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滄浪一進院子,就急問道:“小月,你跟梁蕭,真的有那段過往麼?”

公孫月神色一變,吃一塹長一智,一臉委屈道:“四哥別相信我大哥的鬼話,我以前壓根不認識梁蕭……”

劍滄浪擺了擺手,一臉淡定。

“無妨,我向來清楚,你大哥幹大事能獨當一面,幹小事就免不了厚顏無恥,卓先生也差不多。”

“嗯嗯,他們是一丘之貉~”公孫月總算好受了一點。

一般人並不知道,公孫家就是出自劍族。

劍滄浪,可是她的四堂哥。

有這麼個正經的四堂哥相助,公孫月總算感覺多了幾分把握。

劍滄浪嘆道:“不管怎樣,我都該來京城一趟,畢竟雪妹無論如何都必須迴歸劍族。”

“聽說四哥還給公孫家找來了一文一武?”公孫月問道。

劍滄浪道:“只是合作關係,他們都是受家族長輩之託,協助巴蜀穩定局勢,你一會兒注意分寸,他們與大周朝廷關係也不錯。”

片刻之後,公孫月隨劍滄浪前往大堂,會見來客。

大堂內,公孫月打量著對坐的兩人。

一名書生,一名武士。

左邊書生,面貌俊朗,紙扇輕搖,一臉和煦的微笑,天下大事,成竹在胸。

關攏貴族,林家年輕一輩最為傑出者,林式!

右邊武士戴著鎏金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目光銳利,正在品嚐滄海酒,彷彿現場的一切與他無關。

關隴貴族,常家第一武士,常破浪!

“久聞二位大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公孫月舉杯稱讚。

“過獎。”林式微笑回應,以茶代酒。

“嗯!”常破浪只是悶聲回應,又自顧自喝起酒來。

林式見狀,連忙賠笑道:“三小姐不必介意,這小子在外面一向寡言少語。”

公孫月微笑道:“無妨,金花少爺外冷內熱,誰人不知?二位能協助我家,不勝榮幸。”

常破浪這才向公孫月抱拳道:“失敬!”

劍滄浪道:“諸位來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了,有何感想?”

林式拿起桌上的報紙,皺眉道:“這梁蕭,能弄出白糖和報紙這種新奇又熱賣的東西,還能因功恢復爵位,不容小覷。我的建議是,坐山觀虎鬥,咱們幾家可不能得罪朝廷。那幾個壟斷京官的大世家,才應該著急呢。”

公孫月點頭道:“二位可有收到大楚使團的邀請?”

“交流會麼?邢公子的邀請,我倆也收到了,那梁蕭應該也會參加,我也想好好觀察此人,是敵是友,再做打算。”林式答道。

“我和三小姐也收到了,去看看吧。”劍滄浪道。

“希望二位和劍宗見機行事,適時表態,對這梁蕭,不宜結仇。”公孫月提醒道。

林式與常破浪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可以!”

夜間,沐琴雪又來拜訪梁蕭,談論交流會的事。

“琴雪,那些世家子弟似乎也會參加交流會,到時候,你可不能再為我出頭。”梁蕭叮囑道。

沐琴雪柔聲道:“我只說公道話……”

梁蕭見她眼神委屈,心有不忍,只好由著她了。

驀然,梁蕭又想到什麼,道:“琴雪,你覺得你大哥武藝如何?北境一帶敵人之中,可有你大哥拿不下的猛將?”

沐琴雪忸怩道:“人家是女孩子,哪懂那些打打殺殺的……”

“啊?是麼?”梁蕭一愣。

沐琴雪低下螓首,囁嚅道:“以後我想做我娘那樣的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和自己的如意郎君花前月下,夫唱婦隨……”

“挺好。”

梁蕭點了點頭,注視著一臉乖巧的沐琴雪,似笑非笑,不再多問。

沐琴雪子女已經樂開了花:他好像真不知道自己會武功呢?

“就算他發現老孃愛喝酒……喝酒,也不等於會武功嘛~”

沐琴雪越想越是歡喜,表面上依然是一臉委屈。

她的奶奶,保護了她爺爺半輩子,是她最崇拜的榜樣。

四五十年後,說不定她沐琴雪就是梁老太君!

一旁正在寫字的江拂雪,偷偷瞄了江拂雪一眼,心中讚歎。

“真不愧是我的嫂子,我三姐就靠你拿下了~”

梁蕭又想起什麼,問道:“琴雪,過一陣子我可能得去蘭陵視察一回封地,雲袖她不能亂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沐琴雪一愣。

梁蕭恢復爵位和封地之後,不去看看,也的確說不過去。

“跟著他去視察封地,很可能會被蘭陵的百姓們誤當成梁蕭的夫人,哎呀,真讓人苦惱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沐琴雪心中莫名激動,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月光照耀沐琴雪溫柔的臉龐,傾國,傾城。

梁蕭一時看得失神。

他回憶過往,自己去定國侯府之前,的確沒見過沐琴雪。

但為何,自己總是覺得,她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然,還有一種莫名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既興奮又刺激。

第二天一大早,梁蕭奉命入宮面聖。

姐妹倆正在太廟,祭拜高祖和世祖,聽說梁蕭早到,便商量了一番。

“反正他早晚是大周駙馬,讓他進來吧。”

段雲衣下令之後,正在御書房外招待梁蕭的林端得令,立即領著梁蕭繞道前往太廟。

這太廟相比大殿,看似簡陋,卻莊嚴神聖,一派肅穆。

大量的玄衛駐守於此,每日護送皇室成員參拜。

段雲衣能讓自己進來參拜,其意義不言而喻。

梁蕭一登上臺階,就發現兩側玄衛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二人來到大門口,林端進去片刻,才出來通知:“蘭陵侯請進!”

想到高祖和世祖功績,梁蕭莊重前行,踏入大殿。

映入眼簾的,是前方牆壁上的兩幅畫像。

一幅是須發皆白的國字臉老者像,在正中央,即使垂垂老矣,依然不怒自威。

另一幅則是相對年輕的中年人,圓臉,神態溫和。

梁蕭注視著中年人畫像,心中莫名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是世祖的畫像,為何看起來有點眼熟?

如果給他加一撇白鬍子……

梁蕭的腦海中猛然浮現世祖加了白鬍子的印象,瞳孔一縮。

怎麼跟他家老頭子,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