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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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子本就是最大的醜聞,若是再加上爭奪同一個女人這種事……
恐怕,明天生日宴上的客人,全都成了現場吃瓜的。
曲映秋把項麗扶起來,淡淡地說,“訂婚的事,就以後再說吧,”頓一頓,“……等宋家的家務事兒捋明白了,再談不遲。”
方慈率先走出了房間。
門口圍了一圈偷聽的工作人員,看到她出來,立刻四散了。
她也沒穿外套,提著裙襬來了停車場。
聞之宴就站在布加迪車邊,看到她,便脫下大衣,走過來,給她披上又將她擁到懷裡,低聲,“……結束了?”
方慈甚至有幾分不真切的虛脫感,低低嗯了聲。
聞之宴揉揉她頭髮,“我帶你走。”
為了顧全她的名譽,這一招,真是大費周章。
不能由宋家退婚,也不能讓旁人覺察出是他聞之宴插了手,否則,那些汙言穢語全都會衝她而來。
方慈抓緊了他胸前的布料,“……我有點累。”
“好好睡一覺,睡到明天下午,”聞之宴說,“然後出去玩一趟。”
方慈沒吭聲。
見她沒反應,聞之宴笑了聲,“……大小姐,還是你定的地點,不是忙忘了吧?”
“……沒忘。”
她雙臂環緊了他的腰。
曲映秋和方鴻一前一後來到停車場,就看到這抱在一起的倆人。
剛剛的混亂中,曲映秋聽了個大概,什麼股份,什麼李佑賢給的。
李佑賢一介秘書,再高的年薪,能憑空拿出上億資產?
果不其然,大機率是這位聞少爺在背後謀劃的這一切。
可是,他圖什麼呢?
“方慈,”曲映秋道,“先回家一趟,商量一下對策。”
方慈身形一頓,仰頭衝聞之宴小聲說,“你先回舊別墅等我吧,我忙完了就去。”
“我就在你家門外等著。”
方慈也沒跟他糾纏,默默推開他的懷抱,跟著曲映秋和方鴻去了自家邁巴赫上。
這一家人剛走,聞之宴正準備上自己的車,有個工作人員小跑著從前門繞過來,“誒?已經走了嗎?”
她手上還拎著個黑色的挎包。
聞之宴一眼認出來,那是方慈的。
他停下腳步,“給我吧,我送去。”
工作人員沒見過聞之宴,可從衣著相貌和開的車裡也能看出他氣度不凡,猶疑著,“……您認識方小姐?”
“學妹。”
“哦哦,那麻煩您拿給她。”
聞之宴接了包,放到副駕駛。
布加迪Chiron如離弦的箭,駛上街頭。
前往方家別墅途中,他拐道去便利店買了包煙。
重新上車,系安全帶的時候,隱約看到副駕駛包裡好像亮了下。
大概是方慈的手機。
他沒多想,拿出來確認一眼。
就這一眼,他愣住了——
那是某航空管家類APP彈出來的登機提醒,資訊顯示,機主有一趟明天下午飛往倫敦的航班。
稍微往上滑一下螢幕,下面還有一條郵件提醒。
沒有解鎖,只能看到郵件名稱,他英文好到近乎母語,當然能看出那標題正是:恭喜您成功申請XX遊學專案!
她與他約好了,明天下午啟程去度假。
就在剛剛,他們還再度確認了這件事。
那一瞬的感覺幾乎無法形容。
聞之宴在駕駛座呆坐了好一會兒,而後發動跑車,調轉方向往舊別墅開。
-
方家別墅。
曲映秋前前後後盤問了一通,小到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聞家少爺,大到她手裡有宋家多少股份,統統問了一遍。
最後涼涼拋下一句:好自為之,才放方慈離開。
家裡新換的司機郝叔叔正要下班,見她出門,就說這麼晚了不好打車,順便送她一程。
直到邁巴赫在舊別墅主屋門廊前停下,方慈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包和手機都忘了拿。
她身上甚至還穿著宋家買下來的那條高定,外面披著聞之宴的大衣。
主屋有點暗,只有二樓主臥室亮著一點昏黃的光。
她單手提著裙襬上樓,主臥門虛掩著,她沒用力就推開了。
進門最先只覺得燈實在暗,她摸到牆邊,開了主照明。
主臥自帶的起居室裡,靠窗的長沙發一角,聞之宴正坐在那裡,單肘擱在扶手上,小臂自然垂著,指間夾著煙。
那之下的茶几上菸灰缸裡,已經蓄了好幾個菸頭。
他穿著件黑色衛衣,下襬露出一點白T的邊緣,頸上戴著那條鎖狀項鍊,腕上則是她送的那條手鍊。
他的眼神很暗,有點讓人看不懂。
方慈褪掉高跟鞋,赤著腳走過去,輕聲說,“……怎麼抽那麼多煙?”
聞之宴上下將她看了一遍。
像是第一次看她,又像是最後一次看她一樣,仔仔細細。
他伸臂拿過一旁的什麼東西,往前一遞。
方慈下意識接過來,滑了滑螢幕,接著心裡猛然抖了一下。
她看起來很鎮定,甚至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聞之宴也不吭聲。
他覺得好荒唐好荒唐,荒唐到他甚至無從問起。
就這樣僵持了約摸四五分鐘,還是聞之宴先開了口,甚至沒什麼情緒,“……方慈,”許是抽了太多煙,嗓子啞得不像話,“說句話。”
方慈眨了眨眼睫,偏開臉,淡聲說,“我們分手吧。”
心臟立刻像被剜了一刀。
聞之宴看著她,臉上完全沒有表情,動動喉嚨,“……就因為要留學?”
方慈沒作聲。
聞之宴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撫上她側臉,甚至很淡地笑了下,“……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就他媽留個學,要分手?”
他的手指還殘留著淡淡的菸草味。
方慈昂起下巴,直視他的眼睛,“當然不是因為留學,”她說,“……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僅此而已。”
聽到這話,聞之宴唇角那絲笑意變得可怕,兀自點點頭,“……因為訂婚解除了?利用完了?”
“嗯。”
聞之宴偏頭笑出聲,“你還挺天真。”
“早在帶你回君度的第一晚,我就跟你說了,”他還是笑,“你真以為我是那麼好心的人?”
“我的遊戲,你想脫身就脫身?”
“真以為買張機票,隨便往哪裡一逃,就跟我兩清了,是吧?”
他的眼眸暗不見底,嘴上是笑著,眼眶卻是紅的。
方慈卻一直平靜,那偏琥珀色的清透雙眼,無波無瀾。
她說,“何必呢,聞之宴,我們玩了一場,如此而已,你我都快樂過,何必搞得這麼苦大仇深。”
她說何必呢。
“快樂過。”
他重復她的用詞,重新抬起眼看她,眸底是殘忍的施虐欲,“也是,老子讓你那麼爽,你捨得離開我?”
靜了幾秒,方慈抬手打了他一耳光。
手落回去的時候,卻被聞之宴攥住,繼而拉到了懷裡。
方慈沒動。
聞之宴擁著她,默了好一會兒,在她頭髮邊低聲說,“不分手,好不好。”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嗯?”他收緊了臂彎,“你說,老子改。”
方慈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輕輕地說,“……我只是想喘口氣。”
“我不想跟你鬧得難堪,我們和平分手吧,行不行。”
話語間是長久的沉默。
“……你是鐵了心了,對嗎?”聞之宴手臂越收越緊,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裡,“可是方慈,我愛你,我不想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