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把衣服脫掉

李斂楓一臉難受,一邊抓,一邊喊:“小葵,怎麼辦?癢得很。”

真是個悲劇的娃,居然能招惹毛毛蟲。董小葵聳聳肩,十分同情地看著他,說:“你先把衣服脫了。”

“啥?”李斂楓一聽,很警覺的模樣,活脫脫是遇見強盜的良家婦女舉動。

神啊,原諒我的幸災樂禍吧。董小葵竭力憋著笑,清清嗓子,正色說:“放心,雖然荒郊野外的,我還是很君子的。”

李斂楓一張臉黑下來,又因為毛毛蟲造成的奇癢與腫痛,齜牙咧嘴地瞪著董小葵。

“好了,脫了吧,要把毛毛蟲揪出來,不然,癢的面積會擴大。”董小葵瞧了瞧李斂楓,這下才發覺有些不對,原來,這大熱天的,這傢伙的扣子扣得整整齊齊的。

以前,總覺得李斂楓有什麼不對勁,如今算是看出來了,這丫的似乎總是將衣服穿得很周正,像是生怕別人就輕薄他了。

這李斂楓堂堂李家四少,宜華集團的領袖人物,看那處事風格也是殺伐決斷的主,居然有這種禁忌。難不成這人是世家子弟中的奇葩,連姑娘都沒禍害過?不至於吧?

董小葵萬分驚訝地看著李斂楓,終於再也繃不住,笑了出來,說:“我又不會怎麼樣你,你脫下來吧。”

李斂楓不回答,只是揹著董小葵撩袖子,然後低聲說:“不是怕你怎麼樣,我是不喜歡在室外這樣****自己。”

“這個不及時處理,很麻煩的。我轉身不看你。”董小葵轉過身,建議道。心裡卻想:這些大少爺們個個都有些怪癖,你一個大男人被人看兩眼會死啊。

李斂楓也沒有應聲,董小葵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他的動靜。於是轉過身去,就看到李斂楓正背對著董小葵,在仔細瞧那襯衫上是不是有毛毛蟲。

額,那身材不錯。董小葵到底還是有些尷尬,沒敢繼續欣賞,於是立刻又轉過頭來,問:“好了嗎?”

李斂楓一聽,連忙說:“還沒。我沒瞧見有毛毛蟲。”

董小葵“哦”了一聲,看著遠處的山巒,等著李斂楓得出結論。當然,最後他沒有找到毛毛蟲的蹤跡,終於放棄。於是,生怕被別人的眼睛奪去貞c的李斂楓同學最終還是英勇地穿上襯衫,跟著董小葵一路小跑回祖屋。

回到祖屋,董家的九道菜已經準備好。二伯孃十分高興地喊:“李老師,我們還正說打電話,讓小葵帶你回來吃飯呢。飯菜都準備好了。”

李斂楓癢得火急火燎的,手臂上有些地方已經腫了,脖子上也發紅,一大片腫。他一臉悲催地對二伯孃,說:“抱歉,恐怕不能先吃飯。”

二伯孃一看,立刻就吩咐人燒水,又讓人去取藥酒來。

李斂楓卻早就閃到西廂,在董小葵住的那間屋裡,待著。胡亂洗澡,又自己塗抹的藥酒,穿了小槐的t恤,這一折騰都到了兩點過。

九道菜一一端上來,李斂楓坐在八仙桌首席客座,望著菜,頓時就傻眼了。其中有幾道是正宗川菜,他尷尬地說不會吃辣。還有幾道菜,有點中醫底蘊的三爺爺說因為毛毛蟲是毒,不能吃這種所謂的發物。

於是為李斂楓董家盛宴,他竟然是無福消受。三爺爺吩咐熬藥粥,李斂楓搖頭阻止,說要回鎮上去,去醫院看看。

三爺爺也覺得在理,就沒再挽留,但是董家盛宴,等他好起來是一定要請品嚐的。

李斂楓因為腫痛和奇癢的緣故,臉色已經有些不好,但面對三爺爺的盛情,他還是頗有修養,居然還笑著說:“這樣好吃的,我肯定不會放過的。”

兩人與眾人說了幾句,便沿著竹林小徑走到荷香渡的路口,他的車停在那邊。午後的太陽狠毒,走一小段,他已經汗流浹背。大約是汗浸著腫癢的地方,他看起來很不舒服,但是一直忍住。

