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獻給您的祭品

萬物復甦，春回大地。

林間樹綠草青，鳥兒歡唱。

一條既不平緩也不湍急的河水在初陽下波光粼粼。

河水看起來很清澈，無汙染的樣子。

透過水麵，還能看到下面的魚蝦，河蜆，以及河底的一個......

黑洞！？

漆黑的洞口不知是何時出現的，與周圍的場景格格不入。

而下一刻，洞中又閃現出一個上面橢圓，下面方形的半透明艙體。

艙體出現後，河底的黑洞似乎是完成了使命，迅速縮小，最後消失不見。

砰。

一聲輕響，造型古怪的艙體落到了河底石子泥沙上。

艙室中輕微震動了一下。

季澄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抬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一臉心有餘悸狀。

“安全著陸？......”

【是的主人，ZC648時光機已安全著陸，接下來為您彙報當下情況。】

【因果補償單元作用後損壞，45.9艾赫超光速粒子發射陣列損壞，對極性愛因斯坦—羅森橋發電器損壞。

N維推進集合器損壞，熵校準引擎錯誤，一級二級生物過濾裝置準備啟動，雙向絕熱儲存器丟失，相位鑑別......】

“好了，停......”

季澄聽得一陣頭大，損壞報告太多了，他出聲打斷，重新下令：“簡明扼要的說明情況。”

艙室內安靜了一會，機械聲再次響起：

【主人，時光機損壞嚴重，已無法修復，您這次的時間旅行變成了單程票。

另外原計劃建立一條新時間線的命令也失敗，緊急迫降點為已既定存在的世界，具體情況未知，只知曉並不在藍星。】

“也就是說......我回不去了？”

雖然這個結果在時光機遇到未知故障的時候就已經隱隱猜到，但此時季澄還是臉色難看。

時光機並不會考慮他的心情，智慧系統冷冰冰回答：

【是的。】

“......”

艙室內沉默了一會兒，季澄勉強平復好心態，嘆息一聲道：“好吧，那現在掃描該星球狀態，然後給出建議吧。”

【掃描開始......失敗，該星球存在多種未知情況造成大量能量損耗，內部平衡無法維持，時光機即將炸燬】

“哈！？.....什麼情況？”

季澄愣了下，冷汗又冒了出來，急急道：“建議呢？還有建議呢！？”

【建......議】

機械聲變得斷斷續續。

【第一，用最後能量進行......一二級生物過濾，這仍能極大程度......保證您和周圍生物的安全，避免大量致命細菌和傳染病】

【第二，主人在這裡......別去想令您懷念的事物，比如......便宜、方便、乾淨又安全的飲用水，這隻會令您徒增煩惱】

【第三，這裡不是藍星，您的緊急備用生存知識......】

機械聲說到這裡突然頓住。

季澄只等了四分之一秒，便瞪大眼睛立即喊道：“快！給我進行一二級生物過濾！”

【生物過濾......開始......】

機械聲已幾乎聽不清，只是艙體四周掃來的數道光幕‘溶解’了全身的衣物，穿過了肉體，能證明時光機接收並執行了自己的命令。

做完生物過濾後，由於雙向絕熱儲存器已經丟失，自己的行李，包括此時本應該送來的更換衣物自然全都無了，他只能光著身子。

但季澄此時也不顧上這些了，光溜溜就光溜溜的吧。

只聽機械聲又模糊的傳來：

【主人準備......5秒後......炸燬，5，0】

“......？”

轟！

季澄剛憋了半口氣，還沒完全做好準備就被彈射了出去，竄入河水中。

緊接著，身後河底爆炸餘波產生的激流像高壓水槍一般抵著他的腚把他往上推去。

啊啊啊啊啊！

時——光——機！

這是你最後的波紋了嗎！？

我真的回不去了啊！

我......

季澄以標準的游泳姿勢藉著推力向上游去，同時在心中悲嗆大喊。

但剛在心中喊了一半，又一下頓住。

他猛然發現又出現了新的意外情況——

自己頭頂正上方，似乎有一個人影正朝著自己沉下。

定晴看去，發現那居然是個面容絕美的少女！

五官精緻，面板白裡透紅，一眼看去便難忘。

她雙手被反綁，頭戴花冠，髮絲在水中漂浮，好似河中仙子。

白皙的脖子和腳腕上掛著一串串似乎是貝殼的裝飾物。

身上的服裝......是某種帶花紋的動物皮毛？被水浸溼貼在身上，有種別樣的魅力。

總之，她也看見了自己，這點毋庸置疑。

因為她的視線就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神情顯得有些奇怪，帶著震驚，驚喜，虔誠，和一點恐懼。

這？......

原住民？

人類！？

太好了！還是有人類的啊！

不過看樣子好像是被人沉河了？......

唔......

腦中電閃過幾個念頭。

河水中，兩人一個上游，一個下沉，之間的距離很快便拉近。

游到她身邊時，季澄只猶豫了一瞬，便伸手抓住反綁著少女雙手的繩子，把她拉進懷中，抱著她一起朝上游去。

多了一個人，上游的速度減緩了不少，季澄手腳並用努力了一陣，動作幅度大了些，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全身的衣物已經被一二級生物過濾裝置‘溶解’了。

此時和少女肌膚接觸，咳......有種異樣感。

季澄有些尷尬，沒敢去看少女的表情，帶著她繼續朝上游去。

嘩啦。

過了一陣，兩人終於在河面露頭。

季澄抓住河岸邊淺水區的水草，把自己拉了上去，然後又回身把少女也拉了上來。

接著翻身和少女一起趴在河邊草叢中，屏息，四下望去。

周圍一片鬱鬱蔥蔥，地點是森林中的河水邊。

季節，好像是春天。

時間是早上。

至於將少女綁住沉河，初步判定有敵意的人......沒看見。

季澄出於謹慎，又靜靜等了十來分鐘的樣子，周圍還是一片安靜，只有輕風不時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微微鬆了口氣，轉頭看向身邊的少女。

剛剛沒給她打眼色，她也很乖巧的沒有出聲。

至於之前的尷尬......她好像也完全不在意。

臉上的神情和剛剛在水中見時一般無二，還是帶著震驚，驚喜，虔誠，和一點恐懼。

這讓季澄有些疑惑。

“你，是什麼人？”

他壓低聲音問，但話剛出口，他便意識到對方應該聽不懂——

翻譯器已經隨著行李無了。

並且就算還有的話，這裡也不是藍星的過去時間線所創造的新時間線，翻譯器大概也起不到翻譯的效果。

不過令季澄意外的是，少女在聽到問話後怔了一下，然後居然有些緊張的回答了：

“偉......偉大的神明大人啊！我是大木族獻祭給您的祭品。

請您庇佑大木族遷徙到更為富饒的土地！

與此相對，請您享用我！”

“哈？......享，享用你？......”