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饒是身處數公里之外,呆在原地的張鐵依舊能感受到一股無邊的死氣瘋狂瀰漫開來。

就好似隨著墨靈的“死去”,被困在那副軀殼內的某種恐怖存在鑽了出來。

黑影越變越大。

短短几秒的時間裡,上百名高速移動的林安在同一時間陷入泥潭,毫無理智的開始嘶吼掙扎。

一道道黑色的絲線從厚重的烏雲中拉下,逐漸凝聚成巨大的剪影。

背對著那升起的黑暗。

在張鐵眼中,那抹充滿死寂意味,彷彿從地獄鑽出的影子緩緩站起。

一米、兩米、五米...十米...

膨脹、擴散。

短短几秒的時間裡,夜空開始沸騰。

一聲聲莫名的低語開始迴盪,就好似宗教祭祀中古老的祭言。

只見隨著黑影的逐漸凝結,來自墨靈體內的力量,逐漸攀升到四十餘米。

巨大的陰影投射在大地。

比畸變體更加恐怖的死靈君主,誕生了。

....

意識定格在最後一刻。

不同於想象中意識歸於虛無。

在模因的作用下,本該徹底死去被佔據意識的墨靈,只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瞬間定格了下來。

一股莫名的力量鑽進意識空間,就好似走馬燈一般,不斷挑選著記憶片段。

剎那間,情緒剝離,意識剝離。

除了內心深處最深的渴望,一切記憶都像是被巨大的剪刀從思維中減去。

如同被損壞的機器一般,墨靈怔怔的睜著雙眼,一幅幅畫面在意識中劃過。

那是和林安當初面對的一般,心靈深處最極端的“夢想”。

...

“喂,你聽說了嗎?”

“咱們班的墨靈,就是個怪胎。”

“聽說她上學的時候,身上都帶著一把小刀,嚇死人了...”

交頭接耳。

下課的班級上,幾名女生嘰嘰喳喳的聚在一起,語氣嘲笑的談論著最角落的一名女孩。

雖然不過初中,但這個時期的女孩已經懂得許多。

也許是嫉妒,也許是不爽,也許是抱團。

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女生,用誇張的語氣講述著傳言。

而在最後一排。

被她們議論的那麼女孩獨自坐在角落,一頭烏黑的齊眉短髮掛在耳邊。

身子做的筆直,就好似一尊雕塑。

女孩膚色蒼白,瘦弱的身軀看上去有些病殃殃的。

精緻的小臉上,看不出半分血色。

她低著頭,彷彿隔絕世界一般。

哪怕是有人故意誇張的說道她的名字,她也猶如沒有聽到一般,只是默默的坐在那裡。

走廊上,幾名穿著校服的男生打打鬧鬧,領頭的男生目光不住的瞟向最後一排的身影。

“打個賭!”

“誰能摸走她的東西,誰請客喝飲料!”

“哇,你就不怕她捅你一刀!?”

“聽說她上次拿刀劃傷了一個大人呢!”

路過的班主任斜看了一眼商量著壞主意的男生,快步走過。

按理說,這種不亞於校園霸凌的事件她應該阻止。

但看著那獨自坐在角落裡的小女孩,她也只是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麼。

她也不喜歡那個女孩。

沒錯。

這些孩子說的沒錯,那個女孩就是個怪胎。

平常不喜歡和人交流,永遠都是一個人呆在位置上,班級活動也從不參加。

就連家長會,那個女孩就好似撿來的一般,沒有任何人來開。

按理說作為老師,她應該關心關心那名女孩。

但...

不知為何,每一次把女孩叫到辦公室談話,對方就好似木頭一般,永遠都是用那副警惕的表情看著自己。

時間久了,她也懶得管了。

尤其是墨靈那永遠戒備的姿態,讓人真的難以接近。

不識好歹!

沒有人喜歡熱臉貼冷屁股,尤其是這個女孩,真的看起來像精神有問題。

快步走過。

商量好如何作弄女孩的學生們,嘻嘻哈哈的走向最後一排。

...