上了車,他靠在椅背上,問了一句:“小葵,你開車吧。”

這話將董小葵嚇了一跳,她開毛的車。她活這二十多年,就沒摸過車。這不是逼著她製造交通事故麼?她當即將頭搖得像撥浪鼓。

“別怕,我在你身邊。現代人,這車,遲早要學的。”他慢騰騰地說,在車裡翻找著什麼。

學是要學,可是也不是頭一次摸方向盤就上路,真槍實彈很容易出事的。雖然,這傢伙似乎是玩車的高手。她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李斂楓終於沒有勉強,坐直身子,發動車子。

一到雲來鎮,就將她扔在家門口。董小葵不放心,跑了兩步說:“去醫院啊,弄些消腫止癢的藥。”

“沒事的。我回去洗洗就好。”車子起步時,他才對她說。

董小葵總覺得這傢伙臉色不對,抿著唇沒說啥。

不過,不擔心才怪。她本來盤算著回家換件衣裳,就去看看李斂楓。可正巧電信寬頻安裝人員正好上門,這是之前董小葵申請的,安裝個暑期寬頻。因為7月開始了,那“最神話”裡的七夕****節活動要開始了。當初大費周折跟秋水長歌成親,不就是為這件事麼?現在又怎麼可以廢呢?

安裝人員除錯一陣,又說線路要改一下,這樣折騰一番,就到下午四點過。她這才想到李斂楓,打個電話過去,他在睡覺,問好些了麼?

他聲音懶懶的,說:“好多了,你不要擔心,我繼續睡了。”

“嗯,我做晚飯,你一會兒過來吃。”董小葵說。

那邊“嗯”了一聲,似乎很睏倦,很快掛了電話。董小葵也不好打擾,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菜,儘量挑選了清淡有營養的。

忙碌了許久,熬了粥,做了幾個家常的小菜。便去找李斂楓,敲門許久,他才來開門,還是穿戴整齊,只是那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一副睡眼惺忪的表情,才表明他在睡覺。

“嗯,五點半了,晚飯做好了,洗一下,去吃飯吧。”董小葵微微笑。

他恍惚了一會兒,說:“頭疼,想要睡。”

董小葵這才覺得不對勁,踮起腳,伸手貼上他的額頭,似乎有些發燒。她心裡頓時一片恐慌,這毛毛蟲,如果引發發燒,真是不得了的,如果不及時處理,生命危險也不是不可能。話說,自然界的昆蟲身上的毒可真是千奇百怪的。

“你必須去醫院。”董小葵近乎命令。

“我睡一覺就好。”李斂楓堅持。

“呸,李斂楓,必須給老孃去。”董小葵怒吼一聲。

李斂楓眼神恍惚地站在那裡瞧著她,仿若不太相信剛剛那話是董小葵說的。

“走了。”董小葵挽著他的胳膊,他也沒反抗,跟著董小葵走,只是他精神實在不濟。董小葵打電話叫了計程車去了城裡的醫院。

就這樣,這個高大的北方男人倒在了毛毛蟲的yin威之下,高燒嗜睡。醫院開了外敷的藥,又打了退燒針。抽血化驗。

董小葵忙前忙後,最後到晚上八點過才買了盒飯吃。小槐則是為李斂楓送了家裡煲的粥來,坐了一會兒,董小葵讓他回去,明早再來。

忙完一切,她坐在病床前瞧著李斂楓。這人睡覺都蹙著眉,一臉的防備。董小葵心裡揪著,不由得想到另一個人,閉目養神,都是一臉防備。

唉,不愧是發小,不愧是世家子弟,對人總是有那樣深的防備。她略略嘆息,伸手去撫他的額頭。一撫,倒是展平了。

他卻忽然說:“對不起。”語氣裡有很深的懊悔。

董小葵像是做賊被逮住了。立馬將手縮回來,想著如何應對他的詢問,可是他並沒有醒來,反而略略側身睡得更沉。

原來是在做夢,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麼。這樣的人也會向人道歉。董小葵鬆了一口氣,往椅背上靠著,就這樣守了****。

天亮時,她終於打了一會兒盹,從椅子上翻下去,卻是被李斂楓一把摟過去。她當時只覺得身子撲了空,像是要掉進無底深淵,胡亂撲騰,卻是有人一下子拉住她,她立馬緊緊抱住。這才發現是李斂楓。

