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本來不打算來軋鋼廠的,但是喝了傻強一碗雞蛋湯,總感覺心裡不得勁兒。

知道這是最後一個星期了,如果交不上物資,傻強就要從物資科滾蛋了。

許大茂前前後後想了好幾遍,覺得傻強的這工作不能丟。

一來,從小到大,老頭子就偏袒自己多一點,放電影的技術教給自己,分房子的時候自己也是分的大房子。

二來,傻強一個月有十幾塊工資都要找自己借個十來塊錢維持生活,如果他丟了工作,那吃喝不得全靠自己?

別看老頭子平常偏心他,要是知道他不管自己親弟弟,一定會打斷他的腿。

心裡正琢磨著這些事情,許大茂突然聽到有人叫哥。抬頭一看,正是自己那不成器弟弟。

見他笑的這麼燦爛,還帶著一臉的熱情,許大茂轉身就走。

他麼的,愛誰管誰管,老子不管了,今早才給這王八D十塊錢,他竟然又找過來了?

許強一見大哥跑了,頓時著急起來,大叫著:“哥,哥,你別跑啊!”

一邊叫喚著,他也趕緊跑著追許大茂。

許大茂見傻強追自己,頓時撒丫子玩命的跑。他這個月真沒錢了,下個月就要過年了。

這個領導要送禮,那個領導要走動,這裡裡外外都是錢啊!

“哥,哥,你跑什麼啊?”許強在後面追的氣喘吁吁,一邊追,一邊還在心裡想著:

“不行,這體格子太差了,等開春了要多練練。”

“撲通”一聲,就見許大茂一不小心,踩在一塊凍得瓷實的冰面上,一下子摔了個大屁蹲。

“哎呦!”許大茂慘叫一聲,感覺尾椎骨都被摔斷了。

實在是太痛了!

許強終於追上來,放慢步子來到許大茂身邊把他拉起來:“我說哥,你跑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人!”

許大茂一聽這個,臉更黑了:“你還不如把我吃了。”

許強額頭閃過一絲黑線:“哥,雖然咱們是親兄弟,但你這麼說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許大茂站起來,怒其沖沖的瞪著許強:

“我可告兒你,我沒錢了,下個月要過年了,你也知道我要上下走動。”

許強眼珠子一轉,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好主意:

“哥,你要大蘋果不?橘子也可以,煙,酒,肉,反正你能說出來,我就可以給你弄到。”

許大茂揉了揉自己的尾椎骨,疼的齜牙咧嘴的,聽許強這麼說,一臉疑惑的盯著他:

“強子,你說真的?”

許強立刻搗蒜似的點頭:“當然是真的,哥,你還不相信我嗎?”

許大茂看著許強,冷笑一聲:“我信你個鬼!”

許強:“……”

“那你說說你要什麼?我先給你弄點,見到東西之後再給錢成不?”

沒辦法,實在是原主活的太不是個人了。

許大茂見自己弟弟一臉的正色,沒有絲毫說笑的意思,就隨口說道:

“我們科長媳婦,有個親戚是廣西那邊的,去年給她稍了一箱小橘子,好像叫什麼十月橘,你要能給我弄來,我就相信你!”

“十月橘?”

許強有些疑惑的重複了一遍,他怎麼沒聽說過還有這麼個橘子?

廣西那邊,十月?

“哥,你說的該不會是砂糖橘吧?”

他記得那玩意兒是五十年代引入廣西那邊的,不過現在產量不行,再加上交通沒有那麼方便。所以,知道這玩意兒的人不多,能吃到嘴裡的更少。

“不知道,反正我記得好像就是十月橘,一個就跟小孩子拳頭那麼大,有個頭小的,就跟大核桃差不多。”

許強立刻點頭:“行,我知道了,你要多少?”

許大茂見傻強說的一本正經,好像真能弄到似的,認真想了想說:

“五斤吧,你要能弄來五斤,我給你十塊錢。”

現在的水果,貴的一斤不超過五毛,但主要問題是弄不到,只要有東西,大把的人願意花高價錢買。

“行,我知道了。”許強點點頭:“你還有事兒沒?沒事一起回吧,中午我就不開火了,在你家湊合一頓!”

許大茂白了一眼,知道他這是家裡米麵什麼都沒有,窮的揭不開鍋了。

“行,那就回吧!”

現在雖然是上午,太陽出來了,但是冷風嗖嗖的往人脖領子裡灌,兄弟兩個縮得就跟兩個糖三角似的,一步一晃的往家走。

進了四合院,前院的雪已經掃乾淨了,不知道是誰閒的沒事,在牆角堆了個大雪人,雖然沒有胡蘿蔔的鼻子,但也不難看。

院子裡,幾個小孩正拿著大鐵鍬溜冰玩,一個孩子拉著鐵鍬把跑,一個孩子坐在鐵鍬上,一個不小心就翻車了。

一個個臉蛋子都凍的紅撲撲的,手上還能看到一個個凍瘡,不過依舊玩的不亦樂乎。

許強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一個個凍瘡現在倒不覺得怎麼樣。等來年開了春,天氣暖了,癢的要人命!

別問他怎麼知道,問就是小時候凍過,春天癢的時候,恨不得把腳指頭剁下來。

“走啊,你看什麼?”

許大茂有些奇怪的看了許強一眼,不知道幾個小孩子玩有什麼好看的。

許強點點頭,經過月亮門的時候隨手抓了一把雪,團成一個小雪球。

棒梗正帶著小當和槐花在溜冰,槐花出生沒兩個月,賈東旭就工傷死了。

再加上賈章氏本來就重男輕女,槐花又小,家裡的事情幫不上忙還要另外操心,所以她一直不喜歡槐花。

才一歲的孩子,就放在這天寒地凍的院子裡玩,也不怕凍壞了。

“棒梗!”許強笑眯眯的叫了一聲。

“啊?誰叫我?”

正拉著妹妹跑的棒梗一聽有人叫自己,立刻轉過頭來看。結果,眼前一花,一個雪球直接砸在自己臉上。

“啊……”

棒梗叫了一聲,立刻丟下鐵鍬把,捂著鼻子大叫起來。

“痛吧?”許強靠近棒梗,笑眯眯的又問了一句。

棒梗捂著鼻子,死死盯著許強,要不是打不過,他早就動手了。

“我早上被你丟的時候,也是這麼痛!”

賈章氏正坐在玻璃窗前納鞋底,一聽自己大孫大叫,立刻放下鞋底出了門。

一見棒梗捂著鼻子瞪著許強,頓時就破口大罵:“許強,你個天殺的小畜生,竟然欺負我們家……”

結果,她剛罵到一半,就發現許強壓根沒搭理自己,徑自往後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