鶴起衝突，亦不想讓那位周東家被盯上，所以，她無比乖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