“你醒了?感覺如何?”董小葵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低頭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沒事,感覺很好。”

董小葵鬆了一口氣,笑了。李斂楓則是靠在床頭,低頭不語,只擺弄著手機。過了一會兒,護士來量了體溫,果然退燒了。要撩開他脖頸與胳膊看那紅腫情況。

他伸手擋著,讓護士小姐一臉驚訝,繼而是尷尬,然後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轉頭看了看董小葵,笑著說:“你男朋友這守身如玉太過了吧?這病情總要檢查的。”

董小葵被這句話炸得裡嫩外焦,一臉悲催地瞧著李斂楓,惡狠狠地說:“李四少,你是聖女貞德咩?自己看著辦。”

李斂楓不悅地對護士說:“我沒事,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護士掃他一眼,說:“這不合規矩,我先去檢查別人。”她拿著記錄本轉身之前,對董小葵說:“好好做做思想工作,不然我們醫院的工作不好開展。”

董小葵悶悶地坐在椅子上,說:“昨天你迷迷糊糊的,不是早就被人看過了麼?貞潔早就沒有了,你現在堅持個毛啊。”

李斂楓靠著床頭,斜睨她一眼,說:“你也看了?”

毛的,這句話很有陷阱的氣息。不予以回答。董小葵不理會。就這樣,兩人不語,等到護士過來,他才像上刑場一樣,將衣服撩開一點。

護士看了看,說了句:“好了。已經消腫,只要按時塗抹,吃藥,就不會留疤的。你可以穿上衣服了。”

李斂楓穿衣服的速度,讓護士萬分感到尷尬,訕訕地笑了笑,走了。

“哼,看你以後娶媳婦怎麼辦。哼哼。”董小葵打趣他,心裡總算放鬆了一些。

“她自然不同。”李斂楓回答。

“也是。喜歡的人啊,我想你恨不得給人家看光了。”董小葵聳聳肩,看到董小槐提著保溫桶進來,立刻站起身,卻聽見李斂楓漫不經心地說:“你要想看,回家可以給你看看。”

這話——

董小葵臉一燙,不予理會。從保溫桶裡舀出清粥,遞給李斂楓。

他搖搖頭說:“不吃,我還沒刷牙洗臉。”

尷尬萬分,居然忘了。董小槐一看情況,立馬自告奮勇去買毛巾牙刷等。兩人又沉默在那裡。窗外日光已經盛大,那棵梔子花開了,燦爛一樹。

董小葵看著那些日光,有些昏昏然,想睡覺。卻聽得到李斂楓說:“你守了****吧?謝謝。”

她一下子睜開眼睛,說:“我們是朋友,應該的。”

“哦。”他回答,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麼。

後來,董小槐買了洗漱用品回來,兩人梳洗,然後喝了粥,在醫院等了一會兒,快到中午,血液化驗才終於出來,一切正常。

董小葵一聽,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整個人有些飄飄然的倦意。李斂楓卻與以前不太一樣,很沉默。打車回了雲來鎮,李斂楓也只是一句:“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午飯做好,我叫你。”董小葵打了個哈欠。

“不用,我想吃自己弄的義大利麵,午飯自己做。”李斂楓說。

這人絕對不對勁董小葵站在那裡,十分疑惑地瞧著他慢騰騰走向后街的背影。誰知他忽然轉過身來,說:“你一宿沒睡,好好休息,過兩天,祖屋的開發案一旦確定,有你忙的了。”

他說完,也沒有等董小葵回答,徑直就走了。這人還真是千變萬化。果然,連董小槐都看出來,在旁邊說了一句:“李老師似乎精神還不好,不知醫院到底有沒有檢查清楚?”

“這沒啥的,我們小時候經常的。那醫生也說他高燒是因為感冒,估計是打完籃球,洗冷水。”董小葵安慰弟弟,然後轉身往屋內走。

剛走到鋪子裡,看到媽媽不在,隔壁做長衫的李婆婆抬了抬老花鏡,從鏡子餘光里弄瞟她一眼,說:“小葵,你家來客人了。”

“哦。”董小葵對她笑笑,往後院走,才到那甬道,那頭就有個纖瘦的人影“咻”地一閃,直直地撲出來,將董小葵抱住,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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