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雖然你走了,但你留的這些債,我就算累死也會幫您還清的,你就放心吧。”

劉大寶在墓碑前重重地磕了好幾個響頭,地面迴盪著嘣嘣之聲。

“爸,我好想你啊。”

回想這一年,劉大寶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地獄裡。

苦不堪言。

村裡的人看到他,都會恨不得啐一口唾沫在他臉上,可他又能夠怎麼辦呢?

不過是子承父債罷了。

一年之前,劉大寶的父親劉建軍攬下了附近一處礦山的活計,那是一座規模宏大的礦場,上百人,一兩年都不一定能夠開採完。

他回村,帶領了村中所有壯年男子前往,原本滿心期盼能讓這窮困閉塞的同鄉們賺些生活費。

礦工雖苦,但真的能夠賺到辛苦錢。

誰知那個黑心礦主,安全措施做得極差。

沒多久。

礦洞塌了。

所有人,無一倖免,全部被埋在了礦下。

其中,也包括劉大寶的父親。

因此事,曾經熱鬧非凡的劉家村,如今成了方圓十里八鄉聞名的寡婦村。

在此期間,年僅十八歲的劉大寶在村中的日子可想而知,受盡了辱罵。

淚眼中流露出的是本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年滄桑。

“大寶哥。”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飄了過來。

聽到這聲呼喚,劉大寶迅速拭去眼角的淚水痕跡。

隨後,一個少女走了過來,面容嬌美,靈動的大眼睛,馬尾辮輕輕搖曳在腦後,尤其是那細膩光滑的肌膚,讓人以為是城裡的姑娘。

雖然趙婷婷就是劉家村的,不過她父親是村支書。

看到趙婷婷,劉大寶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在村民們的指責謾罵中挺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趙婷婷的存在,她一直在安慰這他。

而且兩人在十歲那年便已訂下了娃娃親。

全村上下只有趙婷婷待他稍好一些,經常給他鼓勵和支援,否則劉大寶恐怕早已選擇喝下敵敵畏了,死了算了。

“婷婷,你怎麼來了?”劉大寶起身。

趙婷婷說:“去你家沒找到你,我就猜你肯定在這裡。大寶哥,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這麼著急?你看你的腿都被野草劃破皮了。”劉大寶心疼地說。

趙婷婷緊抿嘴唇,堅定地道:“我們私奔吧。”

“啥?”劉大寶聞言大吃一驚。

趙婷婷目光執著地說:“私奔,離開村,去找個沒人的地方,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大寶哥我爸給我安排相親了,對方是溝裡王村一個有錢的,彩禮都收了,讓我必須嫁過去,這怎麼能行呢,我心裡面只有你啊。”

劉大寶面色平靜,內心卻隱隱作痛。

雖然他對此早有預感,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仍讓他無法釋懷。

趙婷婷的父親趙忠義雖為劉家村的支書,卻是個極其勢利、貪財之人。

當年自家境況尚好,趙忠義為了攀附劉大寶的父親,才將趙婷婷許配給了劉大寶。

如今劉大寶父親去世,趙忠義自然想要解除婚約。

“大寶哥你說話啊,我們什麼時候走?”趙婷婷一臉焦急地催促。

劉大寶強顏歡笑,道:“走什麼啊,這是好事啊。”

“大寶哥,你說什麼?”趙婷婷滿臉震驚地看著他。

劉大寶藏在衣服口袋裡面的右手緊握:“好事情啊,聽你爸的吧,別犯傻了,他是你的爹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的。”

“大寶哥,你說什麼呢?你不要我了嗎?”趙婷婷雙眸含淚。

劉大寶心中一陣苦澀。

要?

憑什麼去要?

他有資格嗎?

“婷婷,我們剩下一起長大的,再加上我爸和你爸之前荒唐的搞一個娃娃親,讓你以為我喜歡你,其實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我也就把你當做親妹妹罷了。現在你能找個好人家,我打心裡為你高興,真的!”劉大寶平靜地述說著。

但心裡面的疼痛,像是被針扎一樣。

“劉大寶,你混蛋!”趙婷婷掩面跑開,那撕心裂肺的哭泣聲,猶如一支支利箭,一次又一次的射中了劉大寶的心。

“哈哈……”

“哈哈……”

劉大寶坦然一笑,他早就明白,他早晚有一天必須要和趙婷婷兩個這樣。

他現在的情況完全就沒辦法給她一個好的生活。

只是,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滾落下來。

他跪在地上。

痛哭了起來!

