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計兩千斤白糖,其中一千斤用於散賣,另外的一千斤又被公孫家掃空了,而且是梁蕭當眾宣佈賣給公孫家,以感謝公孫家的支援。

公孫令因為此事,對梁蕭千恩萬謝。

一兩銀子目前能折算一千枚銅錢。

四百文進價,接近五百文轉售,這一千斤白糖的利潤是一百兩銀子,算上之前的兩千斤,就是三百兩。

三百兩銀子,對普通人而言是一輩子都未必能賺夠的鉅款,但對於出身巴蜀的公孫家而言,根本不夠塞牙縫。

但這三百兩意義非凡,首先誤打誤撞地當眾證明了公孫家給白糖抬價的遠見卓識!

這三百兩還意味著,公孫家以後還有機會從梁蕭那裡大批次進貨白糖,再運到外地轉售,這可是一筆長期交易。

區區幾萬斤白糖,甚至跟不上京城富戶的需求!

大周人口幾千萬,各地鄉紳土豪不計其數,白糖的前景可想而知!

尤其是富甲天下的江南一帶……

“梁老闆,你這樣賣貨就有些不厚道了!公孫家可以掃空,我們幾家就不可以?”

終於有幾家商戶表達不滿,當眾斥責梁蕭。

梁蕭回頭瞥了一眼那人,正是當初來他府上逼他去端木家的那名端木家家丁。

“要我強調幾遍,這個月只是試售,端木家號稱書香門第,下人連人話都聽不明白麼?”

梁蕭的反唇相譏,讓那人漲紅了臉,無可奈何。

現在全城商戶都指望能從梁蕭手裡買到“原價”白糖,而不是從公孫家那裡五百文進貨。

當然,目前公孫家也不肯賣。

其他幾家掃空白糖的商戶,因為還有糕點店的關係,更不肯賣,都把白糖投入糕點研製中去了。

梁蕭又當眾宣佈:“等我這批白糖賣完,會明確白糖的銷售方式!”

眾商販眼巴巴望著梁蕭,也有人敢怒而不敢言,如鎮遠侯府、端木家等。

也有人滿懷期待,如公孫家、定國侯府。

尤其是親自來找梁蕭求購白糖的公孫令,將梁蕭的言行看在眼裡,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梁蕭對此絲毫不以為意。

現在是買方市場,一切由他說了算。

白糖橫空出世,一時間肯定是供不應求,就算定國侯府那邊有全套器具,不瞭解具體的工序的話,短期內也不可能製作出白糖來。

公孫令帶著白糖回到了公孫家的駐地,來到大堂。

一名雄壯俊朗的黑袍青年在此等候多時。

在京城商界舉足輕重的公孫令,面對此人翻身便拜,稟報道:“大少爺,那梁蕭掌握了白糖的製取技術,似乎在尋覓合作伙伴,奇貨可居!”

“此子倒也是時來運轉,否則僅憑他這經商水平,要不了一年,我妹就該為了他乖乖回家。”

青年開口了,聲音威嚴豪放,目光凌厲。

公孫令與身邊跪著的同伴大氣也不敢出。

眼前的青年,乃是巴蜀大元帥的長孫,巴蜀軍界的傳奇。

公孫無極!

他十六歲從軍,領兵討賊,便能從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威震巴蜀!

十年的軍旅生涯,更是將他打造成了無雙悍將,乃是如今巴蜀大元帥欽定的接班人。

就是這樣的無雙悍將,卻有旁人難以理解的軟肋。

“我小妹她真的,死也不肯回去?”公孫無極的語氣突然變軟了,眼裡滿是歉意。

“是,除了阿婆,四小姐她不想自己和梁蕭接觸公孫家的任何要員,尤其是您和主人……”公孫令一臉緊張。

“那她怎麼又讓你們去照顧梁蕭?”公孫無極皺眉道。

“應該是擔心梁蕭破產。”公孫令乾笑道。

公孫無極不由得咬牙切齒:“那梁蕭究竟用了什麼邪術,能讓我十歲的小妹這麼死心塌地跟他?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據說是當時四小姐遇險,梁蕭捨命相救,還因此重傷瀕死。”公孫令答道。

公孫無極一拍額頭,懊惱不已:“還不是她自己任性,讓此子有機可乘……”

公孫令連忙提醒:“大少爺,四小姐說了,要所有人對梁蕭放尊重點,尤其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更不能欺負他,也不許讓她離開梁蕭,否則她就要尋短見了……”

公孫無極沉默片刻,說道:“公孫家欠她太多,但我爺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不計代價,讓她心甘情願迴歸巴蜀!她還有說什麼沒有?”

公孫令支支吾吾道:“四小姐要我們轉告您和大元帥,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不要試圖跟她玩什麼陰謀詭計。大少爺也知道的,四小姐她是天生奇才,過目不忘……”

公孫無極鬱悶至極,嘆道:“算了,姑且任她胡鬧,至少梁蕭那小子不會傷害她,待我處理完大周朝廷的事,再做打算!”

這一天下午,梁蕭親自輔導江拂雪看書寫字。

江拂雪看著梁蕭認真講解的樣子,實在是於心不忍,終於坦白。

“哥哥,其實這些四書五經和《大周詩詞》什麼的,雪兒早就倒背如流了……”

梁蕭一愣:“倒背如流?難道你和哥哥一樣過目不忘?”

江拂雪乖巧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不早說?”梁蕭驚喜道。

“雪兒只是想多聽聽哥哥的教誨,但如今哥哥專注糖業,雪兒也必須懂事。”江拂雪答道。

梁蕭陷入了沉默。

“哥哥生雪兒的氣了。”

江拂雪憋出幾分哭腔,右手悄悄按在腰間那個裝有新鮮洋蔥的荷包上。

梁蕭連忙搖頭,輕輕拍了拍江拂雪的小腦袋,嘆道:“哥哥只是慚愧,以前沒能多花點時間陪陪雪兒。”

江拂雪一愣,鼻子發酸。

這才是自己的哥哥,哪像公孫無極那個混賬東西!

一旁守著的阿婆同時一愣,但很快就釋然了。

這世上,也只有他能全心全意關心小姐,包容小姐的任性。

“哥哥應該以事業為重,雪兒要做天底下最理解哥哥的人!”江拂雪道。

梁蕭心裡一暖,倍感欣慰。

自己出了巴蜀,舉目無親,至少還有這妮子與自己相依為命。

就在此時,外面護衛來報:“老闆,公孫家的公孫令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