公交車上。

一名中年男人夾著公文包,鼻樑上架著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

車上擁擠,搖晃的公交就好似海中的船。

看著身前擠在一起低頭的女孩,他眼中忍不住閃過一抹慾望。

鮮嫩、誘人。

尚未成熟的少女,校裙下那潔白纖弱的細腿,有著一股誘人的感覺。

蒼白的肌膚,散發出病態的美。

就像青澀的蛇果,讓人恨不得提前摘下。

一定很滑,很嫩吧...

藉著公車搖晃,眼鏡男有意無意的將身子靠近墨靈幾分。

燥熱,難耐。

這招,他太熟了。

對於這種學生來說,哪怕發覺了什麼,臉皮極薄下,這些女孩也不敢做聲,只能默默地忍受。

口水乾咽。

幻想中,他彷彿已經想到了那柔嫩肌膚貼緊的快感。

那股淡淡的香氣,就好似伊甸園的果實一般,幾乎令他著迷。

近一點,再近一點。

有意貼近下,他就好似反弓著小腹的蝦。

女孩一動不動。

那楚楚動人的臉蛋上,彷彿寫滿了委屈與無助。

他很滿意。

看著那張精緻的側臉,一時間,他只覺得一股禁忌欺凌的快感在心中滋生。

緩緩放下手臂,令人著魔的慾望下,他忍不住想再多做些什麼。

只是下一秒。

原本想象中正在默默承受屈辱的少女,突然轉過身子冷冷的看著他。

“嗒”

小腹一陣冰冷。

只見神色稚嫩的少女,纖細的手中,一把小刀直直的頂在他的小腹。

...

“墨語,過來。”

“讓爸爸看看你,最近有沒有長高呀?”

雜亂破舊的小屋內,一名穿著黃漬背心的中年人,色眯眯的躺在沙發上,右手拎著一個酒瓶。

身前,一名渾身顫抖的小女孩低著頭,如同嚇壞了的小雞一般,一動不動。

“別害怕嘛~來,讓爸爸看看,我的乖女兒,有沒有長大。”

乾嚥一口口水,男人一把將自己的女兒拽進懷裡,粗糙的手指不斷的在那稚嫩的臉蛋上摸來摸去。

廚房內,圍著圍裙的婦人聽著那客廳外噁心的“親暱”聲,只是渾身一顫,轉而若無其事的繼續做飯。

乾瘦的手臂上,滿是淤青。

不過是摸摸罷了,沒什麼的...沒什麼的...

這個家,不能散。

如同自我催眠,婦人僵硬的切著菜。

那一刀刀劈在案板上的廚刀作響,彷彿能遮掩掉男人的喘息聲。

另一個房間中。

昏暗的房間內,趴在桌前的墨靈低垂著頭顱。

原本應該握著鉛筆的小手,此時正死死的攥著刀柄。

“爸爸...不要...”

“不要這樣...”

稚嫩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從屋外傳來,夾雜著案板上的切菜聲。

....

意識和軀體分離。

不同於遠在數公里外壓抑的感受。

戰場中央,化身為死靈君主的墨靈彷彿被拉長了一般,包裹在死氣構成的巨大斗篷下,那張原本小巧的臉蛋變得異常成熟妖豔。

在模因作用下,無人知曉復甦為死靈君主的小女孩,究竟變成了什麼。

血紅色的雙眼好似鮮豔的燈籠一般,隱沒在斗篷之下。

“嗬...”

死亡吐息。

復甦為死靈君主的墨靈微微側頭,那猩紅的雙眼中毫無情緒可言。

剎那間。

隨著沸騰的結束,半空中的林安大軍如同意識到了某種巨大的危險。

0.1秒內。

同樣如同機械一般的林安驟然出手,襲殺向巨大的黑影。

遠遠看去,就好似密密麻麻的黑點撲向深淵。

劍光爆閃。

一道道充滿毀滅氣息的斬擊斬在死靈君主軀體之上。

然而,彷彿被壓制一般。

俯視著一切的死靈君主漠然的伸出模糊的巨手,就好拍蚊子一般,瞬間拍去。

“砰!”

“砰!”

“砰!”

摧枯拉朽。

一股恐怖純粹的力量直接捏爆了最近的幾名三階林安。

來自死亡本源的力量,瞬間如同灌輸一般,瘋狂湧出。

沒有對話,沒有交談。

隨著上百名林安的出手,原先纏鬥在一起的畸變體,此時也彷彿達成了某種共識。

兩道白色殘影,分別向黑暗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