沉浸在痛苦中的劉大寶並未察覺,當他淚水滴落地面時,竟像被無形的海綿吸收,未留下絲毫痕跡。

就在這時。

一道綠光瞬間沒入劉大寶的眉心。

瞬時,似乎,有個什麼東西,跑進了他的腦子。

朦朦朧朧好像聽到。

“【神農本草經】,神農所創,修仙秘籍……”

“兲菱肢:主風,頭眩腫痛,目欲脫,淚出,面板死肌,惡風溼痺。久服,利血氣,輕身,耐老延年。”

“芫荽草:主風溼偏痺,強骨髓……”

“……”

突然,怎麼好像看到一個高貴的‘皮草’野人,往一尊青銅鼎之內,投入各種各樣的藥材,煉製起來。

似乎,是在煉藥!

劇痛讓他身體一顫昏厥了過去。

當他在次日清晨醒來時,疼痛依然存在,如同宿醉後醒來的不適,但比起昨晚已明顯減輕許多。

劉大寶站起身來,一臉困惑:“我怎麼會睡著了呀?在睡夢中好像出現什麼神仙在教我東西,什麼鬼呀?”

這都已經七八點了,劉下載大寶雖然餓,但想到狗剩嫂家的地還有很多活要幹,他立刻快步向家裡走去。

最近這一年劉大寶可以說是這個村裡面最辛苦的一個人。

他知道現在村裡麵人看到他都都是非常討厭他,見到他就罵。

可這一切不能怪他們,所以他就想著能夠幫大家幹一點活,特別是那些孤兒寡母的,他總是偷偷的幫他們家田裡面的農活幹完。

他現在掙不到什麼錢,所以他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去替父親贖罪。

雖然說村民們依舊是指責他罵他,但他卻心安了很多。

當他路過一片桃園時,劉大寶的腳步不由得放緩,那是趙婷婷叔叔家趙忠新家的桃園。

由於去年趙忠新也跟著他父親一起去了礦裡,人自然也不在了。

就是有一點奇怪的是,這個桃園的桃樹原本長得都還不錯的,但今天怎麼看的蔫不拉嘰的。

“不是呀,現在這個桃樹應該是長得最好的時候了,怎麼會這樣呀?”劉大寶皺起了眉頭。

夏天天熱,大中午的有可能會讓這桃樹失去一點活力,但是這清晨有露水的時候,應該是生命力最為旺盛的時候。

這情況絕對不對勁。

正當劉大寶滿腹疑惑之際,突然間腦海中就冒出來:根部枯萎,缺少肥料。

“我怎麼會知道這個的,難道昨天晚上做夢的事情是真的?”劉大寶心頭一震,如果【神農本草經】是真的話,那自己知道這個情況,這就很正常了。

確定是這樣,劉大寶激動不已。

快速的往家跑著。

隨手拿一個白蘿蔔洗了洗,就叼在嘴巴上,推出他的腳踏車,邊騎邊啃,快速的奔向小鎮。

根部缺少肥料,這是小問題。

但如果不及時補充回來的話,那之後的果子肯定會減產很多。

嫂子家收入就靠這個果園了,他劉大寶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十來公里的山路,他平常騎車要四五十分鐘,但今天十幾分鍾前就到了,到了鎮上很快找到專門賣種子農藥的店鋪。

“老闆,桃樹根部缺少營養,用什麼最快能夠補肥?”劉大寶到了店裡對著老闆問道。

雖然說他知道這個情況,但具體該怎麼治這他還不是很清楚,那書上你讓他用什麼法術,小靈雨術,能夠增加桃樹生命力。

但他會個毛法術,所以他只能依賴現代的科技了。

老闆李海波五十來歲,在聽到劉大寶的話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

這個小夥子頂多十七八歲就一個普通學生的樣子,他怎麼判定這是桃樹根部缺少營養的?

“你怎麼知道根部問題?”李海波好奇地問。

劉大寶笑了笑:“我之前看過書,根據那葉子、果子,看出來的。”

李海波瞭然一笑:“這個好解決,這用氮肥就可以了,這桶藥拿回去,1:20的比例,配上水澆在根部就行了。”

李海波在櫃子裡面拿出一個小桶,用筆在桶上面寫了兌水比例,交代道。

“五十塊錢一桶。”

劉大寶立刻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大把的鈔票,這裡面大部分都是一塊五塊的,好不容易湊齊了五十塊錢,這些錢付了之後他身上只剩下兩個硬幣了。

拿到藥水後,劉大寶快速趕回村裡。

澆這種肥料是很講究時間的,上午是最好的時間,如果中午施肥的話,太陽太大很快就將這水分給蒸乾了,單獨靠著肥料,藥力會太猛,不但到時候藥會沒效果,反而因為藥力過猛,燒了果樹的根部。

所以到現在必須要在中午十一點之前,將這所有的藥水全部澆完才行,要不然的話這果樹終究還是會減產的。

從小鎮回家之後。

快速的找到加你之前打農藥的桶,揹著桶快速跑向那個桃園。

只是等到他在旁邊的水溝裡面裝上一桶水,把這化肥水按照比例倒入水裡面,正準備去澆水的時候。

看到面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的。

他早晨走的時候只是這些果業萎靡狀態,沒想到在這一刻竟然在樹幹上出現了密密麻麻各種的黑色小蟲。

這些蟲雖然個頭不大,但是一直不停地吃著樹葉,吃的果子。

任由他們這麼發展的話,相信要不了一兩天這蟲子就會越來越多,那到時候這片果園就廢了。

“黑蟻蟲!”

這個時候,劉大寶腦中又閃現出了這個蟲的名字。

雖然說並不知道如何去解決這個黑蟻蟲,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澆水了,先是把這水渠旁邊那幾個有蟲子桃樹直接給連根拔起,然後丟的遠遠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喊叫:“劉大寶你個狗崽子在幹什麼?”

是陳玉芬。

就是她家的桃園。

陳玉芬今年三十歲,非常的漂亮。

漂亮的讓整個劉家村的婦女們都嫉妒得要死,甚至於說連一些未出閣的大姑娘見到她,都有一些自慚形穢。

毫不誇張的說,就是電影中的那些女明星們都沒幾個有她長得漂亮。

漂亮的臉蛋,豐滿的身材。

只是她的日子過得就沒那麼好了,她的男人跟著劉大寶的父親去幹活掙錢,誰想到這一去不復返,就她一個女人家。

婦女們幹體力活實在是不行,所以她就專心搞她這個果園。

這辛辛苦苦的伺候一年了,眼看著這果子要成熟了,她的生活也有了經濟來源,沒想到上午陳玉芬來桃園除草的,她就發現劉大寶這個傢伙竟然在毀她心血。

見到陳玉芬怒氣衝衝地走來,劉大寶急忙解釋道:“玉芬嬸,我是看你們家這幾個桃樹上面出現了害蟲,我儘快把他們給隔離開。”

陳玉芬快步跑來氣喘吁吁的,山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之後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罵的道:“你們家才是我們村子裡面最大的害蟲,趕快給老孃滾。我家不需要你來假惺惺幫我,你滾遠點,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就行了。”

劉大寶對這種責難的話語早已習以為常,並未深究,他著急地說道:“玉芬嬸,我是說真的,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這要是不快一點的話,被蟲子傳染到其他樹上面就來不及了,到時候這就白乾了呀,一個果子都保不住的。”

“啪!”

陳玉芬一巴掌扇在劉大寶的臉上,眸中含淚,撕心裂肺的喊著:“放你媽的狗屁。劉大寶我家男人就因為你老子死了,我們家已經徹底的絕後了。念你是隻是個孩子,我沒有怪過你,你可現在竟然詛咒我辛辛苦苦伺候了一年桃樹,你們家到底想幹什麼呀?我們家招你